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次晤谈(星期三)(1 / 1)

理查看起来心事重重,不过态度仍然友善。他让K太太看他的新棒球帽,还问她喜不喜欢。他曾经说过以前那顶棒球帽太小,帽舌也破了。他还问K太太他今天的“混搭”造型好不好看:西装外套、灰色衬衫配一条领带。他妈妈并不觉得这样好看。

K太太诠释说,破掉的帽舌代表他那受伤的性器官,他希望能够让它变好、变大,可是他不知道长大的阴茎跟他整个人怎么配在一起,所以才会问“混搭”好不好看。他希望代表好妈妈的K太太能够给他成长的信心,也意指允许他长大成人并且有性欲,而他觉得母亲并不信任他。

理查回答说,他刚刚告诉她的时候,就想到她会这么解释。

K太太问他认为这样的解释正不正确。

他坚定地说:“当然正确。”接着,他显露出难为情的样子,但又决意要把这件事说出来:昨晚他的性器官变得红通通的,让他非常困扰。

K太太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才让它变红。

理查回答说,他有抓抓它,可是它平常有时候就是红的。

K太太诠释说,从他画的某一张王国的图开始(第十四张图),红色就一直代表着他自己。她解释说,红色也意指他的性器官受损或被折断,而且是因为**才受伤。这件事不仅困扰他,还让他非常担忧。K太太问他在摸或抓性器官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理查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的事……他说他很高兴昨日英国皇家空军立下了战功,也嘲笑墨索里尼对战争的评论,墨索里尼说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英国必定会战败……理查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舰队。他先摆出尼尔森与罗德尼,并且在这两艘船中间放了一艘驱逐舰,后面还紧跟着另一艘驱逐舰,然后又在这艘驱逐舰后方放了三艘船。他认定为体型最大的巡洋舰被放在罗德尼左边,但是中间隔了一点距离,随后跟着三艘驱逐舰。理查告诉K太太说,她去伦敦的期间,妈妈要他回家度过假期,等到她回来那天再过来X地。接着,他说他的舰队要去旅行——不,是要去巡逻。

K太太表示,这看起来就像他们全家人去度假。

理查同意这个说法,并且马上指出这些船舰分别代表谁:爸爸和妈妈中间的是理查,保罗随后,后面还跟着两只金丝雀与巴比。然后,他指着“体型最大的”巡洋舰说这是K太太,后面跟着她的孩子与孙子;潜水艇是孙子,而两侧有代表她孩子的驱逐舰护航。

K太太问这两家人是不是要一起去度假。

理查很高兴听到这个说法,也同意这一点,还说这样很好。他把放假期间打算要做的事告诉K太太。(他显然刻意要强调快乐的那一面,借此否认与K太太分离所产生的恐惧。)过没多久,理查说K太太一家与他们家要各奔东西,保罗也打算要离开他们。他解释说,保罗与他们分离,是因为他不想再让保罗跟他们一起走,然后又改口说是因为保罗的假期结束了。这时,他把K太太的时钟转到背面,并且像以前一样因为时钟的背面代表K太太的屁股而大笑起来(第七次晤谈)。突然,他拿起棒球帽盖在时钟上面。

K太太提醒说,时钟通常代表她,而他把帽子盖在时钟上面,是表示希望留在她身边,并且与她**。K太太接着诠释舰队游戏的后半段:理查一开始非常希望他们两家人能够一同去度假,后来却又让他们分道扬镳,原因是他觉得自己会跟K太太的小孩争吵,甚至会攻击他们,特别是她的孙子,所以孙子旁边必须要有船舰护航。最后,理查也让K太太一家与他们家分开,好保护她的儿孙。

理查重新排列舰队。以下是排成一列的船舰:罗德尼后面连着一艘驱逐舰,然后隔了一点空隙,之后是五艘“小型”驱逐舰连在一起,尼尔森被单独放在远处。在桌子另一端则是排成一排的舰队:有一对驱逐舰、两对潜水艇,最后是一艘潜水艇。

K太太指出,妈妈后面跟的是理查,他与妈妈连在一起,也意指与妈妈**。

理查接着说,后面那五艘小船是他们的小孩。

K太太诠释说,“大型”的驱逐舰代表理查,也表示他渴望获得有生育能力的成人性器官。然而,这样一来他就必须与父亲展开争夺战,或是让父亲远离他们……K太太问其他那些组合代表谁。

