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佛爷受伤,再探异调局
异调局周边的人员已经撤离。
一辆商务车停在空荡无人的街上。
跟何老爷子形影不离的老赵坐在驾驶位,后排坐着五个人。
窦迟嫌弃地看了眼屈瑶,“非跟着干什么,找你姐去。”
“哼!”
屈瑶抱着青鸢的胳膊,反驳说道:“不是让我做青鸢姐的跟屁虫嘛,当然要跟着过来呀,万一我能帮忙呢!”
用你脑袋上的小花儿,喝退敌人吗?
窦迟懒得理她,等金荞将整理好的文件摆在折叠桌,拿起来开始查看,十多个标红的名字就是被困在楼中的工作人员。
何老爷子还有点不放心,“阿迟,窦佛爷进去,你不会有危险吧?”
“您老放心,不会出问题的,如果等到下午……我担心里边的人会扛不住。”
“唉,好吧。”
窦迟也没想到,窦佛爷竟然还可以当做监控雷达,最初在蟠龙珠异境只能在十多米范围内活动,现在可以控制在数百米、甚至千米范围,而窦佛爷的实力,已经超过当初在郑氏宅邸借助无忧酒的状况。
他摊开一张手稿地图,上边记录着异调局内部布局。
从旧址搬迁后,此刻的异调局大楼建于五十多年前,宽敞的大院已经改建成停车场,此刻周围静悄悄的不见人踪。
天空灰沉沉,远处的灰色两层小楼坐北朝南,远远看去感觉有些压抑。
窦佛爷拄着禅杖,一步步往前走去,在距离大门十米左右停下脚步,顺着石路往左侧拐了过去。
他打算先找出乔欣欣提到的簪子,当初在网吧、商都大楼顶藏的都是布娃娃,这次改成藏簪子?
何老爷子讲过,西南滇川善于养蛊、驭蛊,对于这些诡异阵法、豢养异妖的方法,是百多年前才开始出现。
当然不止滇川,许多玄门宗族都曾经豢养异妖……
来到乔欣欣藏簪子的位置,窦佛爷在墙角发现一个土堆,挖开后里边却是空无一物,泥土中混杂着星星点点的红色碎屑。
按照她的描述,那是一根是暗金色大头簪,从外表的光泽看,是个上了年头的老物件。
如果乔欣欣没有说谎,那就是簪子已经被阵法吸收,可为什么变成了红色?
窦佛爷站起身,仰头看向八米多高的楼顶,双腿微曲、身体飞身而起,手臂扒在中间的凸起,借力登上了二楼。
楼顶宽约十多米,长四十余米,中间位置飘着无数飞虫,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椭圆形黑色大门。
看起来,那就是张建宇放置执事牌的位置。
窦佛爷从地上捡起一块儿碎砖,抬手朝飞虫扔了过去。
嗡嗡!
一阵嗡鸣声过后,巴掌大的砖块没有穿过去,反倒是像是扔进了水中,连个水花都没泛起。
“……”
青鸢的气泡不知道能不能困住它们,也或许同样会被飞虫吞噬。
窦佛爷的气海中没有窦小虫,犹豫片刻,他翻身下楼站在大门前,大声喝道:“有人在吗?”
如同炸雷般的声音在四周回荡,震得墙上的玻璃哗哗作响。
办公楼里寂静无声,里边不只有十多位办公人员,还有数人被锁在羁押室,昨天被何欢带过来的钱氏三个倒霉蛋儿也在其中。
走进大厅。
地上有几滩褐色血迹,穿着黑色套装的人倒在地上早已没了呼吸,靠后位置,几张办公桌、档案柜东倒西歪的摞在一起。
左右两侧的走廊亮着灯,窦佛爷一路过去,每个房间都检查一遍,甚至连楼梯旁的卫生间都没放过。
没人。
按照金荞整理的记录,工作人员十三人、羁押人员六人,排除倒在门口的三人,其他人都在二楼吗?
窦佛爷刚踏上两阶台阶,耳边忽然想起沉闷的人声,像是闷在被子讲话一般。
“窦佛爷?”
“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佛家以慈悲为怀,只要你敢踏上二楼,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性命?”
