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奥高高地举起来锋利的斧头,对准自己的“身体”,他的腹部所在的地方。
是的,那里是粗糙爆裂的树皮,他丹奥已经看不到一丁点儿自己的皮肤,他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胳膊,看不到自己的手,看不到自己的腰部,看不到自己的胸脯。丹奥的头现在都顶在宫殿的天顶上了,都快放不下了!可是任凭那树干变得多么庞大,丹奥自己的意识却还存在!他清清楚楚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皮肤与肉的存在,感觉到血液在那些表皮里面流淌,感觉到皮肤上任何细微的呼吸,感觉到骨头里面娇嫩无比的骨髓,感觉到每一根微小的神经爬行在柔软、弹性十足的肌肉中,他们都在大声地呼喊:
“丹奥!”
可是丹奥也同时听见了格莱、卡萝、幺罕、宝螺他们的呼喊!
无声地呼喊!
树洞马上就要合拢了!
那原本巨大的树洞像恶魔的大嘴,一刹那间就把那几个孩子吞没了!
那是丹奥的肚子变的“嘴巴”。
小白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砍啊!”大角羊王眼珠子喷着血,血盆大口在啸叫——“砍啊!”
他啸叫着:“你战胜自己给我看啊!”
丹奥高高举起了斧头。
丹奥也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滴答滴答被卡住的四条胳膊腿挣脱出那条会发出警铃的、崭新的胳膊。
丹奥在紧闭双眼的时候听见了那救命的警铃。
感谢上苍!
丹奥想。
丹奥从来没有这么快速地破解开锦囊捉的秘密!
“我!”
丹奥在心底快乐地狂叫。
锦囊捉里的“我”字,有两个!
一个大的“我”,套着一个小的“我”!
丹奥高高地举起了锋利如电的斧头,他对准那个已经合拢的黑色树洞——他听到了那里,他腹部肌肉的颤动,他听到了自己血液从那里流过的声音,他甚至听到了那里的皮肤下面所有神经末梢跳起来的声音。
丹奥举起斧头,向着他现在已经看不见的那棵大树,向着他现在还能感觉得到的他自己的身体,猛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