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努宗爷爷的神秘邀请(1 / 1)

“喷嚏”校长、艾力雅和星汉分别收到努宗爷爷让柳婶送来的“密函”。努宗爷爷在信中要求他们三人在明晚上12点钟准时去他家里,有要事面商。

柳婶在“悦来客栈”找到星汉,将努宗爷爷的“密函”叫给他之后,啥话也没说就低头匆匆离去。

虽然信中只有两行子,星汉还是仔细读了好几遍。他从这封简短的信中至少得出了三个结论。第一,明天上午驯术学校就开学了,努宗爷爷把见面时间定在明天,肯定是不想让天眼知道此事;第二,努宗爷爷把见面时间定在夜里12点钟,显然是为掩人耳目;第三,自己跟努宗爷爷并无其他瓜葛,努宗爷爷约见自己,必然跟鹰龙兽有关。

确信自己判断无误后,星汉突然间有点小兴奋。他这两次来桑枣镇,最大的目的就是希望说服努宗爷爷加入驯服鹰龙兽的行列。但连续两次碰壁之后,星汉已经有点心灰意冷了,他没想到努宗爷爷那么固执。在来桑枣镇之前,摩卡教授告诉他,努宗爷爷德高望重、经验丰富、意志坚定、英勇果敢,如果能得到努宗爷爷的大力帮助,驯服鹰龙兽就多了几分胜算。正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星汉才两度登门造访,没想到任凭他说破了嘴皮,竟没得到努宗爷爷的一句答复。现在,努宗爷爷主动约见自己,说明此事有了转机,星汉忍不住心头一阵窃喜。

第二天晚上,星汉准时敲响了努宗爷爷家的院门。

开门的仍旧是柳婶。待星汉跨进门槛后,她习惯性地将门闩上。

一进门星汉就看见艾力雅和“喷嚏”校长已先期达到。他俩坐在天井正对的堂屋里,各自沉默端坐,彼此间没有闲聊。

柳婶将星汉引到一张客椅上坐上,然后端上一杯早已沏好的茶放在旁边的几桌上。

接着,柳婶走到努宗爷爷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努宗爷爷,他们都到了。”

不一会儿,努宗爷爷魁梧的身躯出现在房门口。他略作停顿,然后大步迈出来,径直走到正对天井的太师椅上坐下。星汉这才发现,柳婶早已把努宗爷爷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努宗爷爷咳嗽了一声,如炬的目光将三位客人逐一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

“各位久等了。今天我倚老卖老,劳烦三位这么晚到家里来,想必你们都已猜出了个子丑寅卯。不错,我今天请你们来,的确就是为了鹰龙兽。自打上次独自从林子里回来,我就没见过镇上的任何一个人。你们心里可能在想,老努宗丢的不光是一条胳膊,就连一辈子的老脸也丢尽了;你们也可能会觉得,老努宗被鹰龙兽吓破了胆,吓成半傻也没准儿……总之,各种各样的猜测都可能会有,对此,我完全理解。”

艾力雅跟“喷嚏”校长对视了一眼后,说道:“努宗爷爷,虽然您一直不肯见我们,但我们始终相信,您这样做,一定有您老的道理!”

“我之所以这样做,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原因其实很简单,就只有一个:我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所笼罩!这种恐惧不是因为怕死,也不是因为在林子中受到了惊吓,而是……我想不出有谁、或者用什么办法,可以驯服鹰龙兽!”

堂屋里一片寂静。

只偶尔从院子围墙上传来几声野猫叫春的声音。

良久,星汉才问道:“努宗爷爷,这么说……你上次独自进林子,的确见过鹰龙兽?”

“如果直觉和经验没有欺骗我,那么可以肯定我遇到的就是传说中的鹰龙兽!”

“那您的手臂也是……”

“你是想问我的右臂是否被鹰龙兽所伤?这样说吧,不是被鹰龙兽直接所伤,但失去手臂却是因为鹰龙兽的缘故。”

星汉又问:“努宗爷爷,您见到的鹰龙兽,跟古书里描述的完全一样吗?”

