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鲁克这辈子就指着王后活了,他如今就是这样的状态,虽然古鲁氏以他为核心,毕竟他们古鲁氏是资源成为傀儡的,这是末世的生存之道,但是对于这个便宜国王,没有一个人是瞧得起他的,这让古鲁克过的里外不是人,所以他只能够从没藏王后这里找到真正的归属感。
“大王,臣妾在此……”一声绵绵的唤声从古鲁克的耳边响起,这让他整个人都酥麻了,能够感受到没藏王后那熟悉的吐息吹在他的脖颈和耳根处,这让他几乎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是想象中的古鲁克兽性大发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相反……古鲁克受宠若惊的向后转身,然后立刻闪开一两步,与这个女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后噗通……他跪在了地上,以头抢地,然后慢慢匍匐到了王后的脚尖处,用他的嘴去亲吻王后**在外面的脚趾。
“王后说的果然没有错……”古鲁克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在他眼中如同太阳一般闪耀的女子,见到了对方恬淡的笑容之后,古鲁克直起身来,只不过膝盖一直在与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摩擦……
“法戒并没有找我们的麻烦,甚至都没有人从月轮寺来,王后实在是高明,这让古鲁克自惭形秽……”古鲁克一脸谄媚的跪坐在原地,偌大的寝宫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回**。
寝宫因为空****的,所以需要大量的照明工具,不少的油灯在高耸的立柱上挂着,一节节的阶梯延伸着向着寝宫的尽头而去,那里是一张帷幕笼罩的大床,看起来奢华无比。
没藏王后笑着看了古鲁克一样,就是这一笑,又让古鲁克心中欣喜万分,他喜欢王后对他笑,他觉得只要有王后的笑,他就已经足够了……古鲁克不敢去碰没藏王后,因为他认为自己是肮脏无比的,能够得到王后的青睐这已经是他万分荣幸的事情了。
实际上古鲁克这样,在外人看来是相当无法理解的行为,当然他们只是知道古鲁克对于王后的恭敬到达了一种让人发指的程度,却并不知道他甚至都没有用手去碰过没藏王后,古鲁克与王后的接触仅限于古鲁克自甘低贱的亲吻其脚面的行为。
然而没藏王后没有其他任何的表示,她拖着自己夸张的长裙,然后赤脚缓缓的走向了寝宫的尽头。
尽管有不少的油灯点亮,宫中依然少不了那种阴暗的感觉,加上没有人,寝宫无刻不透露出一种阴森。
但是一袭白色罗裙的王后一步步的前行过程中,她那妖媚又无法让人理解的威严让整个寝宫的气氛完全随着她动了起来,仿佛这里,真的只有她一个王……
如果有人见得到王后与国王刚才的这一番对白,或许他们能够注意到没藏王后的那个笑与视的意思。
这是绝对不应该是一个人去看另一个人时所流露出来的神情,也绝不是什么母亲慈爱的照看孩子……这是一种高等生物去以自己的角度,充满溺爱的望着自己饲养的玩物的感觉。
没藏王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几近妩媚,却又不可侵犯,她能够隐于幕后相夫教子,却又能够站到台前成为真正的王……
她是大夏过最后的遗珠,准确的来说,他是大夏国王室的最后一人,她在西域这样兵荒马乱的情景之下,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在完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进入了月轮国的王室之中,然后运用了无数的手段——她对古鲁克所展露的威严,可以在任何人面前立刻抛弃。
没有一个人知道古鲁克为何要尊重这样一个无异于青楼女子的王后,他们只知在各种高级的宴会之上,没藏王后绝对会是所有人物戏弄的女宠……
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真的**不守,那就是真的心机极深,而没藏王后显然是后者。
她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毫无顾忌的出卖自己的皮囊,只要物有所值,她就会做,在月轮国,古鲁克这个国王的确是个笑话,不怪他如何困难的在人们眼前活着,因为有一半的难堪,其实都是他所认为的那个女神一样的王后带给他的。
古鲁克头上有无数的绿帽子,甚至宫中的佛陀……
古鲁克或许感觉到了,但是他似乎享受这样的感觉,换句话说,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去指摘自己的王后,因为他就是一个废人,他需要的,只有王后能够给他,所以两人的关系不应该对等……这是病态的,库格罗素说月轮国病入膏肓,其实从王室的腐朽上就可见一斑,即便他这样的国王只是一个样子,只是一个象征,但是不代表他的国王的位置真的没有用,只是他被教导的心中根本没有去碰他的权力的一丁点欲望,而当这些权力的把柄真的落到了一个会去使用它的人手中,月轮国哪怕再差,它还是有玉石俱焚的能力的。
至少没藏王后的目的很简单,她就算得不到这座城,她也要将这座城毁掉。
这是大夏的明珠,而不是什么恶心的、两面三刀的月轮人的沙漠明珠。
没藏王后眉心有一颗精美的饰品,这是她的王冠上垂下的一点,纯金打造,又镶嵌了无数玉石翡翠的王冠在她的头上不断地散发着华贵的气息。
纤纤玉足点在大理石的地板之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这让她**在外的身段显露无疑,哪怕是从后面,看着没藏王后的背影,傻子都知道这会是一个足以祸国殃民的妖孽,但是真的当这样的绝色放在你的面前,秀色可餐时,又有几个人能够保持住自己的本心呢?
