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案情调查中

休息室。

何老爷子面色安详地躺在床上，何晴、何韵扒在床边哽咽得哭个不停。

迎何璧四人进来，何博关上房门面色沉痛地说：“小三啊，老爷子去了，我怀疑他老人家并非自然死亡。”

何璧心中一痛噗通跪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缓缓垂下，他跪走到床边，右手颤抖着伸到老爷子鼻下，哽咽着说：“怎、怎么可能，下午还……”

得知噩耗，何欢身体一软晕厥过去，旁边的窦迟扶着她靠坐在床尾，然后站起身看向面容安详的老人。

非自然死亡？

在寿宴当天害死何老爷子，很可能是针对何氏一族。

是何璧父辈的商场对手，还是跟何氏有怨的玄门家族？

应该不是韩思源、郑麟动的手，何老爷子对他们没有阻碍，不至于因为自己迁怒何家。

环顾房间几人，窦迟把目光转到何博身上。

老三何睦不在，老爷子那位兄弟也没出现，他怀疑是自家人动的手？

可是理由呢？

屈瑶小步走到窦迟身边，双手扒着他的胳膊，低声缀泣道：“何爷爷好好的怎么会……下午精神还那么好，呜呜~，我、我好难过呀。”

“别哭了。”

窦迟转过身，轻轻在屈瑶后背拍了几下，靠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要添乱，你去看着二姐，等会儿她醒来一定很难过。”

“喔。”屈瑶用手背抹去脸颊的泪水，乖巧地站到何欢身边，眼睛不自觉地看向老爷子的遗容，泪水哗哗的又流了下来。

房间内安静异常，偶尔传来几声哽咽的抽泣声。

何博走过去，拽着何璧的胳膊把他拉起来，沉声道：“何璧，老爷子今天跟我说，以后何氏一族由你跟何欢做主。

我刚才让你父亲去招待客人，暂时瞒住老爷子的死讯，接下来由你来决定要不要通知外边的客人……我怀疑凶手可能会藏在其中。”

说罢，他看向何氏姐妹俩，低声斥责道：“别哭了！你们两个回忆一下，老爷子过来以后都做过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另外，有没有人进过休息室。”

何晴哽咽着摇摇头，“我和小韵陪爸一起过来，去厨房看了看就来到休息室，聊了大概十几分钟，把爸爸扶到床上休息，我们怕打扰到他就坐在外边聊天……直到你和二哥过来，没有任何进去过。”

说着，她扶着床站起来，深吸口气平稳自己的情绪，“大哥，我们五点半来到越楚阁，回到房间的时候应该是六点一刻，如果我们是六点半离开房间……爸爸他应该死亡在一个小时，可是……”

何博思索片刻，催促道：“有话直说，别藏着掖着！”

“你们进来的时候是七点半，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小时左右，但刚才我和小韵扶爸爸躺下的时候，关节已经僵硬，颈部、手腕的体温大概在二十度左右，死亡时间肯定已经超过两个小时。”

房间内变得寂静。

何韵学的医学专业，虽然后来改行做美容行业，但这些医学的基础知识肯定不会看错。

可之前发生的事又不符合常理，何老爷子五点半来到越楚阁，在六点一刻之前这段时间，他明明还活着……

何璧沉默了几分钟，声音冰冷地说：“大伯，待会儿麻烦您去跟客人解释一下，就说爷爷身体不适，然后请三叔和二爷爷过来，毕竟这件事瞒不了多久……阿迟，检查一下爷爷的死亡原因，还有瑶瑶，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

作为何氏长子，在老爷子不方便的情况下，何博出去招待客人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压下心中的哀伤，拉开门离开房间。

窦迟犹豫片刻，说道：“何璧，我想请金荞还有位朋友过来，检查一下老爷子的遗体。”

“好。”

金荞心思细腻，或许能察觉到众人没有发现的细节，而窦迟提到的朋友则是殷安澜，如今窦小虫在茧内沉睡未醒，请她过来帮忙确认一下，老爷子是不是被蛊虫害死。

这会儿时间还早，给两人打过电话，窦迟靠坐在墙边心情极为沉重，何老爷子的笑容，说过的话不时在他脑海徘徊，特别是几次跟窦晓婵见面，那发自内心的笑容……

守在何欢身边的屈瑶靠过去，拿手指点了下窦迟肩膀，低声说：“窦迟，心里好难过呀，我、我能做些什么吗？”

