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概:
世间缘起,皆不过是无妄的一念。
他在长乐峰未饮完的一壶烈酒,兀自潺湲过冰雪,滴落在那株将朽的泛黄碧藤上,碧藤有灵,接纳烈酒灵气,看着他骂天不公,御剑而起破空三十六剑势,最后离去的英姿,
她一不小心,就记了几万年。
长乐山盛产灵物,却也冰寒如狱,鲜少有灵物修炼有成,但她有盼头,有想见的人,所以,再多苦难与折磨,都不会熄灭她心中的火。
而后是千万般追寻。
她在尘世里听了他那么多故事,美满的,不美满的。称誉的,批讽的,她都全然不在乎。
她心心念念的,只是那时的他,恣意张扬,潇洒快活的模样。
终于,最后相遇。
却不成想,他有那么多红颜知己,她娇纵,任性,但她爱他,所以努力了很多年,受尽了委屈,也成为他花园里千万多芬芳中的一朵。
她已然满足,尘世万千,能与他相伴,总不能携手,也是好的。
只是最后,费尽心思,受尽谋算,终于,也只是步了前人后尘。
她看着他,与更多娇粉云霞畅快把酒,肆意天下,虽时不时会惦念她,想起她,可日复一日,终究是倦了。
是他厌倦,也是她厌倦。
于是她回到长乐峰,建造了如火的长乐宫,然后,自囚其中。
所有不太圆满的故事,大多数悲哀都是相同的,她总在回想,回想过去的很多年里,她走过的,他走过的,一切的一切,后来啊,她想了太久了,她就开始想,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跟在他身边那么久呢?
后来啊,她记起来她在凡尘里读过的一首诗。
“平江柳色青,风月遥相守。
岁岁度明年,逢此冰消后。
一眼万年青,唯此心如旧。”
她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这一腔真心,终究是错付给了那场年少的绮梦。
长乐峰终年大雪,落在心头,再难拂去。
后来的一段:
长乐仙山长乐峰,飘渺隽秀,梵音四起,灵鹤祥云绕峰而立,是这九重天间无数妙山宝地里也极鲜有的绮丽风景。
可这美极之地,却是人迹罕至,只因为,长乐峰顶,有一座美轮美奂的长乐宫。
长乐宫辉煌,长乐宫艳丽。始终如同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在终年白雪不化的长乐峰顶,茕茕而立。
可六界便知,这华美奢靡的长乐宫,不过是一座牢笼,关着一个素手如雪,皓腕凝霜的纤绮女子——长乐仙子。
此刻,清冷的长乐宫却有了访客,穿着鲜丽云锦的黄衣女子讥讽的俯视着躺在火红色皮草上的女人,朱唇轻启,
“落到这般田地,倒还是这副娇纵奢靡的模样,听闻你近千年未出过这长乐宫,怎么?他可有来看你一眼?”
慵懒的躺在皮草上女人置若罔闻的捻起一颗葡萄送入嘴中,垂眸看着自己的指甲,
“我为何要他来看我?”
黄衣女子气极反笑,勾起嘴角嘲道:
“好一个薄情寡义的极乐仙子啊,当年争的最凶的也是你,用尽手段,如今,竟是这般云淡风轻?”
黄衣女子缓缓降落到地面上,走近两步,嫌恶而又畅快的望着座上的女人,
“若不是你欺人太甚,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女子抬眼,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人,
“所以?你是来看热闹的?”
“当然!怎么?生气?愤怒?”
女子又低下头,她想起来,面前的黄衣女子,应当是一只望山黄鹂,千年前还是纯情柔弱的模样,善良又温驯,总是害怕的微微颤抖,而今这般,扭曲而又狠辣的嘴脸,竟是慢慢重叠起来。她随意的开口到,
“你说我欺人太甚?那我可曾用过什么诡谲计俩,或者暗害你们何人?”
“不曾!那又怎样?收住你那自恃清高的模样,若不是当年你咄咄逼人,娇纵蛮横,欺人太甚,为争墨雨哥哥那般对我,我如今也不会做这些事,是你的,愚蠢,害你自己沦落至此!”
绿衣女子笑了出来,她望着面前面容扭曲的黄衣女子,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问到,
“所以?今日故人重逢,你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
“当然。”黄衣女子得胜般的笑了笑,“如今,墨雨哥哥心中便是只有我了!”
长乐笑了笑,这般痴傻的模样,和千年前的自己,真是像极了。
“我长乐,若要做,要得到,便是得到最好的,可我却从不愧对自己的良心与道义。或许在你们眼中,我长乐娇纵又蛮横,霸道且野蛮,但我说不屑施展那些下作手段,便是不屑与尔等混为一谈!我便是我,过去就是过去了,倒是你,看看如今你肮脏,算计,丑陋的嘴脸?哪还有半分当初的模样?”
绿衣女子半坐了起来,审视着面前的人,
“我长乐,始终是长乐,不曾肮脏龌龊一刻,而你呢?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出去吧,这长乐宫不需要肮脏的蠢东西来碍眼,你的将来,或许还不如我的今日。”
说罢她挥手阖印,一股强大的灵力即刻将黄衣女子弹了出去,黄衣女子顿时花容失色,可拼尽全力也无半分抵抗之力,顿时摔落在殿外的雪地里,狼狈不堪的爬起来,浑身却依旧觳觫不止,她狼狈的爬起,颤抖着施术飞了起来,却听到长乐宫里长乐清冷的声音:
“把你变成这样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心头蒙昧的爱,和无休止的欲望。”
黄衣女子恨恨的咬了咬牙,施法飞离了长乐宫,不远,还听到长乐宫里传出民间俗烂的歌声,
“世间疾苦,贪妄生于心,
所求半犬儒,人间需自渡。
多欲是自苦,不如相忘酒一盏。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黄衣女子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暗骂一声疯子,便立刻飞离了长乐峰。
长乐仙山绮丽如久,长乐峰上依然大雪纷飞,掩盖了来人留下的痕迹,就好似,这数千年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