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一直想画一幅农民在耕作好的田地上播种的画。为了表现出这幅画的精神内涵,他常常到田地里素描农夫劳动的场面,虽然画了许多张草图,但他都不满意。一天,他不经意地翻开之前素描的格鲁什村农夫的各种姿态,其中有一幅是个年轻农夫在犁好的土地上甩臂播种。这幅很久以前的速写给了他很大的启示。第二天,米勒就到附近一个农夫家找一位认识的年轻农夫,请他摆出播种的姿态,认真描绘下来,他从各个不同的角度上画了好几张,可是他最满意的仍然是从旧素描中找到的那幅速写。
米勒仔细揣摩,终于完成了这一幅画,他将此画命名为《播种者》。他打算拿这幅画参加1850年的沙龙。画面上是一名年轻健壮的农夫,左肩挂着装谷物的种子袋,右手抓了一把种子,甩开手准备播种的样子。农夫头戴一顶破帽子,穿着粗布的红上衣和蓝色的裤子,双脚前后张开,脚上穿着木鞋。远方有类似乌鸦的鸟飞翔着,还有一名正在工作的农夫。
播种者阔步挥臂,撒播着希望的种子。飞鸟在空中盘旋,寻觅食物,掠夺播下的种子。这是一幅人与大自然关系的壮丽图景。米勒从来没有画过农民反抗的场面,这也许是由于他的温厚的人道精神中含有宗教情绪的缘故。但他画的胼手胝足,粗衣陋食的劳动者的形象,实际上对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上流社会就是一种抗争,虽然这种抗争是较温和的。
画完《播种者》,米勒马上着手画《捆干草的人》,这幅画是描写夏天割好的草,经强烈的太阳曝晒后,有一个女人用耙将干草拨拢,再由两个男子捆扎成适当大小。他们的身后已经有很多捆好的干草堆积着。这两幅画被米勒拿去参展了。虽然作品受到了许多人的好评,但是受到执政者的反对,执政者感到非常不安,因为他们在播种者那充满韵律感和强有力的动作中看到了类似“六月革命”时巴黎街头人民的形象。将事情曲解到这种地步,真是滑稽可笑。
当米勒为这件事烦恼时,他收到一封德拉罗什写来的赞美与鼓励的信。德拉罗什看到米勒的作品《播种者》,深受感动,来信说:“对于你的天分与才能,我必须奉上最高的赞美,你已经是伟大的画家了。”米勒虽然对德拉罗什有些不愉快的回忆,但是被他这样赞美,心中依然感到兴奋。
米勒在巴比松的生活仍旧是在贫困中挣扎。他还是大量地作画以维持生活。他画了《去劳动的农民们》《摔打大麻叶的妇女》《树林中的拾柴者》《缝纫的妇女》《施肥的男人》等作品,拜托桑西埃卖给画商。他还忙于为巴黎圣母院大街与另一条街交会处的一家高级商店画一块招牌。
不久,桑西埃来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告诉米勒,他的画仍不被巴黎的富人们理解。再好的画,如果不能被接受,要想卖掉便很困难。桑西埃建议米勒还是画些流行的画。他真诚地说,这并非是米勒的画不好,许多人欣赏他的作品,但买不起。那些有钱人买得起却都不喜欢他的画,因为这些暴发户不肯买有泥土芳香的画,只肯买风花雪月的画。
看了这封信,米勒感到非常困惑,他绝不想在巴比松画**画。在巴黎时所尝受的贫困似乎又一步一步地接近米勒家了。同住在巴比松的卢梭等人,常到米勒的住处去看望他,看到米勒一家人穷苦的生活,非常同情,他们不断地帮助他,鼓励他。
米勒常对这些朋友说:“艺术如同作战,但我们却不是为了恨而是为了爱。我无论多么穷苦,也要将人们劳作时的美好画面画下来,因此我的生活可能会更艰苦,但我相信世人总有一天会理解我的画。”朋友们对米勒坚定的信念无比地敬佩。
1851年,来自格鲁什村的一封信让米勒陷入悲痛中。这封信是母亲写来的,告诉他祖母不幸过世了。
亲爱的弗朗索瓦:
写这封悲痛的信给你,我全身都在发抖,字也写不好。
