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哭”以为拿那种无辜的眼神看他就没事了北堂家少主从来不吃女人这套。
飞机的颠簸可没停下,就那么一颤,她就忍不住跟着怕怕的轻哼,紧锁眉头被凶巴巴的男人用眼神威逼着,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啊转,直到飞行回归平稳,终于憋了回去。
甩开她紧抓自己的手,北堂墨准备戴上眼罩继续睡觉。
“等一下。”被吓破了魂,顾不上同他讲客气了,“我想上厕所。”
“刚才不是才上过吗”他简直要抓狂了。
她很忧愁,“我一紧张就想上厕所”
“那就去啊”难道还要他批准。
北堂墨的声音是一次比一次高,吼得左晓露发懵。
“我不知道厕所在哪里”胆大包天的把自己的声调也跟着往上提,对于第一次坐飞机的人太为难了,他不照顾她的心情就算了,凶什么凶啊。
“你不会问空姐”
前后左右的看,她气质极好的反问他,“空姐在哪里”
深呼吸。
北堂墨用手狠狠拍自己的脑门,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笨蛋存在。
领着笨蛋上过厕所,再回到座位,三个多小时的航程已经过半。
找空姐要来杂志塞给左晓露,北堂墨耐着性子从牙缝里挤出话对她说,“飞机遇到乱流是很正常的事知道吗”
她把头点点。
“就算要坠毁你也无法改变知道吗”
她继续点头。
“所以我要睡觉了,不要再吵我,否则我会把你从这里扔下去,就算飞机平稳降落,你也会死。”平静的说着恐吓的话,北堂墨变得更加阴森,一字一顿,“知、道、吗”
她认真的点头看他的眼神达到前所未有的惊悚程度。
怎么感觉他要吃人呢。
之后她真的没再吵他了,酒足饭饱,她也没理由再借故骚扰,况且,现在她是个背井离乡的人呢,一个人到陌生的国度,和妈妈分别,对于未来毫无把握,有的只是前路未卜的茫然。
再看向身旁,那只灰色的眼罩覆盖在他会喷火的双眼上,掩去了慎人的戾气,渐入平稳的鼻息,仿佛在告诉默默围观他的人,现在他稍微不那么具备攻击性。
到现在左晓露都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就这样出现了,惊天动地,带着绝对的强大扫除了让她困扰无法选择的选择。
可是,真的是他吗。
按照那位德高望重的头目的说法,要么杀了她再赢过那其他人继承父亲的所有,要么娶她继承父亲的所有。
毫无疑问北堂墨强悍过那五个人,成功把她带上前往另一座城的路途,并且没有杀她,所以他是那个会娶她的人。
皱着眉想了许久,左晓露的人生座右铭是一句爸爸常念叨的zg的古语:既来之,则安之。
不管飞机会不会坠毁,她已经坐上来了,吃过东西,胃被填满,有了充实的感觉,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慌张,那么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虽然北堂墨脾气暴躁,没有耐心,讲不到两句话就凶巴巴的,但能让她感到安全,脚踏实地的安全。
这感觉很奇妙。
如果是他的话,她应该能接受吧。
探究的眼神转变为期待,值得期待。
这就是他们最初的开端,原本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互不相干,因为上一代无厘头的牵绊有了交集。
即便很多年以后,北堂墨还是会在左晓露犯傻事发出相同的感慨。
明明他喜欢的是身材火爆、长相天使、身材魔鬼、眼神、全身上下处处都散发着浓烈女人味的的性感尤物。
什么时候开始会心甘情愿的替她善后各种麻烦,看不到她就发慌满世界找,觉得被她围着团团转舒坦极了,还对靠近她的一切雄性只有赶尽杀绝的想法。
他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后来才知道爱情原来这个样子,不讲逻辑,飘忽不定,你的身心完全因她一人而被牵动,然后注视在她身上的目光,从最初的厌烦,瞧不上眼,慢慢成为习惯,直至生命不可或缺。
她的笨得无可救药也成为可爱,她惹出的麻烦都是他必须弥补的理由,即便缺点多多也会为她找借口开脱,那时候他就会知道,爱上她,也是无可救药的一件事。
