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封神不正常北海平叛第二百七十六章我自横刀向天笑等到杨戬带着巫雁、戴礼回到均陵之时,自追击之时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
均陵的丹河之畔一片狼藉,各种法术对轰后留下的残骸无一不昭示着,这里就在不久前发生过一次惨烈的战斗。
地面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狐狸尸体,小的如貂一般大小,长有一尾,以棕、白居多,最大的狐狸有成年猛虎大小,后生三尾,皮毛鲜红。
戴礼面露绝望,鼻尖微微耸动,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
在其他二人的注视下,戴礼轻轻拨开地上散乱的草叶,捡出一枚碧绿色的鳞片,双手颤抖的将其递给了杨戬。
“呜呜,戴礼啊戴礼,我就是个猪脑子,居然还能被人调虎离山,主君让我负责警戒,我却未能尽到职责,是我害了他们啊!”
“嗯哼,狗脑子也不比猪脑子聪明多少,这可是三尾妖狐,修为远在你之上,其实如果你不追,说不定此时地上躺板板就是你!”
听着巫雁的嘲讽,戴礼勃然大怒:“妖女,你是在找死吗?”
杨戬急忙岔开二人,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一天用了好几次天目,他的精神也像是一根绷紧的麻绳,眉目之间透露出一丝疲惫。
“呵呵,话说的可真漂亮,不还是马后炮吗?我费尽力气去请人,结果你和我说只是朋友,嘁,朋友能值几颗金子?”
人不能只听信道听途说的东西,想要去定义的一个人,或者一类人,终究是要眼见为实,去感受,去结交。
“巫雁姑娘,我等皆是第一次来南疆,人生地不熟,难以寻找到臂助。您既然能够出手相助,说明我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杨戬斗胆请求,不知是否可请灵山巫族助阵,襄助我主孟尝一臂之力。”
巫雁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俊朗的男子,手指不停的卷绕着那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笑着问道:“你确定你能替你主君下决定?”
就在他焦急的抓耳牢骚之际,敏锐的听觉让他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他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人在微弱的抽泣。
以前在山中没有仇敌,没有多少生死争斗,感受的是岁月静好,出山以后和师弟、师妹们闯荡天下,也遭遇过不少麻烦,可是找他们麻烦不过都是些凡人,稍微有点手段总能逢凶化吉,见招拆招。
杨戬也不懊恼,转头向戴礼打听起先前所说的高明、高觉两位能人,同时也在不断的盘算那些道场就在南疆的道门传承。
“呜呜呜~~~,追什么追啊,你们家孟伯侯没教过你们什么是穷寇莫追,他打仗的时候最喜欢声东击西,你们咋一点记性都不长啊!”
以前跟随师父在玉虚宫听天尊讲道时,也有不少同门说截教门徒都是一些披毛戴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不识礼教,不讲尊卑,全无礼义廉耻。
“狗男人,也不知道哄一哄,我有说不找吗?”巫雁等了半天也不见杨戬过来继续求人,气恼的喊着话。
渐渐的,他的思绪随着清风也飘向了孟尝。
入南疆才短短十几日,这里的战斗是既分生死,也决高下,凶险程度远超同门间的互相切磋。
“烦死了,我已经让传声蛊告知我师父了,等着吧,最多三天,我巫族的战士应该就可以赶来。”
“孟居士!?”
巫雁似乎有些不屑,背过身子,嘴里叼着一根干枯的杂草,显得有些无所谓。
杨戬再次拜谢,随即便重新准备在均陵布下防守的法阵,以防再有奇怪的南疆修士偷袭,同时他也时不时的眺望着在云海间若隐若现的武当山,也不知道主君聊得如何,真武大帝是什么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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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礼伸手指了指巫雁,后者撇了撇嘴,两人倒是没了继续针锋相对的心思,各自散开,运用手段勘察着战场。
琼台中观的会客室中,独留孟尝一人,握着碗中已经冰凉的茶水,还在思考着南疆的破局之策。
可到了孟稷,接触到不少截教仙之后,他却明白了另外一个道理。
最惨的还是胡雷,躺在坑洞里一动不动,若不是还能感应到他微弱的心跳,杨戬还以为这个化身百千的截教门徒就此陨落。
戴礼大喜,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对着一处铺满杂草的荒地就手脚并用的挖了起来,巫雁见状也是立刻围了过来,玉手一挥,一只蝼蛄便从手上甩出,迎风便长作牛犊大小,飞快的刨地。
“有妖怪!有妖怪啊!!”
