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道教的兴衰(1 / 1)

清前期的道教发展不如明代。由于清代统治者素无道教信仰,所以对该教采取种种限制措施。清初,顺治、康熙、雍正三朝,从维护自己的统治需要出发,在对道教加以限制的同时,也采取了保护和扶植的措施。但好景不长。乾隆伊始,对道教则完全加以限制和贬抑,从而加速了道教衰落的进程。

一、清政府对道教的利用与限制

清朝问鼎北京以前,在尊信萨满教、佛教的同时,对道教给予一定的重视。例如,努尔哈赤、皇太极曾在地方上修建了一些道教宫观。为了掌管道教事务,又设立了道教衙门。特别是天聪六年(1632年)皇太极规定由道录司综理各地道教宫观。对了解道教经典、遵守道教清规而又能清静无为的道士,授予度牒。

定都北京后,清政府出于笼络汉人的需要,对道教在一定程度上采取保护和扶植的态度。顺治六年(1649年),顺治帝“封张真人五十二代孙张应京为正一嗣教大真人,赐敕印”[1]。并同时告诫他不许妄行异端邪术,蛊惑愚众,如有违犯,治以重罪。顺治十三年(1656年),顺治帝谕礼部:“儒、释、道三教并垂,皆使人为善去恶,反邪归正,遵王法而免祸患。”[2]亲撰《御注道德经》,颁发全国,以宣传道教教义和思想。另外,顺治帝还支持王常月在北京白云观布道,规定道士度牒,可以免其纳税。

康熙帝对道教思想采取批评态度。在他继位的六十余年里,对道教基本上没有多大支持。这是因为,他吸取了宋徽宗因崇道而父子皆成为金人阶下囚的教训。所以康熙帝特别警告教徒们应以清静修身为主,不得妄求封号。他还规定了京师宫观不许设教聚会,搭设高台,演剧敛钱,酬神赛会,等等。不过康熙帝对正一道十分开恩。康熙二十年(1681年),康熙帝封张真人的第五十四代孙张继宗为正一嗣教大真人,命他去五岳进香。以后又授他为光禄大夫,赐银修缮龙虎山上清宫。

与清代前几位皇帝相比,雍正帝算是最信奉道教的了。当皇子时,他就把道士视为先知先觉、能言祸福吉凶、预卜未来的人,并用道教为自己争夺皇位服务。继位后,他同样运用道教巩固自己的统治。雍正元年(1723年),雍正帝首先封授张真人的第五十五代孙张锡麟为光禄大夫。随后又把江西名道士娄近垣召入宫中,因娄近垣为雍正帝“设醮祷祈”,“结幡招鹤,颇有左验”[3],故受到特别的敬重和宠遇。如雍正帝一开始就封他为四品龙虎山提点,钦安殿住持,后又令其常住大光明殿,封“妙应真人”,并将其语录收入《御选语录》。另外,雍正帝还用道士修炼丹药,以期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从总体上看,雍正帝对道教的治世作用给予了肯定,他称道教是“以忠孝为道法之宗”,“盖其精诚所感,实足以通贯幽明,知鬼神之情状。故能常垂宇宙,裨益圣功,福国济人,功验昭著”[4]。

武当山宫观建筑:九曲回肠

从顺、康、雍三朝看,清政府对道教虽有约束、防范的一面,但也有保护、扶植的另一面,尤其是对道教的首领一直给予相当的礼遇。可是,自乾隆朝始,清廷对道教的态度则发生了重大转变。乾隆帝继位后,为了稳定政局,对道教采取了严厉的限制措施。据《清朝续文献通考》记载,乾隆四年(1739年),敕令“嗣后真人差委法员往各省开坛传度,一概永行禁止。如有法员潜往各省考选道士、受箓传徒者,一经发觉,将法员治罪,该真人一并论处。”[5]并限制凡天师只能率领本山道众。五年(1740年),乾隆帝规定正一真人嗣后不许入朝臣班行。十二年(1747年),又“复准张氏真人名号,非朝官卿君之称,存其旧名,正所以别其流品,前因无案可稽,两遇覃恩,加至光禄大夫,封及三代,邀荣逾分,理应更正。嗣后不许援引假借题给封典”。随后下令将正一真人之品级由二品降至五品,“从前所用银印,缴部换给”,“至于朝觐为述职大典,筵宴实惠下隆恩,未便令道流厕身其间,即一概停止,以肃体制”。到了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乾隆帝对正一真人的张天师朝觐的次数加以严格限制,敕令嗣后五年来京一次。