“现金、阵心,或者你想知道什么秘密?你那位师弟,不是一直在找韩老头么,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窦佛爷站在楼梯拐进,仰头看向昏暗的二楼,继续拾阶而上,手里的禅杖每隔一个台阶就会落下,发出‘咚’的闷响声。
“窦佛爷!”
“等等,你……”
话音未落,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楼梯里,脸色血肉模糊爬满了飞虫。
他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直冲前方窦佛爷冲了过去。
碰!
暗金色的禅杖捣在他胸口,整个身体倒飞了回去。
沙沙沙……
无数蚊子大小的褐色小虫,直奔窦佛爷而去,爬在皮肤表面几秒,瞬间落在了地上。
咚。
咚咚。
禅杖落在台阶,窦佛爷踏上二楼。
刚才扑过来的男人倒在地上,身上的皮肤溃烂红肿,似乎已经死了很长时间。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亮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棕色地板,十多个人姿势各异的倒在地上。
打开墙边开关,银白色的灯光照亮大堂。
他们身上同样爬满了飞虫,见到窦佛爷出现瞬间展翅飞起,从旁边的敞开的窗口飞走,斜行而上往楼顶飞去。
把禅杖搁在旁边,窦佛爷抓着地上两人的胳膊,带着他们从窗户跳了下去。
往返数次,十六个人全都救了出来。
其中七人面部红肿溃烂,如同楼梯口出现的那个男人一样,早已经凉透了。
将他们带出去?
刚才讲话那个人呢,会不会就躲在这些人里边?
窦佛爷心中犹豫,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刺耳嗡鸣,楼顶一片黑色云团飞扑而至。
哐啷~
禅杖陡然落在地上。
他挥动双臂急速后退,在身形即将消失的瞬间,褐色小虫落在了左臂。
……
商务车上。
“嘶~”
窦迟抱着手臂额间瞬间冒出冷汗,掀开胳膊看去,小臂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转瞬间皮肤鼓起许多水泡。
转眼炸开变得溃烂,腥臭的气息开始在车厢弥漫。
最初在蟠龙珠异境,窦佛爷受伤他也会出现同样的伤势,刚才在二楼也有很多飞虫扑到身上,可只是感觉韵气弱了些,楼顶的飞虫却如此可怕……
因为执事牌的缘故吗?
二楼那些人只是滋生飞虫的养分,成长起来才会飞到楼顶?
“阿迟?”
“没事没事,千万不要碰。”
窦迟推开青鸢的手臂,与识海中的窦小虫沟通,手臂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转而又变成刺心的痛感,手臂上伤势依旧,却没有在继续恶化。
他接过纸巾擦拭额头的汗水,笑着抬了抬手臂,“里边的情况有些不妙,办公楼里……这些只是皮肉外伤,不碍事。”
“窦迟叔叔,这些伤处可以涂药吗?”
“可以。”
屈瑶眨了眨泛红的眼眶,从包里取出两个小瓷瓶,递给青鸢一个,两人小心翼翼的将白色药粉洒在手臂的患处。
听罢窦迟的讲述,金荞抿着嘴唇靠在椅背,现在的情况她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了。
“蛊虫啊,除了滇川……湘西有几家也擅长养蛊,不过即便现在联系等人赶过来……”
何老爷子哀叹一声:“只可惜被困在里边的孩子,阿迟,不如咱们先回去,我这就想办法请人过来。”
现在才三个多小时,楼顶已经出现那么多飞虫,等人从湘西赶来,那些虫子估计早就被人带走了。
现在的问题是,它们为什么会留在执事牌附近。
还有乔欣欣的口供,张建宇从八年前开始挪用执事牌,难道那些虫子八年前就出现在异调局了么?
窦迟沉吟片刻,说道:“金荞,联系北都那边,请异调局提供执事牌的具体作用,以及是什么木料制成。”
“好。”金荞答应一声,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几分钟时间,手臂敷过药表层皮肤已经开始结痂,只是相对云叶带的疗伤药品效果差了一些。
窦迟拿手指点了下青鸢的脸颊,笑着说:“没事的,一点小伤。”
青鸢:“你待会儿还会进去?”
