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药(1 / 1)

午夜时分,静谧的庭院里似乎有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靠近瞬影房门口的时候,脚步声消失了,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从里面拉开,前一刻还蹲在地上的蹑手蹑脚往门口放东西的清缘下一刻就跟做贼似的在惊吓中往后退去,结果手忙脚乱地坐在了地上。

瞬影就站在门口俯视地上的清缘,清缘偷瞄了瞬影一眼便难堪地低下了脑袋,紧接着便听到瞬影斥问:“你在做什么!”

清缘赶紧把手里攥紧的药瓶往背后藏去,看到瞬影那兴师问罪的样子就被镇住了,吞吞吐吐地说:“没、没做什么……”

瞬影一脚踏出门槛,弯腰下去一把抓住了清缘撑在地面上的手,用力一扯,她就不由自主地跟着站了起来,但是还没等她站稳背藏在身后的手就被瞬影扯了出来,他看到了清缘手中的药瓶,质问道:“没做什么是在做什么?”

“我……本来……”清缘攥紧了手里的药瓶,想着自己这是为什么,不是做坏事怎么落得个做贼般的下场,心慌意乱中有生出了一股理直气壮的劲,“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瞬影没耐心地催道:“有什么说什么!”

“我、不是我!是狄旭大人担心你的伤可能不那么容易痊愈,所以……”清缘缓缓地展开了紧握的手指,将手中的药瓶展现在瞬影的面前,兴许是瞬影气势过于凶恶,清缘的手臂竟微微在抖。

瞬影板着脸问:“之前那瓶药也是你放在我门口的?”

一般做好事的话可以认,可是做好事碰到这种人清缘就不太敢认了,兴许不说话就不会被骂了,人家好歹是腾王,本着忍忍就过去了心态,清缘闭着嘴。虽然两手都被瞬影制住了,但清缘的身体依旧在向偏离的方向用力,似乎是一种逃跑的潜意识使然。

瞬影厉声催促道:“看着我说话!我很可怕吗?”

“你不可怕谁可怕了?”碰到这种人,说话是死不说话也是死,清缘被吼得脾气又上来了,如此反而镇静了许多,“殿下恕罪,我只是怕哪里又做得不对又惹殿下动怒。”

清缘的脾气发出来之后,瞬影的火气居然就消减了些。他怔了一下才问:“你的意思是指我喜怒无常?”

“是啊!”这次清缘倒是很快就答上话了,“殿下昨天说不要再看见我,所以我怕让您看见之后又惹您生气。”

瞬影终究无语,终于松开了清缘的手,缓缓往后退了,而后才说:“不看见也看见了。”

清缘默默揉着自己被瞬影抓疼了的手腕什么都没有说,又落得一个有口难辩的处境。

“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这是高人一等的命令口吻,说着瞬影退回门内,关上了房门。

清缘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房内传来了瞬影的咳嗽声,清缘又停顿了身形,脱口而出:“殿下今天用药了没?”但是这话刚刚说完清缘的脑子才反应过来,后悔不迭地打了自己的嘴。

“没有。”瞬影倒答得爽快,好似没脾气了。

隔着房门的话,瞬影对于清缘造成的压迫感也就没那么大了,所以清缘又问:“那早上我放你门口的那瓶药……”

“放在门口来路不明的东西不扔掉难不成还要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瞬影又恼火了起来,一下子又把刚刚关上的房门给拉开了。

瞬影横眉怒目的样子又把门外的清缘给吓了一跳,她却很快注意到了瞬影嘴角擦拭过的血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朝门内递去一个小药瓶说:“殿下,那这就是北华城里最后一瓶云花紫蜜了。”

瞬影面无表情地看着清缘双手里的药瓶,没有伸手去拿,半晌之后才说:“你想怎样?”

清缘在瞬影无形的强压之下也很纠结,捋着思路说:“殿下是因为毁了雷石兽首而受的伤,我只是想……”

瞬影毫无耐心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原因,我不是为了你才做那件事,不要蠢到让我把同一件事说两遍!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种独断专行的人,自是无法解释清楚的,清缘已领教过许多次了,所以只能无言以对,拿着药瓶的手渐渐放低,随后心有不忿转身离开。路上有些抓狂,她自己对自己说:“要不是因为狄旭大人!”

瞬影难以置信清缘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他生气地摔上了房门说:“凡事都有代价!”

不知何时,狄旭说着风凉话又出现在了他的窗外:“这次你就干得很漂亮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那边刚骂走,这边又来惹他,气得瞬影胸口隐隐作痛,不得不用手按住。

狄旭拿着他的酒瓶,无所事事地说:“你为什么会觉得她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呢?”

“从我第一眼见到她起我就不相信她!她有问题,这也要我教你看,你这么多年白活了吗?”

狄旭用看傻子般的表情看着他,指着远处说:“太子殿下住那边,你不过是个不得宠的亲王,若她想要什么,怎么会舍近求远来找你呢?”

