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严(1 / 1)

朱自清(1898—1948),原籍浙江绍兴,生于江苏东海,后随祖父、父亲定居扬州。中国近现代散文家、诗人、学者、民主战士。1916年中学毕业并考入北京大学预科。1919年开始发表诗歌。1928年第一本散文集《背影》出版。1932年任清华大学中国文学系主任。1938年任西南联合大学教授。1948年8月12日因胃穿孔病逝于北平。代表作《荷塘月色》《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等。

朱自清儿时上扬州梅花岭,在史可法衣冠冢前雪地上用小树枝写下文天祥名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朱为林庚《中国文学史》作序称:“文学史之研究,得有别的许多学科做根据,主要是史学,广义的史学。”

朱自清原名“朱自华”。1917年报考北大,为勉励自己在困境中不丧志、不灰心、保持清白,他便取屈原《楚辞·卜居》“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严”中“自清”二字,改名“朱自清”。

朱自清写《谈抽烟》,仅八百字,却花了两个下午。他写文章总是改了又改,决不草率发表。他给《文艺复兴》杂志寄去一篇《好与巧》,才过了几天,又去快信索回修改。朱写作时喜以笔尖沾纸,速度不快,往往要细心斟酌后方才写下,所以定稿后无需多加删减,即成佳作。

朱自清写文章,爱审慎而细推敲。在清华大学时,他每天只能写五百字。而李长之有一天曾写过一万五千字的论文,还外加两篇杂文。朱写稿常有所涂改,都是把口气改得尽量缓和些。在他的文章中很少有“绝对”“万分”“必定”等字样。

朱自清、浦江清等人相约每周三下午2至5时,在清华园中文系会议室聚集,把《历代诗话》和《历代诗话续编》分人剪贴,另设总论及杂类;均按罗马字母排列,半年后即完成《诗话大系稿本》。

有一年朱自清开选修课《文辞研究》,仅有学生两人,他仍按时上课。他在治学上认真严肃,从不滥竽充数。1934年朱应郑振铎邀请,一个晚上赶写了一篇《论逼真与如画》,其材料依据《佩文韵府》,因来不及检查原书,就在文章后面写明是“抄《佩文韵府》”。朱原系哲学系学生,故他后来写的文章,章士钊说夹有很多佛经内容,原来朱乃拟佛典而作。

朱自清求知欲极为浓厚。据其同事罗常培称:“一事不知,马上登记在小本儿或卡片上,逢人便问,绝没有强不知以为知的态度。”

1921年除夕叶圣陶与朱自清促膝长谈,点起两支白蜡烛。朱随即写了只有3行的短诗《除夕》:“除夜的两支摇摇的白蜡烛光里,我眼睁睁瞅着,1921年轻轻地踅过去了。”

抗战初期,《大公报》刊载两条似乎是并排在一起的广告:一条是郁达夫找妻子王映霞;还有一条是朱自清找儿子。朱那条用的是文艺写法,极为动人。

朱自清有一篇两千多字的稿子,缺掉最后一句,排字工人将这纸片遗失了。校对的人要熊佛西补作,熊要他们先印出。后来朱去信问这最后一句“哪里去了”,在得知原委以后,又写信与熊,希望补登此句。

朱自清对教学十分认真,他对学生作业格式有具体规定:作业本第一页要空下来,把一学期的作文题目依次写下,并注明起讫页数,以便查阅,就像一本正式出版之书的《目录》一样。朱对学生作文总是竭力推崇,而对同辈作品却常用一惯说法:“不,不好。”

朱自清在西南联大时对学生热情鼓励,但并不轻易称许,往往为一个问题与他们争得不可开交。他曾风趣地对学生说:“你们不易说服我,我也不易说服你们,甚至我连我的太太也说不服,虽然民主的精神在于说服。”

朱自清曾为清华大学第十级级歌作词。他是先见了谱,再根据曲谱来填词的,其精通音律可见一斑。

朱自清《荷塘月色》中提及蝉,但有人说蝉在夜晚是不叫的。他在请教了昆虫学家之后答复说:“我们往往由常有的经验作推论。例如有些蝉子夜晚不叫,便推论到所有蝉都夜晚不叫。”

朱自清在《旅英杂谈》中说:“有许多名著,初读往往大失所望。我读莎士比亚《哈姆雷特》,曾经开卷数次,每次都是中途而废。但看了福圣股生扮演,才领悟其好处。”

朱自清在《小说月报》发表处女作《别》之前,将此文改了又改。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这么仔细,他说:“怕遇到别人的指责。”

朱自清将书屋命名为“犹贤博弈斋”,取研究学问还是比赌博下棋好之意。

朱自清晚年在书案玻璃板下压有纸条,上书:“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这显然是对李商隐名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反弹琵琶。

朱自清死前唯一的遗嘱,就是对妻子说不要接受美国救济物资,因为他已签过名拒绝美援。朱逝世后,许德珩写挽联:“教书三十年,一面教,一面学,向时代学,向青年学,生能如斯,君诚健者;存留五一载,愈艰苦,愈奋斗,与丑恶斗,与暴力斗,死而后已,我哭斯人。”

朱以《背影》盛名,他逝世后,报上的大字标题如此写道:“一代文宗溘然长逝,朱自清《背影》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