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Chapter06】

临近元旦,广州迎来一波降温,常年潮热的城市,冷起来也得认真防寒。

文禾走去参加周会,同事已经在聊年会的事,一群人不耐烦地嚷嚷:“报什么节目,我们可没时间天天待在公司,都陪着你们搞这些,谁来给公司挣钱?”

晶晶还想说服他们:“每年就这一次,我们参与一下,也跟其他部门互动一下,大家都参加的。”

“你确定每个部门都参加?”有人挤兑她:“当我们傻呢,采购不也经常不出节目?凭什么就盯着我们。”

“就是,这么积极你自己上啊,别就会指挥其他人……你上去表演个节目,也让我们看看BP有多积极?”

这帮人讲话很冲,气得晶晶涨红了脸,文禾在底下轻轻挠她的手,当做安慰。

而同事们趾高气昂的脸,文禾越看越觉得矛盾。

她来销售也两个月了,已经知道大家在外面是什么模样,不卑不亢的有,但毕恭毕敬的最不缺,在外面其实多数都是孙子,哪里有在公司这么咄咄逼人。

她一个新人不敢多话,只敢在心里偷偷摸摸地比喻道:耗子扛枪,窝里横。

脑子里蹦出这句时,正好看到二部王总走进来,文禾忽然想起章茹说他是鼠仔相,长得一副狡猾又很不服气的样子,因为觉得好笑,也就真的笑了一下,笑完又见后面的周鸣初,他走进会议室时,视线落在她围巾的位置。

文禾下意识翻了翻,还真的在围巾里翻出一点面包碎,早上吃的菠萝包,在广隆买的。

很快会议开始,今天两位副总都在,会议比平时开得久,王东尼尤其看起来意气风发,听说是又拿下哪里的渠道商。

好不容易结束,文禾抱着东西走出会议室,正跟人说话的王东尼忽然侧着脑袋喊她:“文禾来销售多久了?”

“有两个月了。”文禾说。

“这么快,那就剩最后一个月了……”王东尼眯着眼睛笑:“还没开单吧?加把劲,你可以的。”

“谢谢王总。”

之后的部门会议上,文禾又被问起进度,跑了多少医院,加了多少医生的微信,她都照实说了。

“就会死跑医院有什么用。”胡芳在旁边阴阳怪气,但讲的又是事实,你不开单,跑得再勤快都只会更证明自己没能力。

经理望了望文禾:“回头自己找找问题吧,话术不要死背,平时主动一点,多约客户聊聊,需求都是你聊出来的,客户不会主动提……”而且二部那边有个跟她差不多时间进销售的,已经在报参数在做标书了,他沉吟间也带点施压的意思:“你抓点紧,争取早点出单。”

文禾点点头:“好的。”她自己也很有压力。

会议结束,身边同事已经在谈回家过年的事,文禾思索着往外走,看到隔壁二部的人嘻嘻哈哈,像是业绩上又有什么好消息。

这边酸里酸气的还是胡芳:“有什么好傲的,吵死人。”因为被抢过客户,她现在是最恨二部的,看那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旁边有个同事在笑:“他们周末出去团建了,听说是王总请去清远住别墅,嗨得很。”又看那边从上到下春风得意,不由叹气:“王总最近真是卯足了劲想赢周总,要真给他升上去,咱们都不知道怎么搞。”

“不太可能吧,董事会不是比较看好咱们周总吗?”

“你当王总在董事会没人?何况二部最近确实有成绩,说来说去,董事会肯定还是喜欢最能给公司挣钱的。”

胡芳皱眉:“我还是觉得周总胜算大一点,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更适合管销售。”

