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甫的这一番讲解让凡心大开耳界,尽管对于神甫这样的身份却站在基督教外的立场来评价中世纪绘画有些吃惊,但凡心还是由衷的佩服。以往在教授们的指导下,只知道认真地画,认真地寻找一种具有自我个xing的艺术形式,对于已经找到或即将找到这种形式的教授和国内外知名画家很是崇拜了一番,可如今通过神甫的对话,凡心才突然意识到当初似乎进入了一个误区,只是一味的在试图“表现我”,一幅认真的作品和一幅能够蕴涵虔诚的作品显然不是一个档次上的,相较于前者,更多是外在的,而后者却是真正深入到内心里的。
告别神甫出来,凡心看上去神清气爽的。凡心明白自己今天收获实在不能以大来形容,境界的提升对于以后的绘画来说,将是一种翻天覆地的影响,尽管这种影响还需要大量的时间来试验、摸索和体悟,但诚如国外一文坛泰斗所说:冬天到了,chun天还会远吗?
月橘今天也是收获颇丰,在神甫的亲自介绍下,如愿以尝的加入了基督教,并接受了洗礼。一路上就听见她一个人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她对基督教教义的理解。凡心并无心听这些,只是沿途欣赏着美好的天气和美好的城市,仿佛天已不再是昨ri之天,地也不再是昨ri之地。
月橘第二天就搬到了招待所来,虽然条件要艰苦一些,可她觉得实在忍受不了那个尴尬的环境,何况招待所的住宿费并不高,算下来一个月才七百多块,差不多是外边租一间房子的价格,但毕竟招待所的灵活xing强,哪天找到工作了,就可以立即在公司附近找房子,更何况在这里有好朋友在呢。
二人就这么每天白天出去应聘,晚上就到城里逛街,工作没找到,城市已经非常熟悉,最起码大部分地方的公交线路,两人是记得差不多了。
一周后,月橘从教堂做义工回来,给凡心带来了好消息:一个公司希望叫凡心过去谈谈。凡心有些纳闷,什么公司会通过教堂来作为传话筒呢?更何况公司找自己谈算什么意思呢,自己又没有给他们投递过简历。不过月橘并不这么看,既然有机会就该好好把握,出门靠朋友,多认识人肯定是没错的。
第二天,月橘就陪着凡心一同去该公司谈,按照月橘的意思,她是作为教堂代表的身份去的,她可是凡心的“引路人”。
公司是在徐家汇一栋很气派的甲级写字楼,光大厅就足足有两千平米,十部电梯装潢得华丽无比。用月橘的话说,眼睛都快晃瞎了。公司占了半个楼面,人数却不太多,按照老板的介绍,加上他本人,大概也就近一百来人而已。公司是属于广告行业,以品牌规划和管理为主业,看着墙上陈列的许多成功案例,二人知道公司在行业内应该是很有名气的。
老板办公室很大,足足有七、八十个平方,诺大的办公室,背后一面墙全部是玻璃,前面摆着一张椭圆形的大班台,右侧是整面墙的书架和文件柜。看那藏书,恐怕有好几千册。老板叫白地,凡心觉得这个名字应该不是真的,哪里有这样的名字呢?可是白地的一番话,却否定了他的想法。
“我就叫白地,不是笔名哦!”
拿出一合雪茄,白地示意凡心来一根,看看凡心不会,就自顾自地点上一根,很优雅地抽了一口,然后继续说。
“别人都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叫白地呢?其实这真是我父亲起的名字。那个时候我父亲下乡接受改造,迷恋上了农村的土地,有了我后,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说起他的父亲,白地明显神采飞扬。
“你们知道不,我父亲对国家可是有很大贡献哦,国家的小麦优良品种黄河系列就是他研究培育出来的,解决了整整三代人的吃饭问题呢!”
对于这样一个人,凡心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对凡心的影响并不大,因为西南地区本就不出产小麦,是以水稻为主。
见白地还仅仅乐道于自己的父亲,月橘很直接的扭转了话题。
“白总,我是教堂的信徒,听神甫说你今天找凡心来是有事情要谈?”
“哦,你瞧我这xing格,别介意,做广告的人就是这样,发散思维非常严重。”吐了口烟圈,白地立即座直了身子。
“是这样,我们家亲爱的也是一个信徒,不瞒你们说,我们俩的婚礼还是神甫特许在教堂里举行的呢。每周她都要拉我去做礼拜。上次去的时候,正好一个信徒不小心把画像给弄坏了,她就要我帮忙补上,可我没时间啊。等昨天去的时候,看见已经补好了。听神甫说凡心是学画画的,其实我也是学画画的,恰好我又在经营自己的公司,我们家亲爱的就命令我把凡心给招聘进来,呵呵。”
白地一口一个亲爱的,直把月橘说得两腮通红。凡心有些不好意思。
“白总,如果是因为白夫人的意思,我想你还是不要这样招聘我的好。”
“你是学画画的吗?”
白地有些惊诧地看着凡心。
“是啊,怎么呢?”
“你叫她白夫人?怎么那么别扭,也不象个画画的xing格。”
凡心本就不是很守礼节的人,一切都是按照客套在进行,见他这么说,也就彻底将自己放开。
“好,那就叫老嫂子!”
“这就对了!既然叫老嫂子了,那她有命你还不想执行?”
“呵呵,嫂子有命,当然要执行,不过我还是希望白总能够考核我一下。”
“恩,这还有些靠谱。”
既然是面试正式开始,自然应该具备一定的私密xing,月橘也很自觉的告辞出去,在门外等候。
白地并没有过多刁难凡心,而是让他谈谈自己的毕业创作展览。说到毕业创作展览,凡心有些头痛,毕竟当初影响那么大(画展带来的风波,凡心已经听张蜜说过),一旦说出来,很容易就被人猜出身份。可是要在短时间内杜撰一个,恐怕又瞒不过这个jing明的男人。没办法,凡心迟疑了一会,捎带整理了一下嗓子,就将整个展会的策划和自己的创作思路和盘托出。
“你就是上次媒体上炒得沸沸扬扬的凡心吧?”
白地有些狡谐地看着凡心。
“你怎么知道的?”
“我可是四川人,当时我正好到chong qing去,就看到了那篇揭露你就是神秘来客的新闻。”
见瞒不住白地,凡心也就只能和盘托出,实际上白地当时只是猜测,并没有肯定,毕竟他没有看过展览,也仅仅知道有这么一个神秘来客事情而已,可惜凡心一句“你怎么知道”就彻底暴露了自己,这些都是白地后来透露给凡心的内幕,看着白地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凡心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凡心还是适当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有关zhèng fu出面压制传媒和进入jing神病院的事情等,在凡心看来,自己并非不信任白地,这些事情一旦传出去,将会给张蜜带来很大的影响,这是自己绝对不愿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