柳叶弯弯的眉被精心的打理过,连同她的眼角也点缀了奢侈的珠宝,她的眼睛很大,而且很有神,但是每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眉眼都能够彻底抓走一个人的魂魄。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这都让她的姿色不断地向着一种凡人不可想象的方向靠近,鹅蛋般的小脸让她的五官尽致,就仿佛她的脸是自然天成一般。
王后很瘦,但是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这就是所谓的尤物吧。
她踱步至帷帐之前,探出玉手将一层层的纱拨开,然后优雅的侧卧在了大床之上。
她斜支着脑袋,身段在此时完完全全的呈现在古鲁克的面前,而古鲁克此时却虔诚无比,他以一种近乎愚蠢的方式,一步一叩首,向着阶梯上走来。
他完成了王后交给他的任务,先是将一个叫做傒斤罗布的城长调离其任,然后再让大杨城的弯刀武士抄北道迂回至西城门,最后隐藏于王城之中。
后天,佛子的争夺就会揭开帷幕,这些都是月轮寺的事情,他们王室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的维持秩序,不过也没有人把王室当一回事就是了。
但是这也给了古鲁克,或者说带着王后命令的古鲁克出现的合适理由,到时候他要做的就是下令杀人而已,将整个巴克特里亚城中能够看到的人都杀死,这样虽说有些残忍,但是宁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这样的道理,王后做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古鲁克一切都听从王后的命令,他现在也觉得很刺激,首先他这是第一次违抗别人的命令,这让他心中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满足,也让他的欲望起了个头,所以他愿意配合王后一切的想法,在他的眼里,王后的命令是与法戒等同的……不,是要比法戒的命令还要再高一些。
古鲁克头都磕破了,睡美人也没有睁眼看过他,实际上现在就是给古鲁克的奖赏,没藏王后没有任何的想法,她知道古鲁克是想要她的奖励,但是又知道,如果她不亲自说,古鲁克也不会开口。
真是奇怪,王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她很想知道这样的一个宠物究竟是如何做到如此心安理得的?
王后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身体,就算古鲁克要想亲自在她的身上努力,王后也不会拒绝,但是她知道古鲁克没这个胆子……不然以后留着他?这样的想法在王后的脑子里闪过,不过并没有停留太久……她早就死了,心死了,所以才能毫不犹豫的抛弃身子,所以这些事情之后如果事成,她会经营这个国家,还有这个城池,让大夏国复兴,然后再死去;如果失败了?她会下令玉石俱焚,和这个国家一切令她感到厌恶的事情给她还有她的族人,以及她的国家带来无尽痛苦的人们同归于尽……某种程度上来说,没藏王后,是贞烈的,这也是相当的矛盾。
这是一对矛盾的主仆,但是也因为她们的存在,实际上阿帕奇部落的大萨满留下的布置才能够真正完美的进行下去。
……
一切都在后天进行,这是以傒斤罗布傍晚到达巴克特里亚城为基准的时间,库格罗素他们又一天的时间去准备,他们现在是没有一个合乎情理的身份的,因为之前争夺佛子位置的大头都已经被敲定了,所以接下来的一天,傒斤罗布要做的事情就是向月轮寺以及王室告知一个事情,就是马贼王已经来到了巴克特里亚城。
而那些死去的马贼王柳折枝的仆从,这让暴躁的马贼王非常愤怒,所以他亲自到来,并且将罪人直接格杀当场。
马贼王本来说好是不会露面的,而露面就代表着钱,这是一个很现实的事情——月轮寺与王室的眼中只有钱,有钱地位就是尊贵的,所以马贼王来了,他们绝对会大驾相迎。
这样库格罗素他们就能够顶替原本应该是马良辛苦经营的身份,而具体又怎么去做担保?所以就需要傒斤罗布来做了。
以傒斤罗布的身份,很容易他就能够见到古鲁克与法戒,无论是见到哪一个,只要是将柳折枝的信物交给他们看,他们就一定会相信——这就是之前马良手下的那个使者消失的原因。
使者被懒图儿率人截杀了,今夜因为弯刀武士进了王城,错打错成,懒图儿率领阿帕奇战士疯狂追杀那名使者的时候,月轮国没有任何的阻拦,懒图儿有足够的手段,让城门尉开门,这就是他们这么多年布置的影响。
使者截杀之后,不光是阻断了马良最后掌控这些留在月轮国的死士的可能,还意外的收获了“柳折枝”的信物,只能说库格罗素他们实在是如有神助一般。
只要到时候能够争取到这样的位置,钱财、手段、武力,库格罗素他们样样不缺。
甚至到后来,只要有傒斤罗布的牵线搭桥,能够见到古鲁克或者法戒之中任何一人的话,霍牧就有完成自己的使命的机会。
或是好好坐下来谈事,或者宰了对方,这都是霍牧一念之差。