“想是都这么想,咱们周总虽然凶,起码……正,而且公平。”几个人一路分析,态度上与其说是力挺周鸣初,不如说挺的是自己,毕竟周鸣初的地位和权力代表着他们一部的利益。

但这些还不到文禾来担心,摆在她眼前的仍然是老问题,再不开单,她要么主动走人,要么等着公司辞退,但不管哪一种,都只会让她当时申请调部门的行为变成笑话。

回工位后,文禾试着在微信上约了几位医生,但要么不回要么没空,她接了一杯水慢慢喝,整理好自己的挫败感,重新拎着包出去拜访。

三个月没有开成单就要走人,既是公司规定,也是文禾早就给自己盖的一块压力板。

来了就要认真对待,她不想灰溜溜地走,就算为了自己那点儿豪言壮语都要咬牙坚持,于是始终绷着根弦,不敢偷一点懒。

勤跑几天,周五时刚好路过面包店,文禾买了盘挞带回公司。

这个盘挞很多口味,抹茶巧克力和开心果都有,是她最近找到最好吃的甜品,拿去给章茹时,章茹听她说还没开单,一时急得挠头:“以后别买了!”

文禾知道她担心什么:“没事啊,我还有工资领的。”

章茹摇头:“你不懂,我还是想吃大餐,比如你开了个大单请我去吃makase啊法餐啊什么的,我嘴很刁的。”

“好啊。”文禾想到那天晚上跟着周鸣初吃过的大餐:“我努力开个大单,到时候我们先去瑰丽喝下午茶,再去吃那个位上的潮州菜,很有创意也很好吃。”

章茹翘着嘴她一起幻想,林聪也跑来插嘴:“预我一个啊。”

章茹瞥他:“又有你份?”

“我保护你们嘛。”林聪去吃她掰开的半个盘挞,问文禾:“除了医院,是不是体检中心和学校你们也可以跑一下?”有医学专业的学校,他记得是要采购一些医疗器械当教学设备的。

文禾点点头:“可以的,就是相比医院,这几个地方更难进。”

“那也是,像学校这种一般要拼关系。”林聪想了想:“我有个亲戚在医学院当老师,回头帮你问问。”说完,在文禾的道谢声里腼腆一笑。

不得不承认,高妹是刻在相当一部分男人DNA里的取向,何况人家还长得漂亮……林聪感叹着去拿吃的,章茹按住他,见她死护着不放,林聪一指过道:“叶总!”

章茹被他晃过去,看见叶印阳正跟周鸣初往办公室走,她眯着眼睛看了会,想起公司里给这两个的形容:叶总温和,一笑能化春风,周总冷漠,看你只比虫子少了几条腿。

章茹撑着脸嘀咕:“这两条友,怎么好得跟基佬一样。”

文禾给她逗乐,望过去时正好跟周鸣初的视线撞上,她尝试着朝他浅笑一下,周鸣初却收回视线,黄油和奶油糖的气味飘到鼻底,腻得人眉头一皱。

他目不斜视走进叶印阳办公室,文禾也在心里安慰好了自己。她每天在外面跑,受到的无视并不少。

在采购再坐一会,文禾回销售忙工作,她打开电脑做PPT,做着做着忽然感觉有点怪,偏过头,一只戴百达翡丽的手撑在她旁边:“忙什么呢?”

文禾一怔:“王总?”

“吓到了吗?”王东尼看着她,脸上一层薄薄的笑意:“你太专注了。”

他语气亲昵,动作也说不出的轻佻,旁边有人调侃:“王总泡妞都泡到一部来了,不怕给我们周总看到啊?”

“就是趁他不在才敢来。”王东尼看了眼文禾的电脑屏幕:“护理部总结,帮人做的?”

文禾点点头,PPT还是帮熊护士长做的,不过这回做的是年终总结,页数更多,也更复杂。

王东尼夸她客情维护得好:“做销售就该这样,要满足客户一切需求,这样才能拉近关系,才有合作机会嘛。”他甚至指点起她:“有数据的地方标黄,方便人家再核对一回。”

“好的。”文禾按他说的改,又听王东尼问:“听说你的单子还没动静?”

