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断言《不合时宜的思想》中两篇讨论叔本华和瓦格纳的论文,特别有助于对他们本人或其心理问题的理解。但是,可能也有少数例外。例如,我深刻而可靠的本能早就指出,在瓦格纳本性中的基本因素,是一种戏剧才能,而他的一切方法和目标,都只是这种才能的正常结果。
从根本上说,我希望这篇文章是与单纯心理训练完全不同的东西:一个在教育上独一无二的问题,一个新的自制和自卫概念,一条达到伟大和世界历史性事业的道路,所有这些都要表露出来。大概地说,为了表达我自己,就像人们抓住机会一样,我乘机抓住两个有名但过去相当含混的人,以便自由运用更多公式、符号以及与语言相对立的东西。的确,这一点,最后以非常巧妙的方式在《教育家叔本华》这本书的第183页中表示出来。柏拉图也曾以同样方式,利用苏格拉底的名字,也就是说,柏拉图把苏格拉底当作表达他自己思想的手段。
既然我能从某一距离以外,回顾产生这些论文的背景,那么,我就不能否认,在根本上,它们只是涉及我个人的。《在拜罗伊特的瓦格纳》是我自己未来的一个远景;相反的,《教育家叔本华》则是我最切身的经历和发展的记载。但是,最重要的是过去我对自己所做的期望。
今天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今天我居于一个怎样的地位,一个高处,从这个高处,我不再以文字而是以霹雳来表达了,啊,当我写这本书时,我离此好远呀,但是,我曾经看到陆地,我没有一刻不认识航路、海洋、危险,我成功了,那个期望的伟大平静,一个不仅停留在希望阶段的未来快乐的展望,每个字所代表的东西都被体验过,深刻而亲身地体验过,这里并不是没有困难苦恼的事情,其中有些话,真使人血液沸腾。
但是,一阵巨大的自由之风,吹遍其中的一切,它所受的创伤,并没有成为它的障碍。我对哲学家的想法,就是危害一切事物的炸药;关于如何把自己对哲学家的观念和另一种观念分开,所谓另一个观念,即承认康德的地位,更承认学院派“冥想者”和其他哲学教授们的地位,这篇论文对所有这些问题,提供了非常宝贵的知识,我甚至认为,在根本上,并不是“教育家叔本华”而是“教育家尼采”在说话。
事实上在那个时候,由于我的职业是作为一个学者,也许更由于我“了解”我的职业,所以,那突然出现于这篇论文中的严肃学者心理,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它表现距离感,表现对我真正毕生事业的深刻信心。为了要成为一个定型的人,并且获得一个固定的结果,我曾经做过许多不同形态的人,也住过许多不同的地方,这是我的智慧之处。因此在某一个时期,我是注定要成为一个学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