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杭坐在书房,身着红色衣服,腰配白色玉佩,头发似是刚洗一样,披散在脸旁,在琉璃灯照耀下,显得魅惑不已。
他的手下是一封信,如今他的宋体写是越来越好看,按照绿芜曾经的指点,每半个月他就写一封信,每次他都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删删改改,只有一句“愿君安好,福寿绵长。”
每年六月十八这一天,他就在院中种下两棵栀子花,若真能如愿娶她,每年夏日炎炎的时候,她在院中纳凉,闻着栀子花的味道,她小扇轻扑,他在一旁看着她,不是很美好吗?
动笔写下一段话,仿佛如此,他心中的思念她就能看见。
“玥儿,今日是八月初三,北漠突攻九天,战争残酷,人心安恙,可我却是歹毒心肠,我愿西宁攻打北疆,如此我就可以用送粮草的差事来见你,可战争会让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算啦,我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旁人之生死与我何干?只要能正大光明见你一面,足矣……不过你不愿众生痛苦,那我替你流鲜血。”
“桂花开了,很香,做桂花蜜糖很甜,就像你的笑,永远都是甜甜的,今天也是谢杭思念陈念玥的一天。”
把信写好,放入信封,又在信封上面填上日期,才拉开抽屉放进去,又重新拿出一张信纸,写道:“狼烟四起,愿乘风破浪。”
把信纸放入信封,往里面放了一小把桂花,提笔又在信封上写道,“愿君安好”。
八月初五,两个国家的大军同时出发,九月初五,谢景和陈以谦到达燕云,九月初十,快马加鞭的九天大军到达枣庄,硬生生的把三个月路程压成一个月。
饶是裴钰带着大军支援,北漠的援军早就赶到,勇智多谋的裴钰也无法速战速决,同北漠形成拉锯战。
大周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大周这几年天灾人祸频发,百姓早已哀声怨道,再加上老皇帝同各世家的博弈,腐败之势越发严重,造成大周国力衰弱,不复从前。
九月十五,陈清然觉得心口不宁,算也算不出来个所以然,回首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这张地图她早已看了千百遍,熟悉的不得了,可她总觉得自己有什么没看清。
脑中突然一个激灵,跑到地图前,拿起笔就开始勾勾画画,随着线条的勾拉,她手中的笔震惊的落地。
脸上闪过狠厉,骂道:“这些奸诈小人,还真会算计的。”
麻利的穿好盔甲,走到帐篷门口,对着门口的士兵吩咐几句,士兵行完礼,就开始跑远。
不一会儿军中的两位参军,三位先锋到齐,看见背对着他们的陈清然,齐声问道:“将军找卑职,可有什么要事相商?”
陈清然是代理将军,虽然官职是先锋,凉州军都知道她是未来的守城将军,林将军在的时候唤她小将军,不在就光明正大的唤将军。
陈清然转身,对着众人做了一个手势,道:“都快请坐。”
宋明首先开口问道:“将军找卑职们谈话,可是为了战争之事?”
陈清然欣赏的点头,“宋先锋好生聪明,不愧是宋智慧。”
宋明被夸奖,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脸上升起红晕,“也是将军的兵书,给了卑职许多帮助。”
陈清然微笑,扫一眼在座的七人,“各位同僚对西宁攻打大周,北漠攻打大周可有什么看法。”
黄参军分析道:“北漠和九天也不是第一次打战,那一次不是惨败,如今我们九天还有裴世子做主帅,不足为惧。”
“不过大周就有点悬,大周朝堂乌烟瘴气,乱七八糟,从底子就坏掉了,我听说领兵主帅是谢景,这位将军我听人说过,他带兵一千人平叛了楚王之乱,再加上平时的战功,是个优秀的人才。”
周先锋不以为然道:“优秀又如何,摊上一个不管事的皇帝,一个烂到骨子里的国家,那谢将军如何有才,也不能力挽狂澜。”
陈清然“咳咳”两声,适时打断道:“各位参军、先锋,现在最关心的不是燕云和枣庄,而是我们凉州。”
“凉州?”众人的嘴都睁大了,惊讶道:“敢问将军有什么看法?”
陈清然让出身子,抬手示意背后的地图,“各位请看,红线是我猜测,黄线猜测成立后,即凉州被攻陷,敌军可能走的路线。”
怕大家看不懂,陈清然进一步解释道:“现在我有一个猜测,那就是西宁在燕云拖住大周主力军,北漠在枣庄拖住九天主力军,山海关守军二十万,西宁不敢走。”
又拿起笔进一步勾勒路线,“可凉州不一样,凉州与西宁接壤,北漠在此此处西宁也有接壤。”
“将军的意思是?”宋明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又觉得这个猜测不可信。
陈清然严肃道:“我有一个猜测,北漠会同西宁联军,看凉州守军只有五千,借此领大军攻陷凉州,随睢阳直下,直取汉中,再延长江东行……”
再在地图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圈圈,“他们要去我们的国都,长安。”
“将军是魔怔了吗?”李参军不相信的说道。
宋先锋问:“如果北漠和西宁真的结盟,为何不在两边战争同时打响后,就联合大军攻陷凉州。”
陈清然答:“因为他们要确保主力军都被拖住,凉州不会有援军,他们要长驱直入的直逼长安。”
黄参军问:“我们有珠雅雪山脉,地势陡峭,遇上冬日行军还会遇到雪崩,敌军又为何会选择行军之路危险重重的凉州作为目标?”
陈清然答:“正是由于珠雅山脉这道天堑的存在,凉州才会成为不重要的边疆小城,可凉州十月中旬才开始冬季,也就是说他们会在十月中旬以前越过天堑。”
众人目光一惊,又见平时最吊儿郎当的人如今是最严肃的神情,回头仔细看了看地图,还在犹豫猜测是否可信。
陈清然见他们有点松动,继续道:“我们选择穿上这身盔甲,不就是希望护的一方百姓安乐吗?”
“就算这是我个人猜测,能不能实现还另说,都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不能拿凉州的百姓做赌注,我们要在一切发生以前就做好对策,凉州是九天的凉州,我们是九天的士兵,士兵提前采取措施保护百姓有何不对?”
五人本来是犹豫不决的,陈清然的一番话下来,都羞愧不已,难不成他们比将军站的高,看的远?
众人相视点头,皆噗通跪下,异口同声道:“任凭将军差遣!”
陈清然看着五个后脑勺,眸子定了定,先把五人扶起来,“大家都客气了,都是同僚,不过既然大家愿听我一言,那思追就不客套了。”
五人再次坚定道:“将军之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