嘉、道时期,大体上执行乾隆朝的道教政策。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嘉庆帝进一步规定:“正一真人系属方外,原不得与朝臣同列,嗣后仍照旧例朝觐,筵燕概行停止。”道光元年(1821年),道光帝敕令张真人的第59代孙张钰“停其朝觐,著不准来京”[6]。至此,清政府与道教上层集团的联系基本中断,道教日趋衰落。不过它在民间仍有广大的市场。

二、道教的戒律和经籍

清前期道教宫观的数目统计不详。道士的人数据康熙六年(1667年)礼部的奏报,在全国有21286人,约占僧人总数的1/5。乾隆时期,清廷废除了度牒制度,老百姓可以不受限制和约束地出家当道士。尤其是乾隆中期以后,政治腐败,经济不景气,使得诸种社会矛盾,特别是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矛盾日趋激化,失去土地的农民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入观为道,以求生存。这便客观地促使道教宫观和道士人数的增加。

道士除了像平民一样受《大清律例》条文的约束外,还有自己本教的清规戒律。龙门派的第七代住持王常月在北京白云观,对道教进行改革,制定了一系列的律条。他创立了“三坛大戒”又称“三堂大戒”,即“初真十戒”、“中极戒”和“天仙大戒”。“初真十戒”是初出家的道士所遵守的戒律。授得后可“证真人之果”。若持守言行,丝毫不违犯,便可受“中极戒”。授得“中极戒”后,若努力修持,坚持不懈,则可获受“天仙大戒”,这是龙门派的最高戒律。行戒期为100天。如果违犯道教的戒律就会受到惩罚,轻者跪香,重者杖责、逐出。至于触犯朝廷大法,奸盗邪**,败坏教宗、教规者,火化示众。[7]

道教各派及教士们的具体活动,主要是为前来进香求愿的善男善女们设醮、行咒、授符箓等,以此来捉鬼驱邪、治病除灾、占卜吉凶、超度亡灵。通过这些宗教活动,道士们既为百姓除灾驱邪,慰藉他们的心理;同时又为宫观带来了经济收入,使道教在社会中得以延续下去。另外,由于清廷对道教的不断裁抑,道教宫观有时不仅成为民间秘密宗教活动的场所,而且成为一些教首决心发动反清起义时组织力量、进行训练的基地。因此,道教活动有时也带有反清的性质。

道教经籍的编纂承绪明代。明正统十年(1445年),编成了《正统道藏》。万历年间,又纂成了《万历续道藏》。入清后,由于清廷对辑成道教的经典不太重视,所以,未组织任何道教经籍的编纂工作,更未再续修《道藏》。值得一提的是,康熙年间,彭定求编辑一部《道藏辑要》。该书共218册,按28宿字号分集录道书297种。书中反映了清代道教信仰的特征,凡例说:“道有宗派,宜分主宾。此编于三清至尊、先天至圣而后,即按道派源流将南北宗祖所传者经丹决挨次列入”[8],该书最大特点是提倡三教归一。所收内容包括道教的重要经典、历代道教大师的主要著述和道教的清规戒律等,可补正、续《道藏》之缺。对研究明清两代道教信仰、流派、思想学术,有参考价值。嘉庆年间,蒋元庭编辑一部《道藏精华录》,遗憾的是书版后来被焚毁,书也留存甚少。

