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奥他们慢慢地抬起了头。
不,至少有一样事情是不对的,非常不对,至少是身体下面这一堆堆黑色的石头,压在身子底下,喔,好奇怪的感觉!
怎么,这么软?
丹奥他们抬起了头,慢慢地看清这一堆石头,咦,这一块块的石头,怎么都鼓着个圆圆的尖儿,怎么这个尖儿的一边都镶嵌着个小水珠?怎么这些石头的侧面都有一条线,好像是裂痕?咦,为什么这些小水珠还隐约的有水花?这镶嵌在石头里的小水珠竟然会动,你瞧,它们里面黑色的珠珠在转哩!
啊?怎么这石头的尖儿也在动?怎么越来越长,咦,还冒出个黄色的东西,像个鸭子嘴巴呢?哗,那就是个鸭子嘴巴!?
“企鹅!”丹奥惊讶地叫了一声。
“企鹅?”大家叫了一声。
小伙伴们慌了,呼呼地从“石头”中爬了起来,好不容易跳到硬实的地方站住,才看见眼前那一堆“石头”,慢慢地都抬起了头,就是刚才大家看到的“石头的尖儿”,鸟喙从颈下柔软的褶窝里抽出,抬起头,用圆圆的小眼睛,就是那“小水珠”看着他们。
啊呀,你再瞧,整个沙滩,怎么全是那黑色的石头,怎么那石头上全翘起了“尖儿”,怎么那“尖儿”全长出来黄色的“鸭子嘴巴”?
“啊,沙滩站起来了!”滴答滴答喊着。
真的,整个沙滩都站起来了,因为沙滩上所有的“黑色的石头”都站起来了,那原来根本不是石头,那全是黑色的企鹅!黑色的企鹅群挤挤地站在沙滩上,面向着丹奥他们这群闯入者,一动也不动。
“他们的表情好奇怪。”丹奥想。
“好胖的鸟儿啊!”心直口快的小白蛇喃喃地说。
然后,它又说:“它们,它们会飞吗?”
那一刻丹奥想捂住小白蛇的嘴巴,那句话可不敢说。
可是,已经来不及,沙滩上的企鹅全都听见了那句话。
它们怎么能听得见那么小的声音?它们遍布在宽广的沙滩上,怎么听得见小白蛇的话?因为它们的孤苦的心中,一直有着这样卑怯地自问。
“我们会飞吗?”它们终年询问着,怯懦而惶恐。
所以它们就听见了那微小的声音。任何声音,都只不过是它们自己心里声音的回声罢了。
所以,那乌压压大群的企鹅,全都听见了小白蛇那声低低的问话,心灵受到无与比拟的戕击,再也不能站立在那里,不能面对着那群陌生人,于是,它们一起转过头去,慢慢地转身,好蹒跚的脚步,缓缓地向远处走。它们圆圆的眼睛里流下了眼泪。
“你们——哭了?”小白蛇惊讶地问。
不,没有回答。有的只是无声之中涌涌的撤退,像无言的黑色潮水。
小白蛇站在那里,觉得它有必要选择珍贵的沉默了。
可是,“好冷啊!”它说。
真的是好冷。大家瑟瑟发起抖起来,把丹奥采的柔软暖和的桐叶披在肩头,眼睛里望着那群无声无息撤退的企鹅,感觉到比气温更深的寒意向心底深袭。
“你们哪里知道命运的凄惨呢!”
蓦地,丹奥他们身后,响起一个悲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