“暂时还没。”

“慢慢来,不着急。”王东尼说着安慰的话,脸上始终挂着自在的笑,好像完全感觉不到文禾的不适,他转头看电脑屏幕:“有个错字。”

文禾眼睛在检查,王东尼说:“刚才那页。”等文禾切回上一页,他伸手指了指:“这里。”伸的右手,手臂就那么从她耳朵旁边刮过去,文禾甚至感觉脸都被他碰了一段。

她心头一激,王东尼却忽然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站起来:“老周。”

周鸣初看他一眼:“什么事?”

“没什么,商量点小事。”王东尼还是满脸笑,当着文禾的面就问:“这都快三个月了,你当上司的不打算帮人家一把?”

周鸣初直接走回办公室。

王东尼跟在后面:“人家千求万求来你手底下,你真就放养,不管人家死活?”

“那你的意思,我应该请她进来坐我办公室,我手把手教?”

王东尼这个脸皮,含沙射影对他作用不大,反而笑眯眯地看向文禾:“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你太凶,怕吓到人家。”

周鸣初没理他:“说正事。”

“关心新人,怎么不是正事了?”王东尼看着周鸣初,这种人常年跟他妈冷藏室的冰一样,很难不让人怀疑是隐藏比较深的反社会人格。

周鸣初说:“看不出来你这么上心,连我部门的新人也记得关照。”

“别人还真不一定,但文禾在前台那么久,早就认识的,我跟她还算有点交情,关照两句应该的。”王东尼看起来遗憾且意味深长:“本来还想让她去我那边,哪里知道人家一心想到你手下,看来论魅力还是周总强,哄得了客户,收得了人才。”

周鸣初没兴趣听这些口水话,拉开抽屉找车钥匙:“不着急就下次再说。”

“别走啊,等你半天。”王东尼笑着把门推上:“你说要设区域督导的事我想过了,有一定道理,但太突然太强硬也不好,就怕代理商抱团。”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分区域推进,比如先从长三角开始?”王东尼两手插兜,站在他后面。

周鸣初看了看他双耳茶壶一样的站姿,车钥匙扔台面,从烟盒抖出两支烟:“新加坡天气怎么样?”

“热,和广州差不多。”王东尼接过烟往他跟前一坐,提起这趟出差很不以为意,屁大点地方规矩还多得很:“说是国际化都市,但要技术没技术,要资金缺资金,商业模式也落后……”

他侃侃而谈,周鸣初没有要打断的意思,过会王东尼话锋一转:“当然,那边做贸易还是很有优势,你说呢?”

周鸣初咬着烟看他,想当个神秘的有见地的臭脚文人,肚子里还缺点儿墨水。

他转身推了推窗问:“你找我是为了欧洲的标?”

王东尼也没否认,手臂搭在椅背问:“欧洲的标我们合作一把?”

“可以。”

答应这么痛快,王东尼反而犹豫了。

有句话叫闷声狗能咬死人,斗这么久在他手里没少吃亏,王东尼警惕地问:“你有条件?”

当然有,周鸣初说:“七成的标,交给一部的代理来投。”

谁他妈没个国外代理啊,王东尼气笑了:“凭什么?”既然合作,五五才该是默契,而且面对对家,他们本该在同一战壕。

周鸣初弹了一下烟,看见文禾正举着手机在打电话,还一边飞快在纸上记着什么,转开眼,又见王东尼被窗外的风吹得打了个冷颤,像一只瘟鸡。

一个蠢得挂像的对手,只知道在身边找消遣,周鸣初掐掉烟说:“境外单你做不过我。”

这种语气更像心不在焉的挑衅,王东尼冷笑:“我做不过你还挤不掉你?”