三、道教的主要流派及代表人物

清前期的道教虽然派别众多,但大多皆由全真、正一两大教派衍生出来。

全真道自明代后期开始衰落,直到明末清初,此教派的分支龙门派第七代律师王常月道士的出现,才使全真道得以复兴。王常月(1622—1680年),号昆阳,潞安府长治(今属山西)人。中年拜龙门六祖赵复阳为师,居华山多年。清顺治十二年(1655年)王常月离华山北上京师。“丙申(1656年)三月望日奉旨,主讲白云观,赐紫衣凡三次,登坛说戒,度弟子千余人,道风大振”[9],开始了中兴全真道的阐教活动,同时也取得了顺治帝的信任。康熙年间,王常月又率弟子詹守椿、邵守善等南下传道,先后在南京碧苑登坛说戒,而后又去杭州宗阳宫、湖北金盖山、湖北武当山等地传戒收徒。在二十多年中,王常月度弟子甚众,使久衰的全真龙门派逐渐振兴,被誉为龙门中兴之祖。康熙十九年(1680年),王常月去世,康熙帝赠号“抱一高士”。

王常月的主要道教学说集中体现在《碧苑坛经》(又称《龙门心法》)和《初真戒说》二书中。他提出入道学仙,须按依三宝、忏悔罪业、断除障碍、舍绝爱缘、戒行精严、忍辱降心、清静身心、求师问道、定慧等持等共20个要点,依次修行,并把道教传戒的“初真十戒”、“中极戒”、“天仙大戒”三个程序称为“三坛大戒”。初真十戒的功用是“拘制色身,不许妄动胡行”。中极戒的作用是“降伏顽心,不许妄想胡思,七心八意”。天仙大戒在于“解脱真意,不许执著粘缚”[10]。这三者由浅入深,依次修持,便能得道成真。可以看出他的“三坛大戒”是以皈依自己的身、心、意“真三宝”为主线的。王常月所谓皈依“身”,是指修道者在修行过程中,以道教戒律严格约束自己,要做到耳目不为声色所动,使色身变为法躯。所谓皈依“心”,是指修道者在修行过程中,要持戒入定,入定后就可以使人心之火化为慧风,使无明转为良知,使声色变为空虚,使灾难成为吉祥。所谓皈依“意”,是指修道者在修行过程中,“意”要诚、要真,方能执掌生死轮回之权。

王常月在阐述道教理论的同时,还把儒家、佛教糅进道教戒律中去,表现为他倡导的三教同源、三教一理的精神。他所传授的三坛大戒中的初真十戒第一条就是“不得不忠不孝,不仁不信,当尽节君亲,推之成万物”。第五条“不得败人成功,离人骨肉,当以道助物,令九族雍和”[11]。中极戒300条中的许多条目,如第13戒“不得恚师长”,第16戒“不得不忠其上”,第226戒“当念国中清净,王化太平,无有不道”[12]等,更加具体地把儒家思想纳入道教戒律中。王常月的道教也受佛教的影响。他讲的身、心、意等修炼理论,显然吸收了佛教的哲理。

王常月不赞同道教历来所鼓吹的“长生不死”说。他认为肉体总是要死的,长生不死的是万劫不坏的真性和亘古长存的法身。这样,道教的长生不死、得道成仙的信仰被他所改造,从而使道教具有某种世俗化的倾向。王常月的学说不仅从理论上为龙门派的中兴做出贡献,而且对当时及以后的道教,尤其是全真道,具有深刻的影响,使全真道的“教义由偏重丹法清修而转向以严持戒律为主”[13]。

