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战士走到了山谷,排成一排,从山谷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挨个尸体补枪。
山谷之中,鬼子的尸体横七竖八,有的被爆头,有的命中心脏,有的身上像筛子一样打的全是弹孔。
军马伤的不多,清点一下,发现死伤了几十匹。
五百匹军马,黑压压的一大片。何吉跑了过来。
“营长,马匹太多了,这太显眼了,白天咱不能走了,只能趁着夜色赶路。”
“嗯,政委说得对。”
“另外,就算是晚上赶路,这么多马匹地动山摇地,动静也不小,我建议分批走。”
姚天材沉吟了一下,同意了何吉的建议。
“一连长。”
“有!”
“你领着五十个弟兄,带着二百匹马,走西边的小路绕回黑风寨。我押剩下的二百多匹马,从东边的路绕回黑风寨。五天之内必须得赶回家,咱们不见不散。”
“是!交给我了!”
孙大刀带着五十个人,押着二百匹马绕路而行。
姚天材押着剩下的二百多匹马,率领着众弟兄也绕路而行。
不到三天,姚天材先回到黑风寨了。等把军马拉进大院之后,独立营的弟兄们一看,这么多的马,一个个膘满肉肥,鬃毛柔顺,屁股蛋上都盖着印章,知道这是受过训练的军马。
王承柱和刘洛看着也十分眼馋,刘洛还好,主要是王承柱眼馋。
回到驻地,姚天材让宿学名给兄弟检查身体,别有受了伤隐瞒不报的。这么一查,一个受伤的也没有。这仗打得太漂亮了,独立营完全占据主动。
大家分别清洗一下,又让炊事班做点好吃的给大家补补。姚天材众人边吃喝边等着孙大刀。
等了大半天,孙大刀没回来。
“嗯?”
姚天材心里一阵疑惑。
【从路线上看,孙大刀比我还近十里地呢,他应该早就回来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来,难道遇到什么麻烦了?】
“二连长。”
“有!”
“带几个弟兄,去迎一连长,看看出什么事?”
“是!”
封江到了院里,点了几个弟兄,从马厩里牵出几匹马,放好马鞍刚要上马。
孙大刀领人回来了。
封江一看孙大刀就知道出事了。
一看孙大刀左胳膊包着,鲜血都透出来了,脸上一道黑一道红,跟小鬼差不多。
往孙大刀身后看,有背着的,有抬着的,五十多人里有一半弟兄都受了伤,狼狈不堪。
再往后看,一匹马也没有,连他们之前自己骑的马都没了。
“孙大哥,这怎么回事?”
封江迎了上去,关心地问。
孙大刀看了封江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进了营部。
“营长,各位,我他妈不是人,我是窝囊废。咱们的马……全丢了……呜呜呜”
孙大刀这一句话好像一颗炸弹,把在场的众人都炸蒙了。
姚天材走过来,拍了拍孙大刀的肩膀。
“孙大哥,别难过,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别,别提了……玉泉谷分别,你不是让我领着五十个弟兄,押着二百匹军马绕小路回来嘛,我就按你的话做的。”
“一夜的急行军,平安无事,天似亮似不亮的时候,路过荒草滩。哎呀,中了埋伏了,有人打咱的伏击,我,我也不是夸大其词,铺天盖地,好几百人,骑马的超过一半,手里的武器也是相当好,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尽管咱们弟兄都玩了命了,那也不行啊,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敌众我寡力量相差悬殊,我只能忍痛割爱,把军马都丢下了,且战且退,看见了嘛,让我们自己骑的马都叫人打死了。没有办法,跑啊爬呀,这才活着回来的。”
“营长,弟兄们舍死忘生抢回来的马让我给丢了,你处罚我吧,我不是人,我有罪,我该死。”
孙大刀说着就用手扇自己的嘴巴子。
姚天材一听,双眉倒竖,连眼珠子都红了。心想这是谁干的?可够损的,在我们嘴里把肉掏走了,这叫背后捅刀子,我要是查出你是谁,我非得要你的命!
何吉和胡老德看到姚天材血贯瞳仁,在一旁好言相劝。
胡老德:“营长,你息怒啊。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这是被人盯上了。”
何吉:“营长,您消消气,咱们现在要稳住军心,好好调查一下究竟是谁干的,这个时候可不能脑袋一热就做决定。”
姚天材咬着牙,强行压住了火气。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孙大刀,姚天材赶紧让宿学名给他治伤,同时安慰孙大刀别上火,这件事早晚能够水落石出。
当天晚上,姚天材拉着何吉、胡老德、鲁为、封江、王承柱和刘洛开了一个闭门会议。
会议内容就一个,这事谁干的?
会场上,众人是议论纷纷,有的怀疑是附近的土匪干的,有的怀疑是伪军干的,还有的怀疑是晋绥军干的,总之是众说纷纭没有结果。
最后,姚天材给胡老德下了死命令,一周之内查清事情真相。
看到姚天材如此暴怒,胡老德也有点害怕了,片刻也没耽误,散会之后点了几个兄弟趁着夜色出门。
胡老德也急了,把能动用的资源和人脉都用上了,没过两天,胡老德黑着眼圈回到了营部,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见到姚天材,胡老德精神一振。姚天材一看胡老德的脸上,疲惫中带着喜悦,就知道事情有眉目了。
“胡老,打听清楚了吗?”
“营长,打听清楚了。”
“说,谁干的?”
“营长,你听我说,是日军驻山西第一军第三骑兵联队干的。”
“日本鬼子干的?”
姚天材眉头紧锁,十分不解。
“鬼子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这批军马本来就有他们一份,在太原城里躲着就行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荒草滩?”
“营长,一开始我打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头雾水,后来随着我更加深入的了解,我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