“那你可以开始准备标书。”

妈的,这世界疯了。

王东尼肝火大动,咬着后槽牙却还要保持云淡风轻:“行,你狂,你牛逼,那你自己去跟对家打,反正Q1指标我已经稳了。”

游刃有余到怒气冲冲,情绪化的人最好激。

王东尼大步离开,外面的人都投来目光,周鸣初车钥匙在掌心打转,看到文禾把电脑塞进包里,接着提包离开,急匆匆的。

文禾要去高铁站。

有位上了年纪的女大夫看她在走廊总是一等一上午,觉得年轻人不容易,就说粤北有间医学院在采购教学仪器,把微信推给她,介绍她过去问问。

顺利加到微信后,文禾得知明天校内活动负责人会值半天班,所以打算立马赶过去。

还没到下班时间,共享单车是够的,文禾到便利店买完三明治才去扫车,骑出外面马路时,看到周鸣初的车驶向道闸。

着急赶行程,她没什么时间和上司打招呼,想周鸣初应该也不会停下来听自己一声招呼,于是当没看见,把自行车龙头往里面摆,骑到地铁站后又着急地去赶高铁。

跑这一趟,柳暗花明。

文禾不仅在第二天顺利见到采购老师,顺利对上设备的参数,还在头天晚上收到章茹发来的一份医生列表,列表里都是主任级人物,让她去拜访看看。

文禾再一次振奋起来,只是粤北比广州更冷,她回来后就开始发烧,在家躺了两天。

躺到周二下午,毛露露打电话让帮忙收被子,文禾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

出门时正好碰到房东提着个五金箱经过,文禾打了声招呼:“梁叔。”

房东点点头看她:“靓女你今天不用上班?”

“今天休息一天。”站着小聊几句,文禾转身收被子去了。

她们这个房东规矩有点多,脾气怪怪的但人又很好,平时要修点什么他都记得,没事也经常糊一下这里的墙,换一下那里的砖,反正自己的楼,当打发时间了。

天要黑不黑,文禾走到楼顶去收被子,她人还有点晕,来阵风直接把被子吹过脑袋,等咳嗽着扒下来后,发现有个男的站在水箱旁边看她。

文禾回望一眼,心里奇怪但也没当回事,折好被子又去等电梯,男的跟她前后脚进去,没按梯键。

电梯一层层下,文禾脸越绷越紧,等电梯门一开她率先走出去,抱着被子快步回到自己房间,接着在群里艾特房东,说有个陌生男性进了房子,还游荡到了她们这一层。

不久房东回复语音,说是他侄子:“我叫他帮手拉点瓷砖的,没事,他不是坏人。”

『呃,好的。』文禾愣愣地回复完,很快又接到毛露露信息:『房东侄子长什么样?』

『不太记得。』文禾确实没太大印象,只记得戴副眼镜,气质有点痞,个子挺高也挺危险,她那时候心咚咚跳,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提防他了。

好在就是一场乌龙。

文禾没再理会毛露露的调侃,比如刚好相亲什么的,她睡一天没吃东西,把冰箱里的菜洗出来煮面,面出锅,刚好下楼去拿糖水外卖。

巷子很窄,房东专用车位上停着辆黑色雅阁,叔侄两个正从后备箱搬瓷砖,刚才被认成坏人的房东侄子最先看了她一眼。

文禾跟房东打声招呼,尴尬地拿着外卖上楼。

楼下叔侄把瓷砖卸完,梁叔跟自己侄子说:“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子,我跟你讲过的。”

梁昆廷说:“人家当我坏人。”

梁叔骂声衰仔:“人家不认识你,当你坏人不正常?”

梁昆廷笑了下,是正常,就是冷着张脸,跟他在医院里看到的不一样。刚刚在电梯里,他猜她大概以为他是什么不要脸的男租客,但没想到直接把他当坏人,警惕心太强。

但个头高的女孩子,不说话时原来也是一副冷艳神态。

“哪里人?”梁昆廷问。

“安徽的。”

“你们以前不是不让找外地的?”