飞机降落时,正好日出,穿过被朝霞染红的云端,隐藏在翠绿山林间的的高楼大厦逐渐出现在左晓露眼前,由远及近。
阳光照耀下,那些玻璃窗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色彩,河流如丝带贯穿了始末,这便是s市,一座隐逸在山水之间的繁华的城。
“哇好漂亮。”忍不住,她由心而发。
十七年从未离开家多远,发生的连串的事她连害怕都来不及就被迫到陌生的城市生活。
忐忑。
归根结底不管身边坐了什么人,胃再被填满,或者随时能在电话里听到妈妈的声音,都还是无法消除的吧。
只是在眼前的景色真的很美,把左晓露彻底吸引住了,不小心就将睡着没多久的男人吵醒。
北堂墨从小生活环境非同一般,警觉性比普通人强很多,身边稍有风吹草动,状态立刻就不同了。
东京离s市也就三个多小时的航程,开始还被浪费掉一半的时间,感觉才恢复没多久的安静,一声没见过世面的感叹轻易将他扰醒,条件反射的迅速在任何人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恢复到最佳状态,苍蝇飞过都能被他伸手抓住捏死,而且还是不待睁眼去看的。
当然,他知道现在除非突然有架和左晓露一样笨的ufo冲出来和飞机相撞,否则是不可能有危险的。
心里厌烦情绪蔓延,伸手去扯下眼罩看旁边的人。
父亲说的话他从来没当过真,就是那句不出意外她会是你的妻子。
没见左晓露的时候北堂墨都认定意外发生定了,在见到她之后,更在相处的短暂时间里,他更加确定,这个意外必须发生。
阳光从机舱的窗渗透进来,有些强烈,摘下眼罩有几秒看不到任何,他眯起眼去适应,接着逐渐清晰的视线里先是有个轮廓出现,女孩子,他很清楚那是谁,正要使唤那个笨蛋叫她坐好,飞机马上要降落了,可是再然后。
他看到半张被朝霞模糊了的侧脸,从那样的角度看过去,柔顺垂直的长发正好与她眼睛在一条直线上,那睫毛延伸了出来,弯弯的,很讨巧的弧度,鼻子很小,但鼻头圆润,不会像有些女人刻意去整得笔直坚挺,那张嘴和他想的没差,配合那声感叹而微张,别说有多傻了。
可是即便这样,却给他一种很舒服很自然的感觉,以前从来没见到过的面容,干干净净,不加以任何掩饰。
光是这样看着,就神奇的使得他说不出任何话来,还觉得觉得原来笨蛋左晓露没有他想象中的难看。
事实上人家也长得并不难看。
真是见鬼了。
出了机场就有专人迎接,那种一看就是跟班的角色,殷勤的喊北堂墨少爷,从机场大厅一路尾随,期间不停的汇报些左左听不懂的事。
北堂墨连头都不回,走得那叫一个干脆。
去到停车场,他才顿足在一辆帅气的越野车面前,车上的司机同样毕恭毕敬的唤了他一声少爷。
他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回头,跟班就将他来接机时抱在怀里那只黑色头盔双手奉上,北堂墨一手抓过,转身往停在旁边那辆酷帅的重型机车走过去了。
看到他要走,左晓露慌了,忙追上去问,“你要去哪里啊”
才发现下了飞机后这个人就将她彻底无视了么。
这么没有存在感。
北堂墨已经跨上他的爱车,侧眸,给了左左一个漠视的笑,“我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罢了长扬而去,马达的轰鸣声回荡在地下停车场里,和他的人一样,嚣张无比。
左晓露关心的并不是他丢下自己的问题,也不是他走前的冷言冷语,最先想到他好像算疲劳驾驶。
“在飞机上只睡了一个小时呢”自言自语,貌似在担心。
“放心吧”跟班看出她的忧虑,“少爷最高记录是七天不睡觉,是个强悍的男人”听这把声音都知道有多崇拜那个自大狂了。
她转头看向说话的人,跟班对她露出离开家后她所见到的第一抹友好的微笑,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唐星,是老爷专诚派来接你的。”
北堂振也预料到儿子把人带到s市就会丢下不管,这不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么。
“你就是晚晴的女儿,叫做晓露,对吗”
北堂家山顶别墅的后花园里,北堂振坐在藤椅上端详站在面前初恋情人的女儿,末了尽量收起他自知平时很凶的脸对她笑,结果引发的效果更加让人害怕。