“嗯,必须把它们解决掉,不然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老爷子,别说湘西那边的人,即便北都的人估计都等不到,不管北都那边有没有执事牌的资料,我会再进去一趟。”
何老爷子轻叹一声没有答话,目光深邃地盯着窗外。
铃声响起,金荞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拿着笔速记。
挂断电话后,她闭上眼睛回忆几秒,开口说道:“执事牌采用罕见乌桐木制成,可用作阵法刻录,还可以制作成密境的秘钥。
当时成立异调局是因为异妖为祸,所以执事牌内有驱除邪祟的阵法,异调局人员的立誓仪式,对异妖的能力会产生一定抗体,另外……”
乌桐木,密境的秘钥?
窦迟取出包里的黑色令牌递给何老爷子,开口问道:“您看一下,执事牌跟这个牌子材质相似吗?”
“这,色泽纹理几乎一致,执事牌虽然是木料但极为沉重……”
何老爷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盯着手里的木牌说:“相比执事牌小了些,另外刻画的图案有所不同,阿迟,这个是?”
“密境的秘钥。”
窦迟接过黑色令牌,心中沉吟:同为乌桐木,执事牌可以吸引褐色飞虫,秘钥是不是也可以做到?
他之前就在考虑,即便自己再进去异调局,那些虫子飞在天上如果不下来……
现在有秘钥在,这个难题就不算问题了。
但是对方知道窦佛爷的身份,同时还知道那位便宜师傅韩老头……
如果说刚才讲话那位是商都那只‘酒色财气’的异妖,而它是滇川药业豢养,知道韩老头的所在,两者之间会存在某种联系吗?
窦迟握了几下拳头,感觉手臂的伤势已经不碍事,正要推开车门下去,旁边的青鸢拽住他的胳膊,“阿迟,我也要去。我不会有危险呢,即便力有不逮我也可以……”
“好。”
窦迟没有拒绝,带着青鸢再次走进了异调局。
中间隔了半个小时,昏倒的众人有六位坐在地上,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吟,其他三人已经变成冰凉的尸体。
旁边的地面有一排血迹写就的文字:窦佛爷不过尔尔,现在游戏开始,下午两点前找出我藏身的位置,你们才能活着离开。
玩游戏?
拖延时间么……
看了眼远处的办公楼,窦迟将手里两个瓷瓶放在地上,“看样子暂时不能离开了,你们先处理好伤口,然后做一下自我介绍。”
活下来的六个人,其中两位赫然是昨天见过的钱啸、钱步铎,至于那位钱朵朵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处理过伤势,其他四人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面容清秀,只是此刻长发散乱、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我叫乔晓玲,二十四岁,入职一年。”
第二位是个长脸男人,穿着白衬衣、戴着眼镜,面容苦涩地说:“赵常阀,三十二岁,入职六年。”
第三位是个面容圆润的女人,身材妖娆,穿着黑色长裙、头发染整暗金色大波浪,“金小清,三十一岁,入职七年。”
第四位是个小年轻,寸头短发、面容憨厚,戴着一副厚框眼镜,声音低沉地说:“吴晓飞,二十五岁,入职两年。”
将他们的名字和资料一一对应,窦迟抬脚踩了踩地面,“你们醒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是谁写的字?”
六人互相看了看,刚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沉,每个人都还带着伤,谁先醒来还真没人留意到。
地上那一排字,应该是硬物蘸着血写出来。
旁边两具尸体的腹部溃烂,血液顺着衣角流在地上,其中一人脚边扔着半截树枝,一端还沾着没有干涸的血液。
“需要找到凶手我们才能活着离开,如果不相信这些字可以自行离开,如果愿意留下来,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窦迟说罢,带着青鸢往办公楼走去。
钱啸站起来,冷声说道:“窦迟,是你让人把我们带回来,这个责任……”
“嗬,你是不是傻?”
窦迟回头看他一眼,“损毁学校的办公楼,还准备带走屈瑶,在异境没有杀你们……不想办法解决问题,你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
钱啸黑着脸没有说话,走到钱朵朵已经面目全非的的尸体跟前,身形萧索的坐在地上。
‘酒色财气’从未现身,窦迟不知它是什么模样,甚至还在不在异调局都无法确认。
楼顶执事牌就放在楼梯口,两人只能再次从侧墙上到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