“你能看到何璧身上的韵气，去试试看，能不能发现老爷子身上，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气韵。”

“好！”

屈瑶起身走到床侧，亮出脑袋上伴生灵草，经过下午帮何璧消除厄运气息，那朵黄色小花儿显得有些萎靡。

几分钟后，圆润娇俏的小脸儿变得苍白，额间布满了细密汗珠。

窦迟轻叹一声，拉着她坐在椅子，低声说：“看不到就算了，不用勉强，休息一会儿。”

“我、我发现，何爷爷右手腕有很浅的红色气息，可是颜色很淡，我也不知道是眼花、还是那些本就是他体内的气息。”

很浅的红色气息？

何晴抬起头，哭得红肿的双眼看向屈瑶，她认得窦迟，但是大哥为什么会让他过来，心中有些不太理解。开始还以为让他过来安慰何璧，现在看来，窦迟和这个小姑娘有些特殊啊。

何晴转过身，趴在床边抬起何老爷子的胳膊，脑袋靠近认真观察皮肤褶皱、已经变得僵硬的手腕，随后又检查掌心、手背。

在她即将失去信心的时候，忽然发现拇指、无名指的指尖，有两个不太明显的灰色小点儿。

揪着衣袖在指尖轻轻拂过，确认不是灰尘后，何晴开始观察灰色小点儿，与老人掌心其他斑点的区别。

何韵抬手擦了擦眼泪，靠在姐姐身边，小声问：“姐，你在看什么？”

“没事。”

何晴转身靠在在地上，目光从何璧身上转而看向窦迟。

作为医学专业又转行做美容行业，对人类体表皮肤的变化极为敏感，她大致可以确认，那个小姑娘提到的韵气，很可能与父亲手指的斑点有关。

两人的交谈，以及何晴刚才的动作，窦迟看在眼里没有开口询问，毕竟以他的能力也无法提供有效建议。

二十分钟后。

接到金荞的电话，窦迟出去接她和殷安澜，带两人回来以后，低声讲述了目前已经获得的信息。

金荞拿着笔记本记录，圆珠笔在纸面快速书写，随后开始分析整个事件的脉络，“按照时间线推测，何爷爷在五点半到达越楚阁，六点一刻回来休息，有没有可能……对方的目的，是想让他老人死在贺寿的客人面前。

何女士，请问回房间之前何爷爷说过什么，有没有提到身体不舒服？”

何晴：“父亲说有些乏，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去见外边的客人。”

窦迟接话说：“老爷子下午睡了两个小时，三点才起来，他老人家身体健康按说不该困乏才对。”

靠在墙边的殷安澜闭上眼叹息一声，“很抱歉，我需要确认一下老人家的遗体，确认他身上有没有某种细微的伤口。”

何晴霍然抬头，心思复杂地说：“伤口？殷先生，您来看一下，这有两个奇怪的小点儿，算是伤口吗？”

殷安澜走过去，蹲在床边握住何老爷子的右手，伸手在那个僵硬、干瘦的手指点了下，随后拉起他的衣袖，在小臂几个位置用力按压，“老人家今天有没有吃过寒凉性食物？”

见众人没有及时回答，屈瑶举了举小手，“今天中午饭菜丰盛，有螃蟹、海蜇，菠菜、莴笋，哦，还有竹笋，饭后还有很多水果，西瓜、香梨……咦，为什么好多都是寒凉性食物啊，不管吃什么总会吃到呢。”

屈氏擅育灵草，对植物的属性自然极为了解，再加上屈二小姐贪嘴爱吃，中午的饭菜记得很清楚，她疑惑问：“殷姐姐，寒凉性食物怎么，跟何爷爷……去世有关吗？”

殷安澜面色略显凝重，站起身看着窦迟说道：“大致可以确认是一种生于黔南的毒虫，它们平时只能生存在特殊温度、环境，以现在外界温度，半个小时内就会死亡。”