“哇~~~你们怎么才来啊,好多狐狸,漫山遍野都是狐狸,他们会吐火,会吐冰,硬生生的在法阵外面轰击胡雷三個时辰。”
下至一丈深处,一处用枯枝架起的土坑印入眼帘,惶恐不安的子衍嚎啕大哭的拍打着浑身伤痕累累的玉麒麟。
“够了,不要内乱,至少巫雁姑娘帮过我们,你现在冷静下来,好好感知一下胡雷和玉麒麟的位置,胡雷是截教门人,早先就已经布下了四象法阵,他还有身外化身,不至于惨遭毒手。别看玉麒麟是主君的坐骑,人家也是上古瑞兽,铜皮铁骨,一般人轻易不可破其防,你静下心找找,他们应该就在附近。”
空气中还有燃烧草木后的焦灼,混杂河岸两边的水汽,气味太过杂乱,戴礼有些懊恼,竟一时无从下鼻,闻不出个真切。
“我主贤明,姑娘和族人若能襄助,我们便是朋友,我主仁义,从不曾辜负、亏欠过朋友。”
孟稷之风,吹拂过的是众生,而非一人或者身居高位之人。
孟尝望着门外,人还有些恍惚,他竟然在悟道茶的引导下,直接枯坐了三天时间,来时天光大亮的日头也已经变得昏黄暗沉。
正如眼前的胡雷一样,若是丢下子衍不管不顾,凭借他万千身外化身之法,怎么可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只可惜玉麒麟也身受重伤,没办法及时将胡雷带回去,就地扎营,我来替他稳住伤势,等鹏鸟接回越国使者之后,再让鹏鸟将伤员带回孟稷。”
问清楚事情原由之后,便无人再去理会子衍的埋怨与牢骚。
杨戬自怀中取出疗伤丹药替胡雷服下,见着让身上诸多入肉见骨的伤痕,不禁有些动容,他也是第一次认识到求仙问道的凶险。
戴礼拨开泥土,坑洞人两人一兽俱在,只是除了子衍浑身淤泥臭不可闻以外,玉麒麟鳞甲俱碎,有气无力的昂扬着龙头轻声悲鸣,显然是受伤不浅。
子衍见到是杨戬几人回归,安全感瞬间回归,抱着杨二郎的大腿就撒手不放,原本的轻声抽泣立刻变作放声大哭,其声之凄厉,听着好像挨打的是他,不是胡雷和玉麒麟一样。
佑圣真君已经不知不知去向,换成先前接引孟尝的小道童安静的候在一旁,直到那种空明顿悟的状态消失,小道童才轻声呼唤,提醒着孟尝天色已晚。
“对了,胡雷,你们快救救胡雷,那只三条尾巴的狐狸似乎是能感应到他的移形换影,每次都能精准在无数分身中找到胡雷的本体,要不是玉麒麟大哥主动挡在我们身前,伱们现在就只能看到我和胡雷大哥的尸体。”
“多谢姑娘相助!”
“天庭还有公事,入得天庭身不由己,但是规矩不可破,观主托我在此等待居士入定结束,门外有您的故人相候,他就不留您在观内休息,另外您的朋友们此刻也遭遇了一场危机,或许正在等您的回归,居士还请自便。”
“究竟是怎么回事?外面那些狐狸是什么情况?”
“多谢小道长!真君不在,尝也不便久留,这就准备离去,还请转告真君,来日得闲时,孟尝再来叨扰。”
再次谢绝晚食的邀请后,孟尝跟随着小道童,一路往观外走去,脑海里还在沉思着先前推演过的种种结果。
凡人的局好破,关乎太一神的问题,那可真是无解。
想像白狼神、贰负神一样直接弑神,难如登天,全世界能和太一神硬刚的人……
嗯~~~
好像是有不少,昊天上帝都能独自封印太一神,在位格上和天帝相差无几的几位圣人,还有伏羲祖他们,甚至是山海世界里那所谓十王里靠前的那批,应当都能办到吧。
驱虎吞狼?
