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宪胜利了,北匈奴彻底奄奄一息了,可洛阳的官员却没有多少高兴的,相反的,他们还在为以后的鲜卑和南匈奴所犯愁,生怕他们强大以后反击汉朝。
不过公元八十九年真是大汉的福年。因为就在窦宪打残北匈奴的同一时间,真正让汉朝人高兴的消息确实来了。
什么消息呢?那就是护羌校尉邓训将烧当羌给打残了。
话说当初张纡以凶狠残暴的手段宰杀了羌族联军以后,整个羌族诸种都怒了。他们联合在一起分批不断的进攻汉朝边境,使得汉西边境不得安宁,张纡虽百般抵御但都没有效果。
朝中的那些大臣恨死了张纡,都称其为有胆惹事,无能平事的奸猾之辈,希望朝廷能够换张掖太守邓训接替张纡为护羌校尉。
那么这个邓训是谁呢?他又有什么能耐去接护羌校尉这个烫手的山芋呢?
邓训,字平叔,邓禹的第六个儿子。邓训从小便有大志向,不喜欢诗书礼乐,只喜欢各种兵法及《韩非子》这种实用性较强的书籍。
邓禹因为此事没少批评他。可邓训每次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将邓禹的教训当做耳旁风。
汉明帝继位以后,曾用年轻的邓训为郎中,那时的邓训年纪轻轻便知道礼贤下士,尊重同事,所以得到了极好的风评,许多有能耐的人都归附他。
直到永平年间,上谷太守任光想要消灭不服管教的赤沙乌桓,可事情没等实施便被赤沙乌桓所知晓,于是先下手攻击汉朝边境,任光却无法全面制止。
朝廷因此派遣邓训率黎阳步兵屯驻在狐奴一带,以防备赤沙乌桓的寇掠。
邓训上任以后,以软硬并施的手段对付赤沙乌桓,没过多长时间赤沙乌桓便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公元八十二年,邓训被提升为乌桓校尉,乌桓诸部一听邓训被提升为乌桓校尉以后都不敢造次,一个个老老实实。
后来,舞阴公主的儿子犯了罪,邓训因为和他的关系非常好也被牵连,因此被贬为平民。
公元八十六年,卢水胡人反叛汉朝四处寇掠,武威太守不能治。因此,朝廷再用邓训为武威太守,只短短数月之间便将叛变全部搞定。
直到张纡被升为护羌校尉以后,邓训便接替他成为了张掖太守。
通过之前的履历大家就能看出来了,这个邓训对付少数民族绝对是一把好手。
于是,在公元八十九年,当张纡无法制止羌族无休止的骚扰以后,洛阳一众大臣便请朝廷任命邓训为护羌校尉,来应对此次羌族的祸乱。
要说那邓训的威名也真不是盖的,本来疯狂寇掠汉朝边境的迷唐(迷吾之子,现在烧当羌的首领)见邓训担任护羌校尉以后再不攻击汉朝边境了,而是转去攻击小月氏。
小月氏之前也介绍过了,那是最早的月氏被匈奴灭亡后分离出来的一个支脉。自匈奴臣服于汉朝以后便跟着臣服在了大汉的**威之下。
小月氏兵众不多,只有三千人而已。不过这小国从建国开始便奉行着精兵政策,每一名士兵都要经过严格的挑选和训练,论单兵作战能力绝对不次于匈奴的射雕者,所以这三千人的战斗力超级强大,马上能射能战,马下能搏能杀!所以当迷唐听闻邓训担任护羌校尉以后立即调转枪头攻击小月氏,意图以武力的手段逼迫小月氏向自己投降,然后转而攻击汉朝。
迷唐认为,小月氏虽然在口头上臣服了汉朝,可汉朝每一次出兵攻击异族这小月氏都没有派兵帮忙,所以邓训一定不会援助小月氏。可事实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当自己率领一万多名士兵攻击小月氏之时,邓训却几乎在同一时间派遣精兵前往援助了小月氏。
迷唐无奈,只能率兵撤离。
邓训此举不但大大出乎了迷唐的意料,甚至连邓训的那些手下都相当不解,他们都劝邓训道:“羌人和胡人之间相互攻击都会有所损伤,这不正是我们汉朝所需要的吗?大人您为什么还要去援助小月氏呢?”