最疼爱你的祖母由于中风去世了,她已经81岁了。很长时间以来她的身体就不好,但是精神还不错,我们常常兴致勃勃地谈起你。你画的《播种者》在巴黎受到赞美的消息也传到格鲁什村,祖母高兴地说:“弗朗索瓦一定是按着我教他的,没有背叛神,过着朴实的生活。”
弗朗索瓦,祖母去世后,我时常非常寂寞。今年冬天以前,你能不能回家一趟?即使只能看你一眼,我也想见到你。除了痛苦和死亡之外,我什么也没有了。一个瘦弱衰老的女人已经支撑不了一个家了。想到这些,我常常整夜不能安眠。如果我还有什么快乐的事,那就是你的回来,即使是一天,一小时也好,只要你在我身边。
弗朗索瓦,你虽然没有把生活的详细情形告诉我。可是我知道,你一定过得很艰难。我可爱的孙子们好吗?我非常想念你和孙子们。弗朗索瓦,希望你能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回来,给我惊喜吧。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如何活下去,或者如何面对死亡了。
弗朗索瓦,希望能见到你一面。
米勒的眼泪落在破旧的工作服上,他想象着母亲是怎样流着泪写完这封信的,因为信上许多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米勒拿着信的手不停地抖着,心中思念着他的可怜的母亲。心情平静下来后,他立刻拿出纸笔写信给桑西埃。
米勒询问桑西埃先生画卖得怎么样了,他用急切的语气说明自己太需要钱了,即使再便宜也要把画卖掉,30法郎还是50法郎都无所谓,只要钱能快些寄来。可是,他始终没有得到巴黎的回信。
米勒没有路费可以让他回家拜祭过世的祖母,看望悲伤寂寞的母亲。这时,他的第四个孩子又诞生了。虽然在乡下的生活开支已经很少了,但是他连需要用的钱也付不出来。因为不分昼夜地工作,米勒开始被头痛困扰,但为了赚取生活费,他不能停止工作。
家中又来信,母亲得了气喘,身体非常衰弱,不能到田里工作,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养病。米勒想到母亲一定焦急地等着他回去,脑子里立刻显现出格鲁什村昏暗的屋里,年老的母亲孤单地躺在**的情景。祖母去世时不能回家,母亲被病魔纠缠时也不能回去照顾,米勒感到悲哀无比。他祈祷能早日回去看望母亲。
虽然米勒主张“所谓艺术是为爱的作战”,可是,现实的痛苦并不是马上就能够排解的。每当工作疲乏,无法忍受心里的痛苦时,他就独自到枫丹白露森林去散步。森林里非常寂静,偶尔听到小鸟的叫声,有时也会遇到带着小鹿的母鹿。米勒常坐在一棵有数百年树龄的大橡树根上休息。这是森林里难得一见的大树,常令米勒感受到神的教诲。这棵树,从一株幼苗长成参天大树,历经了几百年的岁月。
米勒想,这棵大树必定遭受过强风、冰雪的侵袭。因为它克服了无数的灾难,才能存活到现在。自己若想成为伟大的画家,就必须接受严厉的磨炼和考验。如果被一时的痛苦打败,改变了自己的志向,才是真正的失败。现在,如果向社会的流俗妥协,这棵大树都会为他感到羞耻,他绝不能认输。
1853年4月,栗子树的花随着温和的春风含苞待放,米勒的心却比严冬还要寒冷,因为他接到一封信,说母亲过世了。母亲病重后,无法写信,每天只是不停地呼唤着米勒的名字。米勒的悲痛之情可想而知,他艰难地渡过了这痛苦的岁月。
1853年的沙龙开始了,米勒拿出三幅画《剪羊毛的女人》《割草工人的进餐》《牧羊人》参展,获得了一等奖。这些带着壮丽古典主义风格的现实主义作品感动了评论家们。然而米勒对此并不满足,他还没有真正找到自己的风格。