以前是以前,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广州这么多年的发展也离不开外地人,梁叔摸着块瓷砖说:“只要人品好,这些都没所谓的,而且这个外地妹够高,跟你搭得不得了啊。”

梁昆廷笑了下:“意思是只要个子高,跟我都搭。”

“那也不是这么说,但个子高是基本条件,你找个矮残残的在一起不像样,出去也被人笑。”毕竟长相可以整,身高没得变,梁叔边干活边说:“而且那个安徽的女孩子,人家也不比你谈过的女朋友差。”

一大家之长,说话总是少不了一股武断劲,梁昆廷忽然没了兴致,等瓷砖铺完后借口医院找,自己走先了。

但几天后,却又在医院碰见文禾。

那天他下三楼会诊,正好看见文禾走进隔壁诊室,她坐在凳子上,脚尖微微踮起,身体前倾。

虽然看着还是紧张,但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说话时嘴角轻轻上扬。

当医生的多多少少都接触过一些销售,梁昆廷同样,他见过小心翼翼卑微过头的,见过目的性明确到令人反感的,能做到落落大方的谁都愿意多聊两句,起码他是这样。

会诊结束刚好文禾也出来,她走到同一楼层的另一个科室,对着照片墙上的医生介绍看了会,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里要找许主任,张主任上个星期退休了。”

文禾回头见是个白大褂:“谢谢,您……是这个科室的医生吗?”

“很明显不是吧?”梁昆廷看了看那个妇产的牌子:“不过据我所知,他们科刚买了一批超声仪器,估计短期没有采购需求。”

“好的。”文禾感激地对他笑了笑,看眼他的胸牌,再看看这副眉眼,不太确定地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梁昆廷说:“你做好事救人的时候见过。”

文禾看着他,单眼皮,戴眼镜,外科医生工作时的标准视线,鹰一样能把人扫透:“是那天做急救的医生。”她终于想起来了。

梁昆廷把口罩一摘:“上个星期在你住的地方也见过,应该还有印象?”

没了口罩,文禾也慢慢把他和天台那张脸对上,只是穿上白大褂加上里面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那股痞劲稍微中和了一些,文禾迟疑了下:“你是梁叔侄子?”

“不是在你们那一层游荡的陌生男性?”梁昆廷故意问。

文禾被他问得脸一红,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很想笑,而梁昆廷听她还在咳嗽:“感冒还没好?”

“稍微有一点咳,所以……”

“所以刚刚趁感冒挂了个号,又拜访了一位医生。”

给他点破,文禾也不好否认:“聊了几句,顺便的……”她忽然想起:“那天晕倒的阿伯怎么样了?”

“急性心梗,人救回来了。”梁昆廷说:“你做了一件大好事。”

文禾摇头:“是那位阿伯幸运,他倒在医院,怎么都会没事的。”

梁昆廷也笑了笑,不知道这是销售的圆滑还是她本身的诚恳,他两只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问:“还准备去哪个科?”

“我要去那边找一下熊护士长……”文禾跟他说着话,手机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是粤北那个采购老师打的,说之前答应她的单子可能走不通了。

事情突然有变,文禾急慌慌赶回公司,正好张尔珍在,她一五一十把变故给说了。

张尔珍也听得直皱眉:“所以那个学校确定要买我们设备,但不从你手里买?”

文禾点点头,E康这边参数能对上,学校对他们产品也信任,本来都确定了的事,突然杀出个抢单的:“他说那个经销商直接找的副校长,副校长决定的,不从我们厂家买。”

事情有点难搞,张尔珍沉吟着,很明显是那家经销商也得知学校的采购需求,所以走了更好的门路去抢单。

文禾不理解:“我都已经报备过了,怎么还能抢呢?”

张尔珍摇摇头,很多事情一旦落到关系里,先来后到这种规则是讲不通的。

她让文禾先别急,想了想:“明天开月会,你着急的话可以把这件事说一下,看看领导什么态度?”

好像只能这么做了,文禾定定神:“好的,我明天说。”

她很坚定的样子,张尔珍怕她期望太高,还是要提前预警一下:“这种事以前也有,但按经验来看,都是我们让步。”

文禾顿了会:“我明白,谢谢珍姐。”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试一试,不然不甘心。

转天,她在会议上说出这件事。

文禾把自己做的工作一项一项列出来:“最先拜访的是我,参数也是我报的,原本也有竞品,但我把竞品做了个分析报告……”

会议室很静,只有文禾说话的声音,因为激动她甚至侧过脸咳了一阵,然后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把所有话说完,最后喘了一口气,忐忑地看向周鸣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