努宗爷爷答道:“我没说我见到了鹰龙兽,我只说我遇到的是鹰龙兽!”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努宗爷爷说,“我在黑渊潭附近的一个山洞口,被鹰龙兽从背后袭击,我只看见了它的一只前掌,便被一棵大树压倒在地,失去了知觉。所以我不能谎称自己见到过鹰龙兽,只能说遇到过鹰龙兽。”

星汉问:“您看到鹰龙兽的前掌上有毛发吗?”

“有!我的感觉是很密实,但毛发不长。”

“它有爪牙吗?”

“有!如果我的直觉准确的话,它的爪牙还可以自由伸缩。”

“喷嚏”校长欠了欠身子,用手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这表明他准备讲话了。

“努宗爷爷,”“喷嚏”校长说,“您老打了一辈子猎,见多识广,我想知道,这只带给你巨大恐惧的鹰龙兽它究竟可怕在哪里?”

努宗爷爷反问道:“假如有一只动物,身长八丈、掌若磨盘、行动如风、力大无比,你觉得有办法对付它吗?”

“喷嚏”校长无话可答。

努宗爷爷两眼平视远方,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12年前,青枫峡的一位年轻猎人突然找上门来,求我助他诛杀一头害死他爱妻的巨兽,他称那只巨兽为鹰眼兽。他当时向我描述说,那只巨兽它站直了足有两三丈高,爪子一抡可以轻易击碎巨石,大嘴一张用舌头就能把一只野兔整个卷入口中。巨兽的身体异常灵活,扑跃能力之强前所未见过。他相信梅尔诺森林中没有哪种动物可以抵御那只巨兽的攻击。根据摩卡教授的研究结果,鹰龙兽每12年突变一次。那么,12年前青枫峡的那为年轻猎人所遭遇的,就一定是鹰龙兽!而我这次在林子里遇到的鹰龙兽,无论体长、掌力还是运动速度,都比12年前增加了何止数倍!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假如再过12年,再经历一次突变,这只鹰龙兽会变成啥样子?至少,我不敢想象!”

“努宗爷爷的担心一点不错,这才是让我们感到巨大恐惧的原因。”艾力雅说。

努宗爷爷转头对站在旁边的柳婶说:“柳婶,麻烦你把我画的那副画取来。”

柳婶诺声进屋,取出一卷画轴,然后用挂画竿将画轴挂在堂屋的柱子上,再慢慢将画轴展开。

艾力雅等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幅鹰龙兽的画像!

在座的人除了努宗爷爷,谁也没有见过鹰龙兽,但鹰龙兽早已在每人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所以放画轴刚一展开,艾力雅等人都不禁叫出声来。

“啊!鹰龙兽!”

“这是我根据耳闻、眼见和感觉画的,我相信,它与真实的鹰龙兽至少有七分像!”

星汉说:“在看到这幅画之前,鹰龙兽在我的脑子里,始终是个模糊不清的印象。现在我可以肯定地说,这,就是鹰龙兽!”

艾力雅说:“有了这张画,我们可以对鹰龙兽的骨骼构造和肌肉力量进行分析和精算,这对我们制定驯兽方案非常有帮助。”

“喷嚏”校长问:“努宗爷爷,您今天主动约见我们,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驯服鹰龙兽的最佳人选和驯兽方案?”

努宗爷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把头转向星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摩卡教授曾经跟我有过一面之交?”

“是的。”

“恕我不恭。我怎么想不起曾经有这样一位朋友?”

“我也只是听摩卡教授随便提过一次,具体情况我没有细问。”

“哦。”努宗爷爷略显失望,“摩卡教授一直住在边城?”

“嗯。”

努宗爷爷迟疑了一下:“星汉,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麻烦你替我转告摩卡教授?”

“努宗爷爷,您客气了。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能不能请摩卡教授到桑枣镇来一趟?关于驯服鹰龙兽的人选和方案,我想向他当面请教。”

星汉见努宗爷爷出言如此谦逊,知道他前两次说的话起了作用,至少努宗爷爷心中对摩卡教授的印象,已经到了惺惺相惜的地步。

星汉马上回答:“努宗爷爷,您老放心,我明天就赶回边城,把您的意思转告摩卡教授。摩卡教授对您仰慕已久,我相信他一定会尽快赶到桑枣镇拜会您老。”

努宗爷爷半眯起眼睛,自言自语:“一面之交?故人?”

