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交流常常是双向互往的,虽然对每个国家或民族来说,文明程度有高下悬殊之分,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更何况与中国比肩而立的文明古国还不止一个,它们都有其独特而精彩的民族文化和文明成果。只有采取拿来主义的态度,博采众长,以他山之石攻己之玉,使其他国家或民族的文化精髓为我所用,并融入中华民族宏伟浩瀚的文化体系之中,中华文化的发展才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才会像长江黄河般滔滔滚滚永无止息。
泉州清净寺山门
(建于北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
中国与东西方许多国家的文化往来源远流长,仅就东南亚诸国说,汉唐时文化交往就十分频繁。到了两宋时期,域外文化对中华文化的影响更为显著:像越南的李朝(1009—1224年)兵法于11世纪传入中国,为宋人所用,并在战争中见效。蔡延庆本是北宋一文人,由于学了“安南行军法”,竟在边疆屡立战功,宋神宗对此十分欣赏。[102]像朝鲜的高丽纸、松烟墨经常作为礼品向宋朝赠送,在宋人中有很高的声誉。尤其值得称道的是毕昇发明的泥活字传入朝鲜后,朝鲜印刷工人在吸收借鉴毕昇的经验后,很快地将泥活字创新为铜铸活字,使活字印刷术进一步发展,并又反馈入中国。又如中国使用的折扇就是宋代从日本输入的,因此宋人称折扇为倭扇。苏辙有诗为证:“扇从日本来,风非日本风”,“但执日本扇,风来自无穷。”当时(宋神宗熙宁年间),汴京大相国寺中已有这种日本折扇出售。折扇传入中国后,很快便与中国的传统文化结合起来,明清两代不少著名书画家在折扇上题诗作画,创作出许多艺术珍品。
海船纹铜镜
阿拉伯的伊斯兰文明对宋代的影响也不可小觑。阿拉伯国家中有埃及、波斯等许多文明古国,其社会和自然科学的成就曾为世界瞩目,对世界许多国家都产生过重要影响。自唐代始,中阿两帝国就开始了多层次的经济文化交流,许多阿拉伯商队从陆上经中亚细亚、天山南路一带向长安进发,有的则取道马六甲海峡从水路北上交州、广州,在长安、广州、扬州、泉州等形成了多处商业中心,许多前来经商的穆斯林在中国娶妻生子永远不归。这些人渐与汉族融为一体,伊斯兰的许多先进文化技术自然就传入了中国。到了宋代,伊斯兰文明对宋代文化的影响更广泛。宋代是中国古代科学技术发展的高峰时期,闻名于世的四大发明有三项是在宋代得以完善并广泛应用于实际的,而中国的这三项发明又都是经阿拉伯传到西方的;与此同时,伊斯兰文明中的许多卓越成就也传入中国。在自然科学方面,有天文学和数学。宋太祖建隆年间(963年)的《应天历》是应召入中国的西域鲁穆的穆斯林马依泽修撰的,北宋庆历年间(1041—1048年)编撰的军事著作《武经总要》,书中提及的黄道十二宫如白羊、金牛等名词就是阿拉伯历法的专有名词。在数学方面,著名的阿拉伯数字于13世纪40年代传入中国,这对中国文化产生的影响,更是我们要指出的。伊斯兰的建筑艺术也极大影响宋代的建筑风格,如建筑在南宋度宗咸淳年间(1265—1274年)的扬州仙鹤寺,该寺大门东向,入内为一小院,院中有一南宋银杏树,高大挺拔,殿内宣谕台上有八角亭,内藏《可兰经》,该寺的建造既有伊斯兰文化特色,也融进了仙鹤形布局的中国民族风格。在社会科学方面,阿拉伯人创立的伊斯兰哲学也是中国伊斯兰文化的核心,阿拉伯人的清真寺不仅是礼拜之所,也是受教育的地方,清真寺是阿拉伯人历史上最早的学校。中国伊斯兰的经堂教育就是清真寺教育的一种形式。
宋代文化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座高峰,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尤其是宋代对外交流的加强,使域外文化源源而至。
注释
[1] 《辽史·百官志》。
[2] 辽国风俗,皇帝坐西朝东,北面与南面分立官员,在牙帐之北的称北面官,在牙帐之南的称南面官。
[3] 《契丹国志·建官制度》。
[4] 《契丹国志·试士科制》。
[5] 《辽史·百官志》。
[6] 《宋史·选举志》。
[7] 《辽史·百官志》。
[8] 同上。
[9] 《宋史·职官志》。
[10] 《辽金史论集》第3辑,4页,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9。
[11] 《辽史》各本传。
[12] 《辽史·道宗纪三》。
[13] 《辽史·圣宗纪五》。
[14] 《辽史·萧韩家奴传》。
[15] 《辽史·刘辉传》。
[16] 《辽金史论集》第3辑,54页。
[17] 《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
[18] 王称:《东都事略》卷一二七,附录五《西夏》一。
[19] 八分:介于小篆、隶书之间的汉字体。
[20] 《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
[21] 同上。
[22] 文思院:属工部,掌金银、犀玉工巧及彩绘、装饰等。
[23] 《西夏书事》卷十四。
[24] 《东都事略》卷一二七,附录五《西夏》一。
[25] 《金史》卷一《世纪》。
[26] 《金史纪事本末》卷一《帝基肇造》。
[27] 《金史纪事本末》卷二《太祖建国》。
[28] 猛安是部落单位,谋克是氏族单位,初以血缘关系为纽带,每一猛安又分至10个谋克,其首领为勃极烈。后打破血缘关系,300户为一谋克,10谋克为一猛安。实行军事性质的管理制度。
[29] 《金史·宗望传》。
[30] (金史·百官志一》。
[31] 《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六六引《金虏节要》。
[32] 《宋史·陈亮传》。
[33] 《金史·完颜杲传》。
[34] 《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六六引《金虏节要》。
