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动物的需要是不同的。动物的需要是一种本能。动物的需要是同一的,它是固定的不变的。需要的变化,意味着它的动物习性的改变。而且动物的需要是最容易满足的,它在需要满足之后不会产生新需要。人的需要不同,它是变化的、多样的,在一种需要满足之后又产生新的需要。需要的变化表明社会的进步。罗素在《权力论》中说,“动物满足于生存和繁殖,人类则还要扩张”,“想象是一种刺激物,它驱使人类在他们的基本需要得到满足之后,继续进行不懈的努力”。
可人的需要也不是同一的。在资本主义社会,资产者的需要和无产者的需要是迥然不同的。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说过,在资本主义社会,“一方面所发生的需要和满足需要的资料的精致化,在另一方面产生着需要的牲畜般的野蛮化和最彻底的、粗糙的、抽象的简单化”。马克思讲道,对住在地下室的工人来说,“光、空气等等,甚至动物的最简单的爱清洁习性,都不再成为人的需要了”,还说:“人不仅失去了人的需要,甚至失去了动物的需要。爱尔兰人只知道一种需要,就是吃的需要,而且只知道吃马铃薯,而且只是破烂马铃薯,最坏的马铃薯。”
问题不仅在于两极分化所带来的工人需要的异化,而且从人与动物的区别角度看,人的需要自身也发生异化,这就是分为人的需要与非人的需要。凡是有利于人的身心健康,有利于人的全面发展的需要,都是人的正常的需要;所谓非人的需要,是满足人的畸形消费,是奢侈、纵欲、腐化,是满足感官而残害灵魂的需要,马克思把这种需要称为“幻想、奇想、怪想”。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异化呢?这是由资本主义的制度决定的,因为在私有制的范围内,“每个人都千方百计在别人身上唤起某种新的需要,以便迫使他作出新的牺牲,使他处于一种新的依赖地位,诱使他追求新的享受方式,从而陷入经济上的破产”[1]。
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我们的市场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我们可以把顾客当上帝,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但不能像马克思所痛斥的那样,把顾客当君主,向顾客献媚,刺激人们的消费欲望和享乐能力,以便获取利润。这样新的需要不仅不能成为培养社会主义新人的手段,反而促使他们堕落。如果这样做,实际上就是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为社会主义挖掘埋葬自己的坟墓。
[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1版,第42卷,134、13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