这时,米勒的作品引起了居住在巴黎的英国人、美国人的注意,他们比法国人更欣赏米勒的作品。美国作家威廉·莫里斯·亨特买走了米勒的《剪羊毛的女人》和《牧羊人》。后来,他与米勒结成最亲密的朋友。米勒的另一些画都是被外国人买走的,这暂时缓解了米勒经济拮据的现状。
1854年,米勒的画在沙龙上仍旧获得好评。他的《喂鸡的女人》被一位艺术鉴赏家以2000法郎的价格买走了。这对米勒来说是一笔不少的钱,被贫穷所折磨的他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了。有了这些钱后,米勒首先想的就是带着妻儿返回家乡格鲁什村。而且卡特琳娜在长期劳累的生活下,身体衰弱,经常卧病在床,米勒也患有剧烈头痛的毛病,回家乡也可以让他们得到暂时的休息。
这是卡特琳娜婚后第一次回家乡,她简直像小女孩得到了心爱的东西那样欢喜。米勒又是高兴又是心酸,高兴的是终于可以回到日夜思念的家中,心酸的是再也见不到母亲了。诺曼底海岸、森林、苹果树,一切一如既往地吸引着米勒。在家乡的几个月中,他完成了14幅油画,20幅素描以及满满两大本速写。他满怀深情地把自己幼年居住的房子画了下来。
按照习俗,父母的一切遗产由长子继承,但是米勒把遗产全数分给姐姐和弟妹们,他只留下夏鲁牧师的遗物、几本书,以及书橱和自幼熟悉的黄铜壶。米勒带着这些刻满回忆的物品和妻儿一起返回巴比松。
回到巴比松时,卖画得来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生活又变得艰难起来。虽然生活的重担使他筋疲力尽,但他却毫不屈服地说:“我得把自己的生命全部用在艺术中才行。”米勒必须再开始工作,他以在格鲁什村的速写为草图,画了他最完美的作品之一 ——《嫁接树木的农民》。
在1855年的沙龙中,《嫁接树木的农民》众人瞩目,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人愿意把这幅画买走。米勒托桑西埃出售的画,画商也都不肯买。米勒一家又陷入困境了。他再次写信给桑西埃先生说面包店已经停止给他提供面包,每天都有人上门讨债,他只剩下2个法郎,请桑西埃先生寄100法郎给他。桑西埃接到信后,假称已经把画卖掉了,自己拿出100法郎寄给米勒。
卢梭知道米勒境况不佳,就买走了《施肥的男人》,出于好心他告诉米勒是一位美国人把那幅画买走了。卢梭还把米勒介绍给其他的朋友,那些人也买去米勒一部分的素描。这时,卢梭已经极负盛名了,米勒在他家里认识了不少著名的画家和评论家。
作品《嫁接树木的农民》
卢梭后来又买走了《嫁接树木的农民》,他极欣赏这幅画,卢梭被它感动得流泪了。他在这幅画里看到了一个为了家庭的生计而默默耗尽自己精力的父亲的形象。卢梭说:“他就像一棵开花结果太多的树那样耗尽了自己的元气,为了使孩子们活下去,他精疲力竭了。”
同时,在绘画上,卢梭也给米勒提出一些艺术性的忠告,这对他帮助很大,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密切起来。
之后的几年,米勒的生活像是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之中,但是在这痛苦中他创作了生平最伟大的几幅作品。米勒的头痛越来越严重,视力也越来越模糊不清了。生活的煎熬、身体上的苦痛使他倍受折磨,他靠着不屈不挠的斗志与苦难抗争。
在1856年到1857年间,他画了一系列关于牧羊人的作品,有《牧羊人》《日落时把羊赶回家的牧羊人》等。乡村所有充满神秘感的人和事物深深迷住了米勒,低头想心事的农民、牧羊人、沉睡在夜色中的广阔平原、清冷的月光普照下的夜晚、草原的潮湿雾气等等。米勒的风景画中很少描绘人物,牧羊人占有绝对的地位。
