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捷足先登的瑞典人(1 / 1)

法国人特别有智慧,要是不借助一些法国人的聪明才智,我是绝对写不出书来的,他们在很久以前就教给了我们撰写历史的方法。

对于美洲历史,令人遗憾的是千言万语也难以说清。为了能不留遗憾,我通读了近二十年来出版的有关我们民族历史题材的较受欢迎的所有著作,发现了一种奇怪的评判。

那些学识渊博的作者写到一船英国冒险家靠近这些海岸时,大地上一片寂静,雅各的后代正要渡过约旦河,占领从未真正属于可怜的迦南人(自古以来他们就居住在那里)的应许之地,那个地方现在正等待合法主人的神圣踏访。

瑞典人或荷兰人,甚至德国人,他们决定花几个小钱涉足美洲地产或他们备好船只,冒着千难万险,在特拉华河蚊虫肆虐的沼泽地或在康涅狄格的中心地带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于是就出现了这些说法:或者“瑞典国王被殖民地这个虫子咬了”,或者“一群阿姆斯特丹商人希望通过向印第安人出售火药和烈酒扩大利润”,或者“一帮奥格斯堡银行家寻求通过开采最近刚刚发现的金矿大发其财”,等等。

这些说法,就其本身来说,非常正确。

但是这些说法又是一面之词,有失偏颇。

当然,那些不辞劳苦漂洋渡洋夺取美洲部分荒原的瑞典人、荷兰人和法国人是为了赚钱,而他们的竞争对手英国人也是如此。一些英国绅士到美洲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国家感到失望,希望通过在马萨诸塞湾岸边建立纯正的新英格兰来拯救那些古老的美德。但是就连温思罗普这样品德高尚的人也不是什么小天使。他很清楚,他的理想在斯图亚特王朝统治的国度里不可能实现,而作为一个具有远大抱负的人,他宁愿在查尔斯河边的一个小村庄里当一个头号公民,也不愿在泰晤士河边的大城市里做第47号公民。

至于他的追随者,到目前为止绝大多数从汉普郡的朴次茅斯迁移到了罗金厄姆县的朴次茅斯,因为那里提供了更多的获得物质幸福的机会。

在罗金厄姆县的朴次茅斯,去清教徒的教堂是一种时髦,而在汉普郡的朴次茅斯到长老会教堂去则会受到猜疑,这种情况可能跟他们搬迁的决定有关,但总的来说,他们来的目的跟擦鞋匠托尼一样,托尼直言不讳地说:“美洲是最后的国度!我来是为了挣钱!”

物理和历史大相径庭,但是在这两种学科中有一条相同的规律,即大自然拒绝真空。早晚这真空会被填满,不管是用水,还是用人或空气去填。

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说,美洲荒原就是一个真空,有着巨大的经济发展前景。好几个人已经到过这个新大陆探险,发现这里正合他们的胃口。如果今天当一家公司利用无线电传播发了财,在十二分钟的时间里就会有十二家公司成立。据说当一个人在佛罗里达做地产生意发了财,六十万满怀希望的梦想者就会携妻带子开着福特牌汽车匆忙赶往迈阿密。

1620年,当斯德哥尔摩、哥本哈根和恩克赫伊曾的公民们听说弗吉尼亚烟草在伦敦市场上价格很高,当他们看到阿姆斯特丹交易所胡椒的报价,他们说:“我们也想赚些那样的钱。”而且一旦凑够了几千美元,他们就会开办一个小小的贸易公司,加入这股潮流。余下的交给那个时期的经济史来说明。十七世纪上半叶,西印度公司如雨后春笋般成立起来。它们在夜晚发展起来,当见到第一缕阳光时就消失了。它们席卷了成千上万不幸者的积蓄,只给十几个幸运者带来了巨额财富。于是那些可怜的受害者齐声高唱:“啊,你看,发财不是难事!让我们再试一把,但愿下次好运!”接着他们就会再次狂热地追逐那个众所周知的钱罐。

这个世界上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认为居住在北方的人们冷静、镇定和迟钝。事实上,他们中多数人更喜欢思考,而非只是知道吃,只有天知道他们特别偏爱自己的食品。

在荷兰,特许、半特许和“野猫”公司数量众多。丹麦人可以骄傲地列举出自己的五个东印度公司,那些公司曾一度大获成功,接着就瞬间无望地破产了。俄罗斯人没有方便的港口,但也渴望从中分一杯羹,他们大力向东推进其殖民计划,直到最终能够通过后门进入美洲,从哥伦布伟大的遗产中分出一份。这就是夺取了阿拉斯加。

这场狂热熄灭之前,就连奥地利和勃兰登堡的旗帜,也出现在了大西洋上。但是,在这些小型的殖民计划中唯一认真的是瑞典人。

长期以来,他们的邻居丹麦人试图把他们限制在波罗的海水域,作为扼守松得海峡要冲的赫尔辛格城堡,其名声远大于其作为忧郁的老哈姆雷特幽灵的老家。

但在那些奇怪的能量迸发中,有一次是瑞典在十七世纪上半叶成为了北欧的垄断强国。就在紧要关头,巴内尔、乌克森谢纳和托尔斯滕松的铁团使这个大陆免遭获得胜利的反宗教改革的恐怖袭击。瓦萨家族的军事天才遏制住了其半开化的斯拉夫邻邦的野心,波罗的海成了瑞典的一个湖泊,在那里,波兰人和俄罗斯人对那些飘扬着三重冕旗帜的船只避而远之。

当刚刚从吕岑和布赖滕费尔德战场上归来的士兵们出现在特拉华河口时,英国人和荷兰人有充分的理由感到不安。但是瑞典战胜了皇帝和沙皇,夺取了大片土地,耗尽了人力。这个庞大的北方帝国的人口仅是现在的一半,一个瑞典农民只要能够在芬兰(就坐落在波罗的海对岸)安个新家,他不可能远航到克里斯蒂娜堡(现在叫威尔明顿)来,因为到那里去要经过两三个月的危险航行,据说那里野兽出没,而且还有很多危险的土著人。因此瑞典原地不动,就像他的荷兰近亲一样,世界上的一切美好前景无法**他离开自己在戴利卡利亚或诺尔兰的舒适安逸的农舍。

之后并不太久,这个国家就人满为患。于是大规模的西进运动开始了,近百万的瑞典人背井离乡,移民到了美洲。但是他们迟到了,无法建立自己独立的殖民地。

1655年,在宾夕法尼亚和特拉华的瑞典移民点被荷兰人吞并了。九年后,康涅狄格河和斯库尔基尔之间的所有土地都落到了英国人的手中,这就是瑞典的结局。

唉!美好的希望、精美的特许状和辞藻华丽的计划无法成功地造就一个繁荣的殖民地。

金钱大有用场,但并不能代表一切。

为了获得成功,殖民地必须是有强烈理由舍弃某些阶层的人们的自然出口。

这些条件在英国很充分,在法国、瑞典或荷兰却不然。

结果,这些页,尽管是在康涅狄格州写成的,但却不是以我的母国语言,而是以法兰克-罗马语的方言写就的,在十一世纪下半叶,征服者威廉将这种方言强加给了他的撒克逊臣民。而费城的人们从明尼苏达圣保罗的一个烤面包师那里引进了一种扁、薄、脆的无酵黑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