……

在得到“喷嚏”校长许可后,天眼把小猴子带到了驯术学校。尽管学校对各方面都有异常严格的规定,但“喷嚏”校长还是对小猴子网开一面。

其实,天眼最初想把小猴子留在家里,他觉得自己不能守在爷爷身边,兴许小猴子能够给爷爷带去一些快乐。但这就面临着一个问题:谁来照顾小猴子的饮食起居?柳婶平时只敢远远地看着小猴子,根本不敢给它喂食,更谈不上给小猴子洗澡了。再说,爷爷也需要柳婶全心服侍,如果把小猴子放在家里,势必会分散柳婶的精力。团仔竭力主张把小猴子养在他家,可天眼坚决不同意。

遵照“喷嚏”校长的吩咐,天眼把小猴子寄养在驯术学校的助驯房,每天下课后天眼才能去助驯房陪小猴子玩一会儿。当然,这种时候,天眼身边总有那几个影子般的伙伴。

助驯房负责喂养动物的校工打趣说:“天眼,你这么喜欢小猴子,是不是打算养它一辈子啊?”

天眼说:“才不呢!等它满了3岁,我就把它送回到林子里去。”

“你舍得啊?”

“舍不得。”天眼有点难过地搂着小猴子,“我舍不得也必须送它走,爷爷说,森林才是动物的快乐天堂。”

艾舟成突然提出一个问题:“天眼,我姐姐说,短尾猴历来就群居动物,有些因为各种原因落单的短尾猴,是很难加入到猴群里去的。”

“那又怎么样?”团仔问。

“假如小猴子不能被森林里的猴群接纳,它独自在林子中是很难生存的。”

艾舟成的这个问题很尖锐。

天眼想了一下,然后说:“以前有很多人工饲养繁殖的动物,最后被放归森林,它们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你怎么知道它们都好好的?没准儿早早就成了其他动物的腹中之物了!”艾舟成说。

“不会的!你别看小猴子很瘦小,它可机灵了!”

妞妞见天眼有点急眼了,忙说:“等天眼把小猴子送回森林,小猴子的妈妈就会来找它的。”

“胖头鱼”冒了一句:“要是他妈妈早就被鹰龙兽杀死了呢?”

天眼嚷道:“就算小猴子没有妈妈了,它也一定能快乐地长大!”

团仔叹道:“这只可恶的鹰龙兽,搞得林子里不安宁,真希望它早一天被人驯服!”

“对!要不是鹰龙兽,小猴子也不会跟自己的妈妈分开。”妞妞说。

天眼愁眉不展地说:“星汉哥哥又回边城去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驯服鹰龙兽的人。”

团仔说:“星汉哥哥懂好多东西,我觉得他就可以驯服鹰龙兽。”

艾舟成说:“要是星汉哥哥自己就能驯服鹰龙兽,他干吗还要到我们桑枣镇寻找最厉害的驯兽师?要是星汉哥哥都能驯服鹰龙兽,那他的老师摩卡教授岂不是更有把握可以驯服鹰龙兽?”

“你什么意思?”妞妞不明白。

艾舟成说:“我的意思是说,星汉哥哥和摩卡教授都没有把握能驯服鹰龙兽,所以他们才到桑枣镇来找人。”

团仔说:“桑枣镇还有比摩卡教授更厉害的驯兽师吗?”

天眼分析道:“我爷爷是桑枣镇最好的猎人,艾力雅姐姐是最优秀的训导员,‘喷嚏’校长是最好的驯兽老师,要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联手,你们说,能不能驯服鹰龙兽?”

“能!一定能!”团仔直点头。

“我看没那么简单!”艾舟成摇摇头。

妞妞说:“我也觉得。要是努宗爷爷、艾力雅姐姐和‘喷嚏’校长三个人联手就能驯服鹰龙兽,他们早就准备进林子了,还等什么?”

“胖头鱼”说:“要是再加上星汉哥哥和摩卡教授呢?”