[35] 《金史·张用直传》。
[36] 《辽金史论集》第3辑,253页。
[37] 《金史》卷四十七《食货志·田制》。
[38] 《辽金史论集》第3辑,232页。
[39] 《金史·刘玑传》。
[40] 洪焕椿:《宋辽夏金史话》,156页,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0。
[41] 翁云纲:《斋中与友人论诗》。
[42] 《癸巳五月三日北渡三首》其二。
[43] 《题遗山诗》。
[44] 中国科学院文学所编:《中国文学史》(二),698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
[45] 中国科学院文学所编:《中国文学史》(二),702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
[46] 《史记·太史公自序》。
[47] 《新唐书》卷一五二。
[48] [越]明峥:《越南史略》初稿。
[49] 《朱子语类》卷九十五。
[50] 《河南程氏遗书》卷二上。
[51] 《朱子语类》卷十三。
[52] 《后汉书·南蛮传》。
[53] 周宝珠等:《简明宋史》,576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54] 沈立新:《中外文化交流史话》,112页,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
[55] 《明英宗实录》卷七二九。
[56] 周宝珠等:《简明宋史》,575页。
[57] [越]黎文休:《大越史记》陈圣宗纪卷五。
[58] 沈括:《梦溪笔谈》卷五《乐律》。
[59] 李觏:《直讲李先生文集》卷十六《富国策第三》。
[60] 《宋史》卷八十九《地理志》。
[61] [越]黎文休:《大越史记》李太宗纪卷二。
[62] 李保林等:《中国宋学与东方文明》,339页,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1996。
[63] 杨昭全等:《中朝关系简史》,154页,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1992。
[64] 徐竞:《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卷十八“道教”。
[65] 周宝珠等:《简明宋史》,483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66] 高丽中期文学成就最显著者之一,一生创作汉文诗近万首。
[67] 《东国李相国全集》卷二十一。
[68] 《东国通鉴》卷三十,睿宗十七年九月条。
[69] 徐竞:《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卷四《升平门》。
[70] 二人为北宋著名书法家。
[71] 徐竞:《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卷十七《王城内外诸寺》。
[72] 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卷六《高丽国》。
[73] 《宋史》卷四八七《高丽传》。
[74] 杨昭全等:《中朝关系简史》,161页。
[75] 徐竞:《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卷十六《药局》。
[76] 《宋史》卷一五七《选举志》。
[77] 周宝珠等:《简明宋史》,563页。
[78] 《高丽史》卷四十四。
[79] 《高丽史》卷一一四。
[80] 李保林等:《中国宋学与东方文明》,379页。
[81] 《朱子语类》卷九十五。
[82] 郑师渠:《中国传统文化漫谈》,166页,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0。
[83] 《宋朝事实类苑》卷六十《风俗杂志·日本扇》。
[84] 周宝珠等:《简明宋史》,570页。
[85] 梁容若:《中日文化交流史论》,20页,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
[86] 周宝珠等:《简明宋史》,568页。
[87] 周宝珠等:《简明宋史》,589页。
[88] 《岭外代答》卷六《木兰舟》。
[89] 同上。
[90] 沈立新:《中外文化交流史话》,66页,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
[91] 沈立新:《中外文化交流史话》,135页。
[92] 《尚书大传》卷五《周传七》。
[93] 《三国志》卷四十七。
[94] 《太平御览》卷七八六。
[95] 参见周达观:《真腊风土记》之《器用》、《异事》诸条。
[96] 陈鹏:《东南亚各国民族与文化》,256页,北京,民族出版社,1991。
[97] 同上书,125页。
[98] 《东南亚史论文集》,393页,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7。
[99] [美]卡特:《中国印刷术的发明和它的西传》,162、163页,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
[100] 同上。
[101] 《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论科学技术》,36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102] 《宋史·蔡延庆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