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在桌子上所显现的光芒是在圣杯战争中召唤英灵的咒文;仅仅只有一段,没有任何的魔力和复杂的效果,却将白朔的决心铭刻在了长孙武的眼中。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行者,吾乃成就世间万恶之总成者。”
升入天堂,或者堕入地狱;就算是双手血腥累累,就算是前方是千万人的哀求声、称颂声也无法阻挡的决意。
片刻之后,长孙武缓缓的从桌子上站了起来,窗外的夜色已经开始泛起,他苦笑着将最后的茶水吞入腹中,自言自语:“看来是我白担心了啊。”
“看来今天的红州宴岁馆,也是和平的一天呢。”长孙武叉着腰感叹,然后背后愤怒的店长用勺子敲在他的脑袋上:“长孙!不要偷懒!站在这里是挡客人进来的道么!快要帮忙!”
“是,是……”
就在片刻之前,长孙武眺望的夜空下,圣杯战争依旧在继续,今晚也是一个不能够称得上是平安的夜晚。
在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之后,间桐雁夜带着混沌的狂战士再次出现在间桐邸的门外,看着笼罩在黑暗中的巨大建筑,他空洞的笑着:“樱,我来拯救你了。”
他发狂的催动着体内的刻印虫,于是加速吞噬血肉的刻印虫产生了更多的污浊魔力,不断颤动的身体在急速的抽取着在胃里的纯粹有机物**,弥补着刻印虫所造成的伤痕,只是他的身体越发的畸形化了。
在剧痛之中,狂暴的污浊魔力尽数灌入了狂战士的体内。
“BERSERKER,杀掉间桐脏砚。”
间桐雁夜的身体颤抖着,发出了嘶哑而尖锐的命令。
属于间桐家的内战即将爆发,而结果已经预定,就在固有结界铺展开来的同时,间桐脏砚的性命就注定不属于他自己了。
而在冬木镇的另一端,银发的美丽魔术师站在河畔,在微凉的夜风中眺望着河水中倒影的灯光。
在月光的照应之下,爱丽斯菲尔的头发像是快要发出光来一般。
此刻站在SABER眼前的,是仿佛从幻想乡中走出的精灵,让他重新会想到幼年之时所看到的美丽。
真是让人想要守护一生的美丽啊,我的MASTER。
剑之英灵守卫在爱丽斯菲尔的身旁,心中无法自控的呢喃着。
“SABER。”前方的爱丽斯菲尔突然呼唤英灵的名字:“我还是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呢。”
充满了喜悦和感激,爱丽斯菲尔在河畔转过身问道,月光洒在她飘飞的银发上,闪烁着动人的光点。
亚瑟楞了一下,问道:“以前,没有看过么?”
“没有啊,以前都是在艾因兹贝伦家族的古堡中。虽然不觉得无聊,但是切嗣有的时候会给我看外面的图片,给我介绍呢。”
爱丽斯菲尔摆着手指头:“东京、伦敦、巴黎……”
看着爱丽丝菲尔认真的样子,亚瑟有种呼吸即将停顿的错觉。
或许就像是高塔之上的公主一样,爱丽斯菲尔被囚禁在牢笼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憧憬着外面的情景,通过别人戳开的视角好奇的观察这个世界,却从来没有人跟她讲述过最平凡的幸福。
就算是好不容易将幸福握在手心,却要被送到这种残酷的战场上,面临着冷漠的终结。
这样的命运……
他的眼中闪现出了一丝怜悯,恍惚之间,他有一种错觉,眼前月光之下的身影缓缓的和记忆中的某个女人重合。
曾经倾慕不已的容颜被重新记起,几乎就像是呻吟一样,他呢喃着:“格尼薇儿……”
他的皇后,最爱的女人,格尼薇儿……
舍弃忠贞的叛徒,离开自己身旁的女人,格尼薇儿……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他回想着让自己心跳停顿的记忆,一阵阵刺痛和倦怠从心中传来,让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
然后瞬间,无形的剑锋从他的手中出现,身姿消瘦的英灵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将无形的重剑挥舞,携带的飓风化切开黑暗之中的树丛,在那一张窥探的面孔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疤。
回忆被打断的英灵心中升起了偏执的怒火,眯起眼睛看着背后的黑暗里,放声说道:“要隐藏在黑暗里像是腐尸一样的烂掉么?出来,我给你以敌人应有的死亡。”
他小心的将爱丽斯菲尔守护在了自己的背后,眼神冰冷的看着响动所发出的地方。
那一具人形生物缓缓的从草丛和枝叶的缝隙里爬出,被暴风切裂的脸上带着饥渴而贪婪的表情,喉咙里仿佛坏掉的留声机,不断的重复:“饿……好饿……”
在突然阴冷下来的月光中,仿佛怪兽一般在地上爬行的人类抬起了头颅,露出了眉心上的噬身蛇的纹章。
“吃掉!”