理查指出,并排的两艘驱逐舰是保罗和他,两艘体型一样大。他还说他与妈妈——罗德尼旁边那艘“大型”驱逐舰独处时,他就长大了。另外,其中一对潜水艇代表两只金丝雀,另一对是厨娘与贝西,而最后那艘潜水艇是巴比。

K太太指出,现在只有巴比和爸爸单独没有人陪。

理查哀伤地说:“可怜的爸爸。”并且同意这个诠释。他把巴比放在爸爸旁边,罗德尼与其他船舰也随即过来加入他们。理查说,妈妈回来了,让尼尔森又惊又喜。他把罗德尼与尼尔森排在一起,但是很快又变换排列组合,并且解释说现在保罗和爸爸在一起,而妈妈则与他独处。

K太太的诠释是,理查十分希望父母相聚,但是嫉妒与恐惧让他一再地将父母分离。她解释说,他借由不同的排列组合表达了与爸爸搏斗以及与妈妈或与哥哥**的想法。舰队游戏中出现的各种情境,都是他在**时有过的想法。金丝雀与巴比也代表他、父亲与哥哥的性器官,而在昨天的游戏中同样也有一些船舰代表性器官。

理查静静地听这些诠释,一句话也没说。

K太太指出,她之前问他**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他并没有回答,但是却透过游戏表达了他的想法。

理查停止手边的游戏,陷入深思。他抬起头来深情地直视着K太太,并且充满感情地说她的眼睛很漂亮,他很喜欢,然后说她的眼睛里面有咖啡色的斑点。过了一会儿,他还对K太太说:“我喜欢你。”……接着,理查又继续玩他的舰队,驱逐舰罗德尼与几艘小型的船舰一同出航。他指出,桌子的另一端有阴影覆盖,跟其他有阳光照射的地方(罗德尼与几艘小船的所在位置)看起来不一样。随后,他把罗德尼移到没有阳光的远处,摸了摸她,然后再把她放回阳光底下。

K太太问为什么她又折返了。

理查说,没有阳光的地方对她不太好。隔了一会儿,罗德尼的舰队又被移回阴影中,但是在移动之前,理查摸了摸罗德尼的桅杆,要K太太也摸一下,并且说它“烫的跟发红的火条一样”。

K太太解释说,这代表有人把发红的火条放进妈妈体内。

理查回答说是太阳做的。

K太太诠释说,太阳(sun)其实可能指的是儿子(son),而这表示理查不确定自己的阴茎是否具有危险性。如果他把阴茎放到妈妈(或K太太)身体里,对妈妈或许有好处,但它也有可能像发红的火条一样危险。他刚刚拿了一些草放在暖炉的发热管上烧,也是在表达同样的想法。【我的记录中没有提到这件事。K太太将发红的火条与他发红的阴茎连结在一起,并解释说他害怕自己的阴茎会被烧坏。

准备离开的时候,理查问起其他孩子的分析时间通常持续多久。他的分析只能维持三个月,对吧?

K太太问他为什么认为是三个月,但他没有回答。【这一定是母亲告诉他的。我曾跟理查的母亲说过,理查的分析进行约三四个月就必须停止。理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主要是因为害怕母亲跟我的说辞不一致,而这也是潜伏期儿童的典型特征。她告诉理查说,她还没决定什么时候要离开,所以目前不确定他的分析会维持三个月还是四个月。不过,她希望未来能够继续帮他分析。

一路上,理查沉默不语,而且若有所思。他问K太太是不是会待在伦敦,还有她是不是每两个月就要去那里一次。

K太太回答说,她会待在伦敦,不过是在伦敦的郊区。

理查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显然是在担心K太太的安危以及分析将提早结束的事。

这次晤谈时,理查显现出的焦虑比较少。他很配合,也会做出回应,有时候还很热情,也没有任何躁症的迹象。值得注意的是,他在一晤谈开始时,就说因为天气冷,应该关窗比较好。从整个晤谈过程中也可以看出,与K太太独处或害怕被她囚禁所引发的焦虑已经减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