说着，她把目光转向金荞，“接触过多寒凉性食物会吸引它们靠近，约十五秒时间就可以钻入人类的身体，之后会出现血液流速减缓，身体困乏，以及……

根据人类体质情况，大概一个时辰足以让正常人心脏停止供血，接近自然死亡状态。”

两个小时！

假设何老爷子死亡时间是六点一刻到六点半，毒虫进入身体的时间在四点半前后。

金荞在笔记本整理一下时间线，询问道：“何女士，你们是几点离开老宅的？”

何晴：“四点。”

“寒凉性食物虽然刻意，但并不能确认就是凶手所为，毕竟有些食物并不适合老人食用。三少，目前需要确认三点半到四点之间，有谁靠近过何爷爷坐的那辆车，准备饭菜的人也需要一定调查。”

何璧红着眼眶，专注地站在旁边倾听，他闭上眼思索一会儿，沉声问道：“还有别的吗？”

金荞收起笔记本，看着窦迟眨了眨眼，得到确认以后，开口说道：“对方针对老爷子的目的。”

目的？

何老爷子死亡对谁有好处，或者说，对哪些人造成了阻碍？

何氏一族，老大何博专注于房地产行业，何宁做娱乐公司，老三何睦则是安保、餐饮，何晴做的是美容行业，而何韵专营旅游、民宿。

兄妹五人各自做着不同的行业，只有在刚创业的时候得到老爷子扶持，之后都是各自经营自己的事业，最多也就是借助何氏积攒下来的人脉。

而何老爷子一辈子在异调局工作，近些年从来没插手过子女的事业，只是拥有几处房产，以及数额未知的现金。

即便他老人家突然去世，也没人能够获得巨大的收益。

何璧一时间没有头绪，蹲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金荞，给老张打电话让他帮忙，然后你们找窦小六陪同，调查爷爷做的车、今天老宅那边饭菜安排的问题，如果有人阻挠马上给我打电话。”

“好的，老板。”金荞打过招呼，麻利地转身出门。

事务所和网吧是窦迟和何璧一起经营，但这一年来窦迟实在不靠谱，平时遇到决定不了的事，大多都是何璧在拿主意。

只是这一声老板，让何晴、何韵姐妹俩有些茫然。

在她们眼里，何璧这个晚辈自从十八岁回来，整天只顾贪玩没个正行；姐妹俩到今天才知道，不管是窦迟还是那个叫金荞的女孩，看起来都有些不同寻常。

窦迟在何璧肩膀拍了下，低声说：“待会儿先把老爷子送回老宅，咱们一起找到凶手，帮爷爷报仇。”

“好。”

两年前。

福利院失火只活下来窦迟一个，不管是痛失亲人，或是当时身患绝症，对他来说都是极为沉重的打击。

当时是何璧陪着他一起走过来，只是今天两人的身份调转……

“四姑、小姑，刚才的谈话内容，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希望你们能保守秘密。”

窦迟抿了抿唇角，看了何璧一眼，沉声说：“稍后我跟何璧会找大伯、宁叔商量，确认过后，再跟其他人解释爷爷的死因。”

何晴脸色微变，轻轻点头：“好。”

何韵似乎有些不解，正要询问却见何璧面色变得阴沉，“如果不想让老爷子死不瞑目，就什么都不许说，三叔、奶奶也不行！”

何韵看了眼姐姐一眼，哽咽着点头：“好，我、我知道。”

何老爷子去世前，她们两个一直守在身边，内心的煎熬、自责很深；也是因此，不管是何璧还是窦迟，刚才的谈话都没有避开姐妹俩。

这些年何欢、何璧两人经常去何氏老宅，深受何老爷子的宠爱。

如果是家族内部有人图谋什么，何博、何宁两人几乎可以排除嫌疑，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即便是老三何睦，都可能成为怀疑对象。

寿宴结束。

何氏三兄弟，何老爷子的弟弟何起年，以及他的三个孩子，何宗礼、何立源、何慕雪三人，面容哀伤地站在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