继王常月复兴全真道龙门派后,全真龙门派在江浙、江西、湖北、广东,以及东北、西北等地广泛传播,主要有以下代表人物。

张清夜(1676—1763年),初名尊,字子还,号自牧道人,江苏长州(苏州)人,是龙门派在四川的主要代表人物。张清夜从佘太源为道士。研读《阴符经》,常往来于青羊宫、武侯祠之间,为“敷扬道要”,作《云门戒白》,为阐释《阴符经》之秘,又作成《阴符发秘》。其指导思想援儒、释入道,体现了三教合一的精神。张清夜提出,道教应该以清静为宗旨,一切教义都应出于纲常名教。他说:“孝弟忠信,为三教之主宰,礼义廉耻,实列圣之纲维”,道教也不例外,“须知大道出于纲常,纲常外无大道。广行方便,多积阴功,庶几修内丹者,龙虎伏而鬼神钦,专炉火者,魔障消而福缘凑。”[14]这就是说,道士也应该以纲常德行为立身和修道之本,只有先修道德品行,方可学道施法。

刘一明(1734—1821年),号悟元子,别号素朴子,又号被褐散人,山西曲沃人,是龙门派在西北地区的主要代表人物。刘一明先后拜龛谷老人、仙留丈人为师。他邃玄教、精易理,为乾隆时期的高道、内丹学家。其主要著述收入《道书十二种》中。刘一明认为,儒、释、道三教之理相通,儒即道,道即儒,道士应兼儒、释而用之。他还引用儒家经典的话告诉修道之人,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才能得道成仙。他在其著《指南针序》中,以中正之道为“贯通三教之理”。所谓中正之道就是“在儒谓之中庸,在释谓之一乘,在道谓之金丹”。他撰的《周易阐真》、《孔易阐真》,明显地表现出以易学论金丹、以金丹释易学的思想,并通过融儒释于道,来为道教服务。

在修炼方法上,张清夜、刘一明各有其特点。张清夜认为首先制五贼、谨三要,所谓五贼即“色、声、臭、味、触”;三要是“耳、目、口”。若严防五贼,谨守三要,则可以收神归舍,进入入静状态。他还认为,克服邪念、情欲要知动、知时,若把握住邪念、情欲萌动的时机,连根铲除之,就能避免身心崩溃的祸患。他又认为,修炼还必须明方辨器,“器”是人身的太极,是擒制和锻炼精气神的处所。据此处所,逆天地之造化而修炼精气神,就可以成圣登真。张清夜对道教炼术在理论上虽无所发明,但其不肖空言、务求实际的精神,仍然被人们称誉。

斋醮仪式之一:九幽灯仪

刘一明的修炼方法表现在他的内丹学说中。他的内丹学说是以其宇宙观为理论基础的,他把道视为宇宙的本体,认为道能生出阴阳、四象、八卦,是靠其中含有充满无限活力的、不断运动的“先天真一之气”。由于人的生命形体也是由道派生的先天真一之气而生的,当人成年以后,人的先天真一之气就被人的情欲和恶习所剥蚀而消失,人也随之而渐至老死。所以,刘一明认为人们通过金丹之道,即可逆转这种由生到死的顺行之道,可以一步步追回失去的先天真一之气,从而还其本来面目。他主张先修命,再修性,循序渐进地修成金丹即先天真一之气。具体步骤分为炼己筑基、凝结圣胎、炼神还虚三个阶段。最终要修丹者脱离自然、社会,乃至自我意识,泯灭一切规定性,进到清净虚空的境界即无极之中去。只有这样,才使“群阴剥尽,胎圆丹成,瓜熟蒂落,忽的打破混沌,进出清净法身,跳入太空虚无之境,超出乎三界之外矣”。此时,“形神俱妙,与道合真,大丈夫之能事毕矣”[15]。另外,他还融汇儒道提出鼎器论、药物论。他把人心神室当作炼内丹的鼎器,把刚、柔、诚、信、和、静、虚、灵等德行作为修筑人心神室的材料。只要“修道者具此一法”大道乃成。刘一明在内丹药物上,既承袭了内丹家的旧说,又融进了儒家哲学和道德规范的概念。他把先天真一之气和理学家所谓的良知良能、仁义智信皆作为内丹药物。认为“五德一气,浑然天理”,“人能明善复初,采五元五德真正大药而煅炼之,未有不能成道者”[16]。在理论上体现出儒道融合的特色。

