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几个十天的工作时期以外,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诞生的这几年中,尤其是以后的期间,对我而言,可以说是最不幸的几年。一个人要不朽,他所付出的代价是昂贵的,在他的一生中,他必须死好几次。
有一件事,我称它为伟大的可恨,就是任何伟大的东西,不论一本著作或一个事业,一旦它完成以后,立刻就会对那产生它的人采取敌对态度。就因为他是它的生产者,这个事实使他变得脆弱。因此,他就不再继续他的事业。他不能面对它。完成了某些我们从来不能冀望的事情,某些人类命运之结所系的东西,不要离开它!它几乎压倒了我们!伟大的可恨!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无所不在的可怕沉默。孤独是很坚厚的,没有东西能够穿透它。你在人们当中行走,你接待你的朋友们:但这只是你所碰到的一种新的荒野,他们的脸孔茫然无变化,或者充其量只表现一种反抗。几乎从每个接近我的人身上,我都体验到各种不同的后一种反应:似乎没有东西能比突然之间感到一个人的隔阂,使我们受到更深的创伤。没有尊敬就不能生活的那种高贵人是很少的。
第三件事是皮肤对微小刺激的不合理的敏感,就是在所有微小东西之前的那种束手无策。我觉得这是由于抵抗力的可怕消耗而产生不可避免的情形,而这种抵抗力的可怕消耗则是一切创造活动的先决条件,是人们最内在和最具体存在所产生的一切活动的先决条件。因此,稍有一点抵抗力停止作用,它们就不能获得新的能力。甚至我敢说,我们的消化过程就会受到妨碍,我们就会更倾向于惰性,就会太容易感受寒冷和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