随着他尖锐的吼叫,在另外的方向也出现了不同的人形,他们之中有一位是苍老的老人,有一位是年轻的少女,甚至还有中年的黑人。
四个人形的生物身体上,唯一相同的地方只有铭刻在不同部位的噬身蛇纹章。
携带着黑暗和血腥的气息,噬身蛇的印记作为魔术咒文铭刻在了它们的皮肤上,令他们的主人能够在极远处操纵他们的行动。
“爱丽。”亚瑟深吸了一口气,手中重剑轻轻的在身前挥舞了一下,调整到最顺手的位置。
丝毫没有惊慌的爱丽丝菲尔看着自己英灵的背影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亚瑟露出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容:“战斗要开始了啊。”
于是暴风从骑士的剑中诞生,凌厉的风暴在尖啸之中四处扩散,来自血脉之中的红龙之血赋予了它巨龙暴怒之时所产生的威严。
仿佛操纵着风之巨龙的骑士,骑士之王毫不吝啬的展露出自己的力量,并没有因为对方丑陋的形态而厌恶,也没有因为不堪一击的弱小而轻视。
敌人,就是敌人,不管是伟大还是渺小,都将归于同样的结局——死亡。
尖啸刺向了天空,狂暴的风卷着微尘和水雾瞬间吞没了最前方的那一只人形野兽。
瞬间,那一只尖叫的白肤怪物就被巨大的力量剖斩了开来,一道刺目的红痕从他的脑门延伸到下阴,头颅一直到肋骨都统统的被斩切开来了;在最后瞬间如同螳臂挡车一般竖起挡在面门上的右手已经脱离了手臂的组织,被亚瑟王之剑切成一团碎末。
一声闷响之后,由炼金之术制造的怪物变成一只被彻底刨开的家畜,毫无抵抗之力。
在不可违抗的命令之下,在远处窥伺的怪物都向着爱丽斯菲尔的方向迅疾的爬了过去,在尖叫的嘴角上拖出一串粘稠的黄色**,仿佛中了丧尸病毒的疯狗。
而被斩切开来的那只怪物并没有因此而彻底的死去,铭刻在眉心的那一枚噬身蛇纹章被激活了,在血管中流窜的液态红石发出一连串醒目的红色电光,消耗了数条哀嚎的怨灵之后,它重新变成了原本的摸样,再次跳进了战圈之中。
原本他们是被主神从各个地方征招而来的新人,可惜他们并没有足够好的运气,也没有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在昏睡之中失去了理智,化为就连自我意志都没有的疯狗和玩具。
只听从凌柯一个人命令的可笑玩物此刻爆发出令骑士王也为之惊叹的战斗意志。
或者说,它们已经开始腐败的大脑中已经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去思考了,唯一剩下的,就是将眼前一切活物都吃掉,吃掉那个银发的女人,咬断所有人的喉咙,然后让一切都和自己一样陷入不可逆转的腐败。
红色的血腥不断的从骑士王面前飙升出来,将缠绕在剑上的风卷染成了血红。面对这些根本没有丝毫意志的怪物,也无需去掩饰自己的长剑。
每一次劈斩都有一只怪物被劈斩成渣滓,然后在数秒钟之内恢复成原本的状态。
原本在亚瑟王背后静待结果的爱丽斯菲尔终于有了新的动作,就在瞬间,她的眼中亮起了让人不可直视的凛然神采。
不论她多么美丽,多么单纯,但是魔术师也是她的身份之一。作为圣杯结构之一的小圣杯,她所具有的魔术回路还有魔术资质已经达到了魔术师的巅峰,而此刻艾因兹贝伦家族的魔术也在她的手中发挥出不愧为‘千年名门’的威力。
复杂的图纹从爱丽斯菲尔的之间划出,滞留在空气中,在最后一画勾连出来的瞬间,冷酷的宣言发出:“evaporation!”(蒸发)
爱丽斯菲尔的手指伸向被亚瑟王劈开头颅的怪物,然后瞬间在怪物血脉中流淌的粘稠**都不安的律动起来。
涌动,冲撞,膨胀,沸腾!
接触到空气的血液被魔术的力量所转化,瞬间渗透怪物的全身;在亚瑟王剑锋之下倒飞而出的怪物浑身急速的鼓胀了起来,仿佛永无穷尽的血色喷雾带着极高的温度从脖子上碗大的伤口中喷出,每个毛孔都向外倾斜着气化的血液和液态红石。
直到最后,仿佛被烈火点燃了,怪物瞬间在从体内爆发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魔术的力量让爱丽斯菲尔都大吃一惊,她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颂词只有短短‘一节’的魔术会产生这么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