艾舟成鄙夷地说:“驯兽又不是打群架,人多就好啊?干脆把镇子里的人全都叫上,大家进林子一阵狂吼,把鹰龙兽吓死算喽!”

妞妞说:“艾舟成的话有道理,驯兽并不是靠人多,又不是围猎。就像天眼驯服马戏团的华南虎南南一样,马戏团里那么多训导员都没能把南南驯服,天眼一个人就搞定了。”

团仔似乎明白了:“哦,原来星汉哥哥他们一直在寻找能够独自搞定鹰龙兽的那个人,他会是谁呢?”

“天眼!”“胖头鱼”冷不丁说道。

此话一出,几个孩子都呆住了。

原本最爱嘲笑“胖头鱼”的艾舟成也没有说话。大家觉得“胖头鱼”的这句话有点不可思议,但似乎又找不到有力的证据予以反驳。天眼,除了年龄尚小之外,他在驯兽方面的能力似乎并不比任何人差。可是,天眼毕竟才14岁,一个14岁的孩子,真的可以驯服可怕的鹰龙兽吗?

几个孩子似乎都不愿就这个问题深入讨论下去,他们吵着喊饿,陆续离开了助驯房。

驯术学校一开学,镇子里立刻就清静了许多。到“梅林茶铺”喝早茶的客人们发现,少了女儿妞妞这个好帮手,旺嫂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老邢头儿打趣说:“旺嫂,我要是有妞妞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肯定时刻把她留在身边,才不让她去学驯术呢!”

冯仁文也附和道:“就是,女孩子不该去学驯术,整天跟动物打交道,可惜了!”

旺嫂笑着说:“冯兽医,话不能这么说,艾力雅就是最好的例子。她还在国际马戏大赛中获得过金奖呢!”

“也是啊,”老邢头儿说,“马戏团让艾力雅办得风生水起,热闹得很哩!”

旺嫂说:“现在的孩子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爹妈多半只能顺着他们。”

冯仁文叹道:“我原本想把这点手艺传给团仔,将来他也不愁没饭吃,可他整天跟天眼、妞妞伙在一起,也非要去学驯术,真拿他没辙!”

“由他们去吧,没准儿妞妞就是将来艾力雅,天眼就将来的努宗。”旁边一位茶客说。

旺嫂说:“要我说啊,天眼将来兴许比努宗爷爷更厉害!妞妞说,天眼的驯兽水平连彭迪校长都自叹不如。”

冯仁文把身子略朝前倾,有点神秘地说:“对了,我听到一些传言,可不敢相信。”

“啥传言?”老邢头儿兴趣盎然。

“前几天从边城来的那个小伙子,大家还记得吧?”

“记得啊,不是叫星汉吗?”

“对。他来桑枣镇的目的,就是为了鹰龙兽——”

老邢头儿打断了冯仁文的话:“这不是传言,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冯仁文说:“别急,听我说。我们都以为星汉来桑枣镇的目的是想拜见努宗爷爷,因为努宗爷爷可能是镇上唯一见过鹰龙兽的人。可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星汉到桑枣镇的真实目的其实是要找驯服鹰龙兽的人,而这个人,很可能是天眼。”

“天眼?不会哦!他还是个孩子!”老邢头儿压根儿就不信。

旺嫂也说:“这绝对不可能!别说天眼只是个孩子,就算天眼已经成人,努宗爷爷也不会让他去冒险。这些年努宗爷爷是怎么待天眼的,我们都看在眼里,那简直比亲孙子还亲!”

老邢头儿说:“天眼的身世我们都清楚,他的爹妈很可能就是被鹰龙兽所害,老努宗说什么也不会让天眼去重蹈覆辙。他心里这个坎儿迈不过去。”

冯仁文说:“从情理上讲,是这个理儿。可是,你们仔细想想,要想驯服鹰龙兽,还有谁比天眼更合适?”

大伙闻听此言,都无话可说了。

半晌,旺嫂才叹道:“他还是个孩子呀!”

就在这时,天上响起一个炸雷。

老邢头儿仰头看看天,自言自语:“变天了,一场暴雨要来了。”

接下来,在坐的茶客们都不在言语,大家心里都在想着同样一个问题:努宗爷爷会同意让天眼去驯服鹰龙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