人类在17世纪进行了自然科学方面的革命。哥白尼推翻了地球中心说,宣告自然科学从神学束缚下解放出来。到19世纪40年代社会科学方面才开始迈出革命的步伐。这就是唯物史观的创立,它为社会科学的生存权提供了根据。
社会规律的确不同于自然规律。自然规律是“硬”的。《道德经》上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然规律的天网对谁也没有例外。人的生老病死,日夜交替,四季轮转,人人如此,年年如此。社会规律是“软”规律。社会发展似乎决定于统治者的权力和意志。他们一举手一投足,都足以使社会发生震动。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倒行逆施。其实从长远看并非如此。中国古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还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社会规律的特点。它不是立竿见影的,而是最终结局。
因此,社会科学一般不可能成为像自然科学那样以公式、公理表现,可以量化,可以计算的精密学科。自然科学的假设可以验证,它的未来可以预言,它的结果可以由实验重复检验。社会科学的对象是社会,即人及人的活动所形成的各种关系。社会科学不可能都数学化,也不可能发现类似自然规律那样严格决定论的规律,迄今我们称之为社会普遍规律的规律,在不同时代、不同国家都有其特殊性。但社会科学仍然可以是科学的,因为它以客观的实在社会生活为对象,并能通过研究把握它的发展趋势和规律,只是它的准确性不及自然科学。我们可以断言,人们不可能按照自然科学的模式来改铸社会科学。社会运动中的机械论者企图用物理学、力学、生物学来解释社会现象,把社会现象说成是物理规律、力学规律、生物规律的特殊表现。斯宾诺莎把社会比作社会天文学,是由个人欲望的引力和斥力组成的运动。社会物理学用物理现象来解释社会,把个人主义说成是社会离心力,集体主义是向心力。社会生物学家把社会比作生物,社会是有机体,个人是细胞,细胞不断新陈代谢,但社会仍然存在和发展,社会的进化类似生物的进化。生物进化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社会也是如此。社会职能的分化就是生物器官的分化。生物有中枢,人类有组织,如此等等。历史证明,凡是把自然科学结论简单运用到社会领域都不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但这不能成为贬低或取消社会科学的根据。因为人们不可能直接借助自然科学的方法来认识社会,不等于社会不可能认识。我们在注意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相互渗透的同时,还应该加强对社会科学自身方法的研究。只有社会科学才能使我们认识社会。我们要加强社会科学的研究,加强唯物史观及其方法问题的研究,决不能把它重新交给实证主义或神学;如果这样,将是人类认识的大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