这话说得瞬影无法反驳,狄旭继续无情地嘲弄道:“你一下子怀疑她是东宫苍龙府的,一下子又怀疑她是中宫天端城的,结果人家是北宫玄武府的人,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瞬影听不下去了,对着窗口扬手一挥,一阵强风刮过,地将两扇窗户狠狠摔上,如此便眼不见心不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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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的时候,姝蔓又来看望御璟,逝云同样又在姝蔓的背后找清缘:“你怎么不把你姐姐给带过来?”

“我姐姐有事。”姝蔓顺手把带来的食盒放在了桌上,然后热情地冲庭院里散步的御璟招手。

逝云猴急地问:“她可是受伤的人,有什么事比养伤重要啊?她去哪儿有事了?”

“不知道。”姝蔓随口答话,注意力全在御璟身上,“大人,快来尝尝我做的早点。”

盛情难却,御璟走到屋内,坐了过去,说:“还是不习惯叫我名字吗?”

“这……”姝蔓听后一愣,好似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然后打开食盒露出一碗缀有梅花且飘有鱼香的粥,取出后便被推到了御璟面前,“这可是我们北境特有的做法,冰河下新鲜的鱼肉再配上之前腌渍好的梅花花瓣,微酸开胃。”

盛情之下就连御璟这种木头桩子都不禁赧然,逝云却不合时宜的挤到两人中间,跟姝蔓说:“她是你姐姐,你居然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殿下--”姝蔓嫌弃地看着逝云,“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比你更闲。”

“你也很闲呀,”逝云居然还嫌弃起姝蔓来了,“你不是在参加盛军大典吗?不在试炼场待着,却一直赖在家里。”

“现在是休整期嘛,之前的两轮下来,很多人都受伤了。”姝蔓不服气地从袖内抽出把一根银质的钥匙拍在了桌面上。

那把钥匙较为细长,前端为鲜花造型,花片五瓣,其中有四瓣闪耀着微弱的银光,最后一瓣却黯然失色,姝蔓指着最后一瓣说:“我就剩不到一天的时间了!”

逝云拿在手中端看,说:“这上面的能量是……”

“空间门,”御璟坐在桌边对着自己的鱼粥说,“第五天的时候最后一片花瓣也会闪耀起来,空间门自动打开,将拿着钥匙的人带入到下一个试炼场。”

“空间门这么不稳定的东西你们也敢用在与试者身上,增加难度用的吗?”逝云怕被波及,连忙钥匙还给姝蔓说,“接下来你们要考什么?”

“我也想知道啊。”姝蔓笑着看向御璟。

“下一轮还是封黎他们主持,我只负责最后一轮而已。”纵然是喝着姝蔓的粥,御璟依旧是守口如瓶,没露出一丝破绽。

“这么说,盛军大典下一轮一旦开始,封黎岂不是就会很忙了?”逝云坏笑了起来。

御璟预感不妙,好似想防患于未然:“你又在想什么?”

房门外有人敲门,逝云条件反射般地往**冲去,掀开被子就往里面钻,捂严实之后就一动不动开始“装死”,姝蔓瞠目结舌地看着**的逝云问:“他在做什么呀?”

“他以为是封黎又来看他。”御璟很淡然地对门外的人说,“请进。”

走进来的是清缘,坐在桌边的姝蔓和御璟都不会感到意外,齐齐看向**入戏太深的逝云。

清缘见逝云在**,关心地问:“殿下身体不适吗?”

未等桌边两人回答,一听到是清缘声音的逝云瞬间弹坐起来,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没有、没有,我好得很,以为是封黎呢!”

“没事就好,”清缘转向姝蔓说,“就知道你在这儿。”

“你是来找我的?”姝蔓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晚月升中天之时,你就直接进入盛军大典第三轮了,一大清早没见着你人,义父有事要忙就要我看看你准备得怎样。”清缘的目光从姝蔓身上转到了桌上的早餐然后又落在了御璟身上,别有意味地微微一笑,御璟装作毫无察觉默默喝粥的样子居然有点萌。

姝蔓无所谓地说:“不用准备了,我连着两轮都是第一。”

清缘不放心地说:“大浪淘沙,后面遇到的对手只会越来越强。”

御璟十分赞同,也是因为关心姝蔓才说:“试题也会越来越复杂。”

“不要嘛!”姝蔓不愿离开这里,拉着清缘的手撒娇道,“我真没什么要准备的了。”

“这个好办,”不知何时,逝云已经走到了清缘的身边,“御璟,你出去陪她过两招。”

“这个好、这个好!”姝蔓一下子跳了起来,兴高采烈地拍在了逝云的手臂。

逝云瞪大了眼睛,咬着牙齿连连往后退去,清缘一下子就抓住了姝蔓的手臂,着急地说:“姝蔓,殿下右臂有伤!”

“额……”姝蔓呆在了原地,看看逝云说不出话的样子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羞愧无语。

“没事,不疼。”逝云皱着眉头努力笑了笑,假装无事。

御璟在一旁笑笑不说话,逝云摆摆手对他说:“你还不带她出去练练手,但是不能伤她!”

御璟起身离去,姝蔓雀跃地跟了出去,逝云还不忘在后面叮嘱道:“记得走远点!”

“不可能。”御璟停在了院落中,并没有走远的意思。

“这个大傻子!”恨铁不成钢的逝云迅速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