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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奥他们回过头来。眼前,在沙滩的卵石之间,趴着两只企鹅,唯一留在他们附近的两只企鹅,倦怠地看着眼前这一群不速之客,刚刚他们谁都没有发现。

“为什么?命运是如何的凄惨呢?”丹奥望着那两只企鹅,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没有看见我们的泪水吗?”一只企鹅仿佛有些恼火,“我们几乎每天都在这里哭泣,因为命运对我们太不公平。”

“为什么?”丹奥有些战战兢兢地问。

那只企鹅,悲哀地看他一眼,就再也不理他,回过头去,只管趴在地上,鸟喙重新插回颈下柔软的褶窝,专心致志地望着眼前的沙滩,越来越悲哀的样子。

“你们可看见这沙滩水边的卵石?”另一只略微粗壮一些的企鹅,慢悠悠地开口了。

“没有。”丹奥他们说,立刻抬头看,“噢。”他们说。

在水边,一排排地摆着成堆的卵石,一直排到看不见的远处,都摆成一朵朵五瓣花的样子,可是,有一些花瓣图案,已经被水浪冲得歪倒,狼藉一片。

“我们用卵石和浪花,为自己和我们的儿女祈祷命运之神眷顾,只要潮水冲没这五瓣花,把所有的卵石冲成一团,然后,等落潮的时候,潮水再将这团卵石冲回五瓣花的模样,我们和我们可怜的儿女们,才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那只企鹅解释着,像梦呓一样。

“可是——”丹奥迟疑着,还是开了口,他说,“卵石的图案,和你们的幸福有什么关系呢?它们对你们象征着什么?”

“……我们这样卜算我们的命运,可是,可是,你瞧,真的,我们的前途没有了,我们要完蛋了,潮起了,潮又落,我们等待在这里,你看,潮水从来不给我们好的命运,卵石从来不给我们好的命运!这样一片浅水,不,已经没有多少海藻在这浅水里生长,已经没有多少磷虾供我们捕食,我们终年饥肠辘辘,都快没有能力养育我们的儿女了!”

“那么,为什么——”丹奥说,“不到别的地方寻找新的居住地呢,到远处寻找更丰饶的水湾?”丹奥的手摸到了背上的魔法水地图,他隐隐地记忆起什么。

那只企鹅看着丹奥。

渐渐地,丹奥开始后悔说那句话了。因为那话好像又伤害了那企鹅呢。

“可是,蛇国的蛇,没有一个同情我们,我们只看见他们的冷眼,甚至都见不到他们!”那企鹅终于又开了口,怨愤地说,“所有的企鹅,心中是这么痛苦,不,我们不愿跟你们这群陌生人分享痛苦,我们总是把悲哀埋在心底!我们也从来不跟我们的朋友、亲人、同类分享任何的忧愁,我们只是好难过,好难过!看哪,这就是蛇国的统治者,那些冷血的蛇,他们划分给我们这样小小的疆域,让我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生命有什么意义呢。”那只沉默了好久的企鹅说。

在那凄凉的沙滩上,谁都容易被那悲痛的情绪感染,心中生出无数的酸楚与同情,那酸楚与同情叫丹奥他们都说不出话来。

“谁说蛇是蛇国的统治者呢?”一个尖细、童稚的声音蓦然响起。

只有那童稚的声音那时候才可以发出呼声。

那是小白蛇,那个大胆、不谙世事的小家伙。

但是,丹奥他们仿佛听见了清风里一阵清脆的风铃声音响起,原来,那童稚的声音有时更富启迪。

“谁说你们企鹅不是蛇国的主人呢?是谁说这里叫蛇国,而不可以叫企鹅国呢?我看蛇国的蛇们好晕里晕乎的模样,他们什么时候跟你们说过不准你们自己去另外的地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呢?你们为什么要怕那些自顾不暇的蛇呢?你们为什么叫没有生命的潮水和卵石来预测你们的命运,决定你们的幸福?”

噢,那是小白蛇!那个心直口快、肆无忌惮的小家伙!说得好!

沙滩上,又是一片可怕的沉默,被寒风穿透着。

“是啊。谁说我们不该自己决定自己的幸福呢。”

又一个尖细、稚嫩的声音响起来。

可是,这是这么陌生的一个声音。从丹奥他们身后传来。是谁?

“你们懂得什么!”两只企鹅眼睛望着丹奥他们的背后,低声地呵斥着。

丹奥他们回过头来。啊,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两只小企鹅,非常非常腼腆的小企鹅,脖子上都背着一个小书包,刚刚放学归来的模样。

这可真是丹奥他们在蛇国看到的最奇异的景象:两只小企鹅放学归来了!

“我是姐姐小小。”

“我是弟弟少少。”

两只小企鹅上前迈一步,好害羞地自我介绍着。

“啊!”小白蛇惊奇地望着这两只可爱的小企鹅,惊喜地要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