“振伯伯好”憋足了劲,努力在长辈面前表现得礼貌些,左晓露想哭,怎么看怎么觉得跟前的中年男人有杀气。
黑道上的人物她见多了,可也没见过这样的,巍然沉稳,犹如泰山不可撼动,明明很严肃的一张脸,偏偏要对她露出那种阴森森慎人的笑,不愧是北堂墨的爸爸啊比他可怕千万倍。
北堂振又不是傻的,一看站得笔挺的小可怜要哭了,知道初次见面搞砸,遂卷手在唇边咳了下掩饰尴尬,“我和你妈妈是故友,这次能帮上你们也算是缘分,所以用不着那么客气,坐吧。”
他示意她坐下再说,左晓露怕得腿都麻了,轻轻嗯了声,又非常有礼貌的说,“谢谢振伯伯。”
可人没动。
那边的北堂振呢,一把年纪了,面对初恋情人的女儿还会紧张,拿起茶喝了一口,感叹:不她长得可真像晚晴年轻的时候。
已经快回到想当年的美好状态了,不小心忽略了小辈的心情,抬眼才看到左晓露满脸惧怕的望他。
““
尴尬的氛围更加浓厚。
“墨,就是我的儿子,你见过了吧”嘎然了会儿,北堂振按照事先想好的,艰难的问。
左晓露乖乖点头,“见过了,感谢伯伯的儿子一路对我的照顾。”客气得都不正常了。
事实上北堂振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次体会这种类似的深深的无奈感,曾经也是有个一模一样的女人让他为之头痛,让他一度烦躁厌恶,到最后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他都不敢相信的喜欢,真心的喜欢。
可最后他还是错过了。
所以这一次,他非常的希望他的儿子能续写个美好的故事,就当他自私也好,况且他那儿子是什么样,适合怎样的女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完这些,恢复了本色,北堂振再开口,“晓露啊”
“是”名为左晓露的雕塑已经在短时间内形成条件反射,你问她什么她都会答,不经大脑而已。
“不用这么紧张,我答应你妈妈会好好照顾你,以后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知道吗”
小可怜继续点头,“知道了,伯伯。”眼泪汪汪。
“你不该叫我伯伯。”慢慢回想起来了,对付这种天然呆,北堂振应该很有经验才对。
她果然老实的问,“那我该叫您什么”
“墨在来前已经把你的几个婚约者解决了吧”他笃定道,“按照原先说好的,你将成为他的妻子。”
左晓露抬眼看北堂振的表情,没有玩笑的意思。
他不会去征询她的意见,不需要征询,北堂家霸道的特质和基因有关。
“所以你该叫我什么”
所以,他的意思是北堂墨真的会娶她。
虽然之前她就这样想了,心思里觉得比起那五个人,北堂墨实在好多了,看起来也很可靠的样子,长得更是。
不过她愿意,不代表他也愿意,再不过。
从小一直很听话的乖宝宝当然认为父母的话就是圣旨,既然北堂振都这么说了。
慢慢的在大脑消化完毕,她开口,怯生生的问,“我该叫您父亲吗”
啊父亲。
北堂振心里好舒服,早就想有个那么可爱的女儿了,但是还少了点什么。
“你以前是怎么称呼你父亲的就叫他父亲”这可以当作是对抢走初恋情人的男人的报复吗。
左晓露如实回答,“叫爸爸,因为亲切。”
击掌。
北堂振下令,“以后就叫我爸爸”
“哦啊”
她呆,这是个什么状况。
也许北堂振没有想象中可怕,就如他的儿子北堂墨,不如看上去凶残。
左晓露在慢反映的意识到这些时,已经被唐星领出别墅,开车前往市区。
刚认的爸爸说,既然已经是他们北堂家认定的媳妇,就该和墨住在一起,早点培养感情,而后不由分说的吩咐人把她送往儿子的住处去。
她没想到一切会那么顺理成章,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北堂振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爸爸,四十分钟后,她已经站在某栋豪华公寓其中一层的某个单位门口。
把她带到这里,唐星像是避瘟疫似的转身就想溜,被她一把抓住,“你别走啊”她还没想好要再见到北堂墨用什么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