1856年,从米勒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已经形成了集中、严肃、简朴和厚重的风格。风景画开始在他的创作中占有越来越大的分量。
1857年,米勒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忧郁中,他甚至想到了自杀。这个念头在他所信仰的天主教中是受到严厉谴责的,为了打消这个念头,他用炭笔画了一幅速写,告诫自己自杀是懦夫的行为。这一年,他创作了不朽的杰作《拾穗者》。
《拾穗者》描绘了一幅在农村中最常见的画面:秋天,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的田野,在收割完只剩下麦茬的土地上,有三个农妇正弯着身子十分细心地拾取遗落的麦穗。她们身后堆得像小山似的麦垛,似乎和她们毫不相关。扎红色头巾的农妇正快速地拾着,另一只手握着麦穗袋子里的那一大束,年得出她已经捡了一会儿了,袋子里小有收获;扎蓝头巾的妇女已经被不断重复的一上一下的弯腰动作累坏了,她显得疲惫不堪,将左手撑在腰后来支撑身体;画右边的妇女,侧脸半弯着腰,手里捏着一束麦子,正仔细巡视那已经拾过一遍的麦地,看是否有漏捡的麦穗。虽然看不清这三个农妇的相貌及脸部的表情,但米勒将她们描绘得十分庄重。整个画面使用了暖黄色调,安静而又庄重,牧歌式地传达了米勒对农民艰难生活的深刻同情,和对乡村生活特别的挚爱。
画完《拾穗者》,米勒的头痛病连续发作了一个月,视物时都是模糊不清的。
这幅画当时遭到许多人的嘲讽,甚至包括一些一直支持米勒作品的人。有人说,这是一幅蹩脚的画,画中的农妇像是田野中受惊的乌鸦;有人说这是关于三个穷鬼的画;还有人说这些农妇像田里的稻草人。批评声不断,欣赏这幅画的人极少,最后,这幅画以2000法郎售出。现今,这幅画收藏在卢浮宫美术馆。
名作《拾穗者》
米勒对别人如此不理解他的画感到难过,但并不妥协,他坚信总有一天那些人会改变看法,农民和乡村将是他画布上永远的主题。
罗马教皇知道《拾穗者》这幅画后,曾委托米勒为他的专用列车画一幅《圣女受胎》的画。据桑西埃的记录,米勒即使对受教皇委托这样的大事也不改变他的原则,他坚持按照自己的一贯画风画了“一个非常年轻的农村姑娘,她长着闪亮而温柔的眼睛,一缕头发搭在宽宽的额头上,樱唇微启,宛如一头对自己体内的神秘现象感到惊讶的动物那样”。米勒选了一位年轻的乡下姑娘当模特儿,遗憾的是这幅画至今下落不明。
1859年,米勒一生最伟大的作品《晚祷》诞生了。这幅画的灵感来源是,米勒在画《拾穗者》期间,一天作画累了,就沿着黄昏中的田间小路散步,一阵凉风迎面吹过,晚祷的钟声悠扬地从邻近的村落传来,他抬头一看,在附近田里工作的一对夫妻,停下工作,正默默祈祷。这情景让米勒突然想起小时在格鲁什村的那一幕。他赶紧拿出速写本,将这对夫妻的神态绘下来。米勒大概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才完成这幅画。
《晚祷》的画面是,夕阳斜照的天空下,一天辛勤的劳作结束了。一对农民夫妇听到远方传来的教堂钟响,便自然而真诚地俯首摘帽祷告。他们感谢上帝赐予他们一天劳动的恩惠,并祈求保佑。但是他们一天劳动的报酬仅仅是农妇身旁小车上的两小袋马铃薯。画面左侧是一把挖马铃薯的铁杈,两人中间有一只盛物的破篮子,两人衣衫褴褛。在广阔的天地间,他们显得那样孤立无援。他们身上体现了农民那种逆来顺受,随遇而安的性格。日落给大地蒙上一层萧瑟的氛围,画家在这里倾注全部心血去刻画这种萧瑟氛围,让它来笼罩这对可亲可怜的劳动夫妇的形象。米勒着重描绘了农民夫妇的虔诚和质朴,寄托了他对农民生活境遇的无限同情。用一句话来赞美就是“高贵的单纯,静穆的伟大”。