邓训:“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之前张纡用残暴的手段来对付这些羌人,让他们同仇敌忾,致使我汉朝失信,需要常年驻扎大军在此防御羌人,国库因此消耗极大。而附近的胡人也因为我大汉和羌族之间的战争被波及,对我们汉朝愤愤不平。如果继续弃之不顾,这些胡人早晚会和羌人联合在一起攻击我汉朝,到时候造成的损失会更加巨大。可如果我们反过来对胡人施恩,他们不但会对我们感恩戴德,还会在必要的时候帮助我们共同抵御羌族的寇掠。如此,我大汉必定能在短时间内平定羌族祸乱,这才是以夷制夷的最高境界。”
于是,在这以后,邓训下令整个西部边境,命他们大开城门,接纳那些受羌族骚扰的胡人百姓进城,和西部汉朝百姓共同生活,并给了他们很多的优惠政策,使这些人的生活一点儿都不比汉朝人差。
因此,这些胡人都感动的道:“汉朝以前只想利用我们去帮他们打仗,现在邓使君不但不差遣我们,还给我们提供庇护的场所,这才是我们的父母官啊,我们以后都听邓使君的指挥,万死而不辞。”
这还不算,当时不管是羌人还是胡人,他们的传统都是人不能生病,但凡生病都是体格不行,是耻辱的体现,所以一旦有人生病,那个人就会拿刀剑刺穿自己的心脏了事。
邓训得知此事以后,专门成立了一个单位,此单位的公职人员什么都不用干,就一整天的监视这些胡人,一旦发现有谁得病了,立即将其五花大绑的捆起来,不给其自杀的机会,然后命郎中强行治病,病好了以后再进行开导。
据说,因为这一点得以活命的胡人都要以千来计算。
因此,那些胡人从上到下都将邓训当成自己的父母,每次见到邓训都会用最崇高的礼仪来参拜他。
而当邓训彻底“俘虏”了胡人之心以后,又派了很多的胡人潜入羌族领地,去贿赂那些种部的首领,不但给他们财物,还给他们和胡人同样的优良政策,让他们来汉朝境内生活。
汉朝,为当时世界上四大帝国之最(汉朝、罗马、安息、贵霜),百姓的生活环境和质量绝对要比那些少数民族高出N倍,所以当时的少数民族都想到汉朝来生活。再加上邓训信誉极好,从来没有过失信于人,所以那些羌族酋长在收到这些财物以后连犹豫也没有便带着自己的族人前往汉朝西边境城镇生活了。
甚至连迷唐的伯父号吾都带领着自己的族人前往了汉朝。
于是,只短短的数月之间,本来如铁桶一般的羌族联盟便被邓训搅和得四分五裂。最后只剩下迷唐一部依然不肯归附于汉朝,并叫嚣着要继续寇掠汉朝边境,和汉朝不死不休。
而邓训呢?见时机已到,便率汉、胡以及归顺了汉朝的羌人联军共同攻击迷唐一部。
那迷唐虽然倾尽全力去抵抗,却没有半点儿效果,被联军打得节节败退,几近崩溃。
最后,迷唐实在是没招了,只能率部众搬出了大榆谷和小榆谷,到更远的颇岩谷去放羊去了。
可就这样,邓训依然不肯放过迷唐,他率联军继续进击,用皮船穿越浅滩,突袭了颇岩谷,斩杀了烧当羌数千人,活捉了两千多人,并抢夺马牛羊三万多头。
迷唐崩溃,只能率族人再往西迁徙一千多里。
直到这时候,邓训才没有再追击他。邓训认为,烧当羌已经无法再对汉朝形成任何威胁了。因为自迷唐率族人西迁以后,原来依附于烧当羌的种部全都背叛了迷唐,臣服于邓训。
这些羌族人向汉朝交纳贡品和人质表示臣服,数年都没有再向汉朝进行寇掠。朝廷于是撤出了西部屯兵,只留刑罚犯两千余人在西部屯田而已。
可以说,邓训这次平定羌族祸乱,不但给汉朝在西部重新确立了威信,还为汉朝节省了数以亿计的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