闵一得(1758—1836年),原名苕敷,字补之,一字小艮,号懒云,又自称闵真仙、发僧际蓬氏,浙江吴兴(湖州)人,是龙门派在江浙地区的主要代表人物。首师从高清昱,又从师沈一炳。他著作颇丰,道光十四年(1834年),撰辑了《古书隐楼藏书》。又作了《金盖心灯》8卷。闵一得认为,宇宙的本原是真一,天、地、人三才皆是真一所生。而真一是宇宙的本始,无形无象;真元则是先天之气。闵一得从养生和内丹学出发,阐释了人的先天性命,来自先天之气产生的真元,散归无极;人的后天性命,则成自父母,散归天地。他提出由于世间的物欲、尘事对人身心的摧残,来自真一的真元就会丧失,人的性命则会终结。只有通过治心止念的扎实工夫,达到虚寂静笃的境地,然后以此境界与先天真一真元相契合,使人的性命“乃能步步返元,造至虚无可虚,寂无可寂,先天乃现”[17]。

明代中叶以后,正一道派也出现衰落状态。特别是自清乾隆中叶后,正一道首领的社会地位屡次被贬降,龙虎山正一道组织发展处于停滞状态,其理论教义也丧失了创新的能力。正一道士中,除受雍正帝宠信的娄近垣在理论上有所造诣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人。

娄近垣(1689—1776年),字朗斋,法号三臣,又号上清外史,又称妙正真人,松江娄县(今属江苏)人。先师从杨纯一修道于枫溪仁济观,后又师事龙虎山三华院道士周大经。雍正五年(1727年),随第五十五代天师张锡麟入京,奉命礼斗祈雨。八年(1730年),奉召入宫为雍正帝驱邪治病,因大获效验,备受雍正帝的褒奖,被赐封为龙虎山四品提点、钦安殿主持。之后娄近垣随雍正帝学习佛典,著《性地颂》等诗。雍正十年(1732年),颁给他龙虎山上清宫提点印信。十一年(1733年),谕修大光明殿,并赐其居住,敕封为“妙正真人”。娄近垣在雍正朝大得殊荣,不仅在于他为皇帝医好了病,也在于他对清廷的一片忠心、诚敬。因此,乾隆帝继位后,也沿旧例给予他优待,如封通议大夫,食三品俸,带管道录司印务,住持北京东岳庙等,风光一时。

娄近垣的著作有《南华经注》、《龙虎山志》,删定的《黄箓科仪》,校订的《先天奏告玄科》,以及《语录》等。他的《语录》被收入雍正帝选择古今禅语汇辑而成的《御选语录》之中。

娄近垣的修道思想主要是通过对丹道的阐发而体现出来的。他的丹道理论上承南宗祖师张伯端丹道学说的余绪,又融纳禅宗,使其道教的丹道思想具有佛、道融合的特征。他以佛教的“空观”理论来谈道的作用,认为修道在于“觉”,而关键要做到“无心”,无心便能泯照而觉圆。“无心”,即明心见性,是娄近垣修道思想的核心,他说:“皆灼知万物之备于我,而未尝有心于万物也。无心于物,故心心皆佛;无心于道,故处处是道。”他以“无心”阐释内丹修炼的理论,提出真正得道就在于“非参无悟,非悟无修,非修无证,含万法于一空,纳一空于万法。”“所谓冲然漠然,而住于无所住者此也。”所以,在他看来,终日瞑目苦悟,寂心枯坐,脱离俗世,都不能得道成仙,只有“自无心于物”,才能“真佛住无心,始悟无心是真佛”[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