库格罗素的事情就到争夺佛子之位为止,但是霍牧的目的还是要搞清楚月轮国内究竟还有没有隐藏的匈奴人的力量,匈奴人这时候肯定不会让大部队暴露,毕竟如果只是一个佛子的位置的话,将大部队隐藏在西域才是他们最该做的事情。
很多人都不知道,镇北军如今已经开始渐渐将大量的守军调到凉城附近屯扎起来,玉门关是大汉守住西门户的第一关,而如果真的此关被破,匈奴骑军千里奔袭直取长安洛阳这并不是什么空话,关西之地就是这样的口小内宽,一但口没有守住,剩下的便是决堤之势。
霍牧要做的是先确认这个国家的几个最高统治者之中,到底是谁与匈奴人有了交流,这就需要傒斤罗布的引荐了。
库格罗素今夜睡得很香,霍牧也是许久没有这样长眠,今夜只有傒斤罗布不断地在明亮的院子里踱步……
他的内心很纠结,以至于他开始求问自己已经逝去的父亲。
谁也不知道一个清官的心中那种对于家国的信念到底多深……哪怕是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第561章 法戒的大麻烦(下)小说下載就上书1荒5网ω ω ω.15Hυǎňɡ.cōмし
有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道法戒有没有了解过,不过就算他了解了也不会有什么作用,毕竟按照他的情报来说,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手下人会被其他人收买……哪怕他这样一个俗家的酒肉和尚,他也胸有成竹,即便是有美色来做陪,他也自岿然不动。
到了法戒这种程度的人,他已经不在乎一点点的蝇头小利了,现在他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上下千万贯的大事,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捡芝麻?
擅自调动国家的高官的事情,法戒想了想也就不再去理会了,他只是惊讶于古鲁克竟然敢逾越自己的掌管,去直接运用自己的权力,这可能是个不好的兆头,但是现在法戒咩有什么时间再去管古鲁克了,晾他也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法戒拿着手中由宫中的佛陀送来的古鲁克的亲笔信,看完便随手丢弃在一边。
古鲁克这样一个傀儡竟然也有相当好的一手字,这是法戒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不过这根他本身的能力没有任何关系,心中无不在痛斥自己的悔恨,古鲁克表示自己擅自下定命令是一时鬼迷心窍,一直在表露自己的忠心,甚至法戒拿着信件,都能够感受到这帛纸上传来的沉甸甸的分量……古鲁克这是哭着写的,法戒一捻就感觉出来了。
“果然是个没出息的废物,看来是我多虑了。”法戒闭目养神,他现在还呆在月轮寺中居住,但是俨然,月轮寺的一角已经彻底成了他的办公场所,哪怕每天都有各种佳肴酒菜被源源不断的送到他的园子里,也没有一个和尚去指摘他,因为他如今就是这样的如日中天,除方丈之外,寺中还真的没有人能够治得了他……
甚至连这样的想法都是许多僧人的一厢情愿,他们并不知道如今月轮寺的生杀大权,都在法戒的一声令下,不过这也不怪他们,他们都很是自然的将法戒想象成他们的同僚,毕竟大家都是月轮寺的僧人,哪怕平日里不见法戒有什么动静,几十年也没有见到法戒有什么出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认法戒这个同门师兄弟了。
除去方丈之外,寺中的僧人都很单纯,月轮寺虽然传承已久,但是他却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寺庙,很少有超过二十岁以上的壮年人,中间出现了一大块的空当,这个空当出现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之前佛子逝去,有不少人干脆的直接脱离了佛祖的怀抱,心灰意冷的离开了月轮寺。
这些人法戒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更不用说,当时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法戒,并没有冠以大师之名,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的奇怪。
他们大都是看着法戒长大的老人,要么剩下的就是半大的小沙弥,根本对法戒没有一个系统的认识。
年轻时的法戒就是这样,吃喝睡,也不怎么精进功课,像是混吃等死一般,偏偏没有人愿意将法戒逐走,其中相当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荐一大师的默许,荐一大师如今涅槃,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的是什么,因为不知情,大家只是见到法戒逍遥的一面,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样大的权力。
