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与堆满垃圾的房屋(1 / 1)

“请把阿姐堆满垃圾的人生报道出来吧。”我收到香织的邮件时是六月初,距离这场**刚好过去整整一年。我以前在网络上写过不少有关自我忽视的报道,香织也在邮件里写了看过这些纪实报道的读后感。那篇报道写的是一对常年生活在垃圾屋里的母子,当时引起很大反响。

香织在邮件中写道,她的姐姐已经失踪一年,她希望我能和他们一家人谈谈,尽量把内容报道出来。和她用邮件沟通的过程中我了解到,他们全家都因为阿姐的事情,每天过着惶惶不安的日子,她也希望能借此改善一下这种状况。

因为香织迫切的恳求,2018年八月上旬,我来到一家人居住的中部地区某市。之前和香织通过好几次电话,不过那天是我第一次和她见面。

香织在车站的转盘处(5)等我。她不仅声音动听,看起来也是位和蔼可亲的女性。她长着一张娃娃脸,年轻得远不像42岁,身上黄褐色的针织无袖连衣裙与她娇小纤瘦的身材十分相称。

坐进香织的车里,我们前往阿姐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友爱医院(化名)。

一路上,香织不停地说着,似乎想把一直积压在心中的话都一吐为快。她想知道阿姐的房间堆满垃圾的原因,她把有关自我忽视的书都读了个遍,她担心年老父母的心理状态,还有一直没有找到姐姐的忧虑。

那年正好出现近年来罕见的异常天气,连日来的酷暑几乎让人崩溃。一望无垠的蓝天下,灼热的阳光无情地照射在发动机盖上。香织戴着一直遮到手指的袖套和黑色的太阳镜,握着方向盘。车里的空调已经开到最大,香织的额头还是渗出一丝汗水。

从公寓到阿姐工作的友爱医院开车大约需要十五分钟。行驶在国道上,能看见附近零星排布着影城和大型洗浴中心,丘陵开垦后种植了橘子。友爱医院就是山顶上竖着招牌的白色水泥建筑。听说友爱医院还为投保护理保险的老年人设置了疗养病房,为患有慢性病的老年人提供一百多个床位,是地方城市常见的普通老年人医院。

在医院停车场下车,就能感受到温度极高的柏油路面散发出的热气和强烈的反射光。在外面停留几分钟,就感觉皮肤仿佛要被烧焦一般。

阿姐从29岁开始在这家医院工作,到2017年6月失踪为止,22年来她从未间断工作。医院分为接收外来患者的主楼和位于主楼后方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西楼,阿姐主要在西楼工作。阿姐在29岁取得护理员资格证后开始工作,38岁时取得介护福祉士资格证,之后一直负责老年人的娱乐活动。

6月20日报警寻人之后,香织与和子来到友爱医院说明阿姐失踪的情况。阿姐的上司是人近中年的护理部长,对方震惊地回答道:

“井上工作认真,从来没有请过假。而且她能上夜班,实在帮了医院大忙。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能上夜班的介护福祉士在小地方非常宝贵,毕竟有家庭的人不愿意上夜班,所以单身的阿姐在医院很受重视。她平常工作努力,衣着整洁,身上也从未有过臭味。

阿姐不在后,没有人能独自顶替夜班,护理部长对母女俩略有怨言。香织与和子只得低下头。

“我好像听人说过,井上和我们医院的一名男性感情破裂后开始暴饮暴食。”

香织不清楚她说的事情,但旁边的母亲立刻变了脸色。香织觉得她心里应该有点头绪。

“她就是因为被甩了,家里才堆满垃圾的吧?”母亲问道。

香织也紧紧盯着护理部长。护理部长态度含糊,歪着头说: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大概有20年了?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人还记得。”

那就是阿姐三十多岁时的事情。香织还想问详细一点,母亲可能顾及阿姐突然失踪给医院添了不少麻烦,便阻止她继续询问,香织便没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