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爱它,改变它,要不就放下它”这条屡试不爽的规则很有些道理。乌尔姆大学附属医院的哈拉尔德·京德尔说:“防卫通常比默默承受要好,长期忍受会导致身体和心理的疾病,可能也是由于压抑下的、经常是无意识的攻击至少在生物学上有负面影响。总之,最好向专业人士寻求建议,和他一起找到最佳解决办法。”
“爱它”:社会心理学家迪特尔·弗赖说:“要分清可改变的和不可改变的情况:眼下我真的可以另寻他法吗?决定权在我手中吗?”毕竟,人经常因为看起来别无他法而感觉被困在了伴侣关系中、家庭中、公司中。但就算这份工作经常压力很大,失业真的会比拥有现在这份工作更好吗?有了新工作,是不是还要和臃肿的结构、讨厌的同事打交道?单身生活真的会好过和伴侣、家人的争吵?这些问题可能每个人都曾一再问自己,但很难找到答案。
对于犹豫不决的人,没有简单的、万金油式的建议。要分清什么是“正常”的压力、什么已变成工作或恋爱中的恐怖,通常可能只能依赖直觉。一般而言,个人会感觉到咒骂的界限被逾越,不再愿意忍受同事、上级或伴侣的某些行为,尤其是反复发生时。也会有对二者不确定的阶段,这不可避免。那些良言怎么说的?“给我坦然,去接受不可改之事;给我勇气,去改变可改之事;给我智慧,将两者分清。”
有时,照单全收也有道理,因为完全没有问题的人生是不存在的,所以同难搞的婆婆、苛刻的上司还是和解比较好。不必立刻爱他们,只需找到相处之道,包括脸皮厚点儿,不要事事都往心里去。
“改变它”:如果压力一直存在,这就是个值得称赞的建议。弗赖说:“这种情况下,要找鼓励你对某些事不要忍的盟友。希望人人身边都有能看到问题并有责任感的人,可惜很多人对问题视而不见。寻找那些能拿出勇气挺身而出,站在受害者一边并保护他们的人。”勇气也包括不与加害者为伍,揭发加害者,让他们的行为不再伤害到别人。让加害者回归理性有多么困难、是否可能,后面会再讨论。
就算无法立即根本地改变某个状况,也不要太早把这难办的情况当作理所当然。要采取行动,比如同事出言不逊可以去找老板,和伴侣吵架了可以去做夫妻心理治疗。这时有盟友同样很重要,在他们的帮助下困难至少容易忍受一些。另外,自我保护很重要,受害者要不断提醒自己,咒骂和恶意只能说明骂人者是什么样的人,而不是被骂者。骂人的人不是客观的权威者,而是困于自身特征和局限的加害者。这种看法可以帮助我们不把可能的伤害和辱骂指向自己。
通过对道德勇气的研究,我们知道保护受害者、揭发加害者是多么重要。迪特尔·弗赖说:“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需要更多的小英雄——懂得保护自己不受小恶意侵害的小英雄。至于大的恶意,至少80%的德国人支持开放的社会,严厉谴责歧视、排挤等行为。”因此,在私人生活和职场中,大恶意会更多地被这80%通过站出来表达赞扬、认可、尊重来对抗,而随处可见的恰恰是容易被他人忽略的粗鲁和小心眼等小的恶意。
弗赖说:“心若小气,人就会变成小人;心若宽大,人就能豁达。基本上,对做人的想法和对他人的态度是最重要的。如果我们维护每个个体的尊严,看到其优点,以尊重、欣赏、宽容的态度去对待他,那情感暴力就无处立足。”
“放下它”:这是许多失望夫妻、沮丧雇员的梦想:一声炮响般地离开这段关系、放弃这份工作。终于让老板看到,你不想再被这般对待。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这样做,而且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许多女性留在自恋的丈夫身边是因为另一个选择——自己一个人过看起来更糟,或者因为她们害怕分开引起的反应。但重要的是不要接受明显有破坏性的行为,保护好自己。可以通过扫清冲突而不用完全退出这段关系,比如,如果他一直在熟人面前数落她,并以贬低她来抬高自己,那她下次可以直接站起来,客气地和别人说再见,然后离开。这(暂且)不意味着要分开,却是一个清晰的信号,表明她不想再忍受他那令人气愤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