佛子尚在之时,西域人挤破头颅也想要拜访的月轮寺,僧人们视为西域佛宗圣地的月轮寺,都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偏偏他这样一个一事无成的和尚能够在寺院里呆的如此之稳。
旁人不知道,法戒心中却一直有这样的一个坎过不去,这也是为什么他对月轮寺其实并没有什么归属感的原因。
……
“法戒,你有大麻烦了!”一声惊呼,直接撞破了月轮寺后庭院一角的一个小草房,这是一件相当简陋的房子,风吹日晒的,似乎时刻都要倾倒去。
但是这的确是寺中为数不多的单间儿……不过这并没有昭示着屋子的主人有多么的尊贵,单纯就是因为他太过脏乱,难以与其他同门师兄弟一起睡在平房之中,师父特地请他出来,让他自己另外找一个不打扰大家休息的地方,另建一间屋子。
法戒毕竟是个和尚,哪怕是对于杂学有所研究,他也不太懂营造制式的东西,草草的搭了一个茅房,他便在这里人手春夏秋冬的不同天气……哪怕是寺中真正的茅房,也要比他的小茅房高一些。
门是木门,因为各块木板的规格不同,实际上一翘脚尖,就能够从门上方的缝里看见屋里的情况。
邦邦邦又是几声砸门的声音,此后再没有任何的互动。
一双眼睛从门缝中穿过昏暗的茅草房间,终于是锁定了一滩肉,或者说一滩骨架吧,他的身上真的看不见什么肉,纯粹是皮包着骨头。
瘦骨头侧卧在屋中唯一的一张小床之上,右手支着脑袋,背对着房门,发出阵阵的鼾声。
鼾声此起彼伏,仿佛整个寺院的后庭院都充斥了这种如同拉锯的声音……这可太猛了。
又是几声,一个焦急的声音终于是传入了**毫无精神的邋遢人,都不知道能不能叫他和尚了,毕竟他一脸的胡子,加上他还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这是寺中人所没有的。
但是毕竟是在和尚堆儿里,这一头长发可太惹眼了,不过留不留长发,烙不烙戒疤在喊人的人这里似乎都不如他想要告诉法戒的事情来得大。
“法戒,你快醒醒,不好了,长老们要据票决定你的去留了,若是你不再做点什么,咱这同僚的身份都做不成了……”喊人的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不怎么洪亮,说起话来声音尖尖的,要是再能高一些,的确与一个女子的说话声有着相当多的相同之处。
不过此人却并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角色,他叫法念,是法戒的同门师兄弟,两人的出生时日都不详,唯一知道的,他们基本上都是同年出生的,所以也没有什么互为兄弟的说法。
讲道理两人虽然小时候也在寺中大闹,做出过一些要受到严厉惩罚的事情,但是那都仅限于住持打他们板子,就和大汉的小私塾一样,先生总是会在犯错误的人手心打板子。
不过随着他们长大,两人也渐行渐远了,只是,每当有些什么事情,法念总要屁颠屁颠的跑来给法戒知会一声……法念是个老好人,老好人在江湖上,在西域是肯定混不下去的,但是偏偏这里是月轮寺,是整个西域最高贵最为安全的地方。
老好人活的很好,后来就是不怎么长寿,走在了法戒前面,不过作为法戒唯一的可以算作是朋友的人,法念死时,法戒亲自为他颂了一次地藏经,也算是安慰他的在天之灵了,不过当年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得到,他们会有这样的未来。
“行了,不用干着急了,若是真的让我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爷保证半句怨言不往外说,收拾包袱就走人……”慵懒的声音从那个简陋的**传来,因为里面比较背光,所以法念没有看清法戒的表情,不过听这个语气,法念觉得法戒是真的不怎么在乎。
法戒不是第一次听说自己要被逐出师门了,他早就当够了和尚了,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听说自己要被逐出去的时候,他都是相当兴奋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出现这样的传闻,他就会再也听不到后面的事情。
每日的诵经功课,还有敲钟什么的,法戒该做的就做,不想做的就回去自己的小茅房里住着,不管是躺着数绵羊还是直接倒头就睡什么的,都没有什么能够影响他的心气。
这种人都是极度自信的。
法戒怎么可能让自己废掉,但是他做和尚的确是无可奈何。
谁让他那素未谋面的父母,提着篮子就把他扔在了寺庙外呢?那一年大旱,多少人都出城去闯**,月轮寺的油水也是相当的紧,似乎一切都在昭示着天下的乱势将起。
他时不时在想,如果他不是一个真正的佛陀,而是一个普通的商贩一类的人,他可能过得要滋润的多,也不用时常掉那么些白头发,法戒将这一切归结为非战之罪,佛门的条条框框都上比得上法律,这让法戒这样一个不甘寂寞的和尚怎么去心平气和?