这幅震撼心灵的作品在米勒的心中已经酝酿了几十年,他的家人在田里工作,每到黄昏,父亲脱下帽子、静静地低下头,母亲和祖母将手掌合握在胸前虔诚祈祷的印象在他心里生了根。画中有米勒开阔、明亮而柔和的情感。
桑西埃来访时,一眼就被《晚祷》这幅画吸引了。画未完成之前,就被人预订了,但是完成之后,订画的人却犹豫不肯购买了。因为那人觉得这幅画和他想象的并不相同,后面的教堂应该大一点。米勒希望这幅画可以售出一个好价钱来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现在只好把画托付给桑西埃去卖。桑西埃把画寄存在迪亚兹的画室里,并向迪亚兹说明原委。
一个比利时画商史蒂文森来到迪亚兹的画室,看到靠在墙角的《晚祷》,仔细看了一阵后就想把这幅画买走。迪亚兹以为他能认识到这幅画的价值,结果却大失所望,因为史蒂文森只愿意出价1000法郎。米勒的意愿是卖到3000法郎左右。两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还是没能达成交易。后来,史蒂文森又到画室来了几次,每见一次《晚祷》,他的喜爱之情就多一分,这幅画最终以2500法郎成交了。仅在30年后,《晚祷》的价格已高达80万法郎。
关于《晚祷》这幅画,还有一个精彩的故事。美国成为经济大国之后,经常被欧洲国家嘲笑没有文化,于是美国人就到法国购买名画来增加自己的文化底蕴。美国人十分欣赏米勒的画。一次,在巴黎拍卖会上,《晚祷》成了拍卖亮点。一位美国人和一位法国人开始竞买、互不相让。法国人参加竞买的资金是美术馆的董事和富人们集资而来的,当这幅画升到40多万时,那些富人们不愿意继续出资。后来这幅画被美国人买了去,美国人又反过来狠狠嘲笑了法国。后来,一位法国人认识到《晚祷》的价值,他花费了80万法郎的巨资买回画,把这幅画送给了法国政府。
米勒画出这伟大的杰作时,正是他生活最困苦的时候。由于长久以来贫困的生活,他得了肺病,剧烈的头痛及眼疾的恶化常使米勒难以忍受。幸好虔诚的信仰在帮助米勒克服肉体上的痛苦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米勒时常想到耶稣被钉在十字架的最后情景。
米勒亲眼目睹了许多穷人在劳累辛苦的一生后便穷困潦倒地死去。他以这个为主题,画了一幅名为《死神与樵夫》的画,送去参加沙龙。画里是一名年老的樵夫,靠在自己砍下的木柴上,将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情景。他身边,死神已悄悄来到,而这位一生劳苦,未曾有过快乐的可怜樵夫,已一刻一刻地逼近死亡了。沙龙的审查员看到这一幅画,认为它“只是令人忧郁,却毫无美感可言”,所以落选了。米勒这时已经在艺术界占有一定的地位,他的朋友认为他是艺术与道德化身。因此,对《死神与樵夫》的落选都表现出极大的不满。
这时,以《基督山伯爵》一书闻名于世的大文豪大仲马到巴比松拜访米勒。米勒对于大仲马的来访深表惊讶。大仲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观赏《死神与樵夫》这幅画。米勒知道这位大文豪特地来到巴比松是为了看他的画,心里很感动,他将画室角落里沾满灰尘的油画拿出来,抹去灰尘,说:“不论是夸奖或毁谤,很少有人真正了解我这幅画,太遗憾了。”
大仲马细细观看了很久,说道:“这是难得的杰作。不了解人生的痛苦,就无法了解人生的意义,总有一天,大家必定会了解这幅画的真正价值。”米勒听了大仲马的一番话,非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