法戒早就醒了,他从**翻了个身,**的床单很薄,看起来就像是睡在了一整块木板之上,法戒接下来还能活蹦乱跳,说明法戒平时还是没有疏于锻炼的。
佛门的僧人除了经文功课要做,习武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部分,大汉的北地七十二佛林,当年鼎盛之时,各门各寺之中每一个都能够一瞬间拉扯出一直上百人的僧兵不对,这样将近一万人的僧兵队伍,如果冲锋起来也是相当可怕的。
扯远了,法戒是这样的一个人,有些厌世,也有些自以为是。
他留长发是为了恶心那些长老,甚至酒肉相加,也是为了这个,当然在后来,他发现肉食和酒菜的确很好吃,所以也就坚持了下来。
他巴不得寺中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们,能够当机立刻让他收拾铺盖滚蛋,他就能立刻去寻找更合适的地方不管是投奔还是怎么样,总比呆在千篇一律看不到未来的狗屁月轮寺要好太多了。
可惜前几次的传闻,连有方丈都认为法戒是必然会被驱逐的,但是到了最后却都不了了之,其中的原因法戒没有深究,但是这些寺中的大佬可都是明白的,真正帮衬着法戒的人,就是那个一手将月轮国变成他们囊中之物的荐一法师。
荐一法师也是真正收留法念与法戒的那个人,他给他们取了法号,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收他们为徒,言下之意其实是只要他们两人不做的太过分,寺中总会有他们的位置。
只不过后来被逼着烫了戒疤,这都不是荐一法师的主意,哪怕荐一法师如今真的是一把手,是寺中的住持,他也从来没有真的独揽大权过,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在佛门统领之下的月轮国会变得越来越无药可救的原因,而从前,月轮寺从来没有这样的担心。
方丈和长老们其实也疑惑,为什么住持每次都要去没有道理的维护一个不学无术却一直在影响其他弟子的毒瘤?
但是荐一法师的权威让他不容置疑,他只是对众人说,他会给大家一个答案的,后来荐一法师的确给了大家答案,只不过,几十年后,月轮寺陷入了独裁一样的威胁之下时,当年真正明白事情原委的人早已经都离开人世了。
……
总之,法念的大惊小怪让法戒很是不爽,他现在就想开开门然后给这个聒噪的老朋友一巴掌,但是他现在真的很懒,好好的午觉被吵醒了,法戒也不打算睡了,就地盘坐在**,从一旁拾起一本没有看完的书就细细研读了起来。
小小的茅草屋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书,这是法戒后来能够接手月轮国烂摊子的关键所在,杂家的书对于法戒的吸引力远远大于什么乱七八糟的佛家言语,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是出家人却总是爱打机锋,这种装神弄鬼的说话方式,法戒也是受够了。
不过这时,法戒的叛逆也仅仅是口头上如此,他心中似乎是有迷茫的。
今日的草会不了了之,因为最后又是在荐一法师这里停了下来,他为了平复众人的心情,他说自己会亲自去找法戒去谈谈,然后便慢慢前往那个被人遗忘的小角落。
法念摇了摇头便离开了,他看得见法戒是没有出来的意思了,他是个相当胆小的人,不过也因此,所以他能够静下心来研究佛学,后来还真的给他研究出来了不少东西,这让法念死后有资格葬于月轮寺后庭的那一片佛林之中,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然而对于法戒来说,影响他人生的一场对话,这才要到来,这才是他的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