算了吧,这些圣人和尊者又不傻,投资的事情他们会做,想让亲自下场,哪有那么简单。
至于准提道人……,也不能有事没事总去麻烦人家不是,麻烦多了,难得的那点情分也就彻底消耗空了。
嗯,准提道人的帮助还是要作为备选的底牌,如果计划到了最后还是解决不了问题,自己也只能舔着脸,学习申公豹,跑遍三山五岳摇人帮忙。
走到道观门口,孟尝的思绪收回,看着静静站在门外的羽翼男子,脸上鲜活了起来。
“熊康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真君所谓的故人居然是曾经接受征召,一起征讨袁福通的九黎族熊康,许久未见之下,孟尝也是十分欣喜,想要上前与好友把臂交谈。
只是刚刚接近熊康,孟尝就瞪大了双眼,这名英勇的战士身上居然犹如被千刀万剐过一样,除了那张脸,浑身布满了伤疤,脖子以下看不出一丝好肉。
“见笑了,昔日的孟将军,今日之孟伯侯,我已是破败之躯,您却风采依旧,甚好、甚好!”
“怎会如此?以你的本事,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熊康笑得很坦然,并没有接过话茬聊自己的事情,摆了摆手便岔开了话题:“我叫不惯孟伯侯这个称呼,熊康不会客套,我还是以孟兄弟相称吧。”
“你我本就是兄弟,何必见外?”
“哈哈哈,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熊康似乎很开心,心中也放下了某些杂念,大力的挥拳砸着孟尝的胸膛。“我且问你,如果兄弟有难,需要把你拉进龙潭虎穴一同过生死难关,你是会为兄弟两肋插刀,还是舍不得放下凡尘俗世的花花世界?”
孟尝无言以对,此刻熊康的情绪似乎很是奇怪,以前的他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但是从不逾矩,也不会为难别人。
这次在武当山特意找上门来,总让人觉得话里有话。
“我很想告诉你,为兄弟赴汤蹈火,孟尝义不容辞,只是如今我的命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性命,孟尝的身后还有孟稷的子民,还有未完的大业,为小义而舍大义,这不是我能做出的事情。”
“熊康兄弟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当下如果我能办到,就一定会全力帮你,如果和我计划有出入,当孟尝孑然一身的时候,哪怕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百年,只要孟尝还活着,就一定会记下此事,为你完成。”
理智告诉孟尝,遵循熊康的意思去附和他,或许会更好一些,但是他还是选择如实告知。
这已经不是什么善意的谎言了,说出去的话就是承诺,孟尝不想失信于人,所以一定要如实相告。
“哈哈哈,很好,你若是刚刚给我肯定的答复,那你就绝对不是我心中认可的那个孟尝,那个一心为天下苍生大业的孟尝,故人若是变了心,那我一定会听大祭司的吩咐,把你骗回兵主墓,也算是减少我心中的负罪感。”
孟尝皱眉,什么叫骗回蚩尤墓?什么叫减少负罪感?
蚩尤墓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熊康不会和他这么说。
“我很开心,你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熊康没认错你这个兄弟,所以,听哥一句劝,这里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站在兄弟的立场,我希望你能回北疆,继续做你的大业,完成你未完成的革新,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道理是这个道理,好像已经不是一个人这么和孟尝说了,上到圣人,下到做了佞臣的尤浑,都在反复劝他回北疆去。
可是孟尝并不准备这么做:“我当初从丰壤败退回崇城的时候,有人劝过我,前线全是异兽,从军并非明智之举,不如回家做个富家翁,我当时却咽不下那口气。”
“太师在泰城退兵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我,应该听从军令,去燕城做守将,天塌了还有崇侯、太师去扛。我同样咽不下那口气。”
“在北海决战的前夕,又有异兽跑过来警告我,再继续往前,朱厌就要杀我,我还是咽不下口气。”
“自从我当了主君,我就觉得自己以前受不了的气如今都能咽下去,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那么多,以致于很多人都说我迂腐。当仁义的面具戴上去之后,这些规矩就像是粘连在脸皮上的一张面具,叫我再也取不下来。”
“可是吧,当我看到现如今的大王,还有去年病逝的崇侯之后,我明白了,面具既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对我的保护,我可能应该庆幸,我带上的面具是仁义,而不是什么负面的东西,戴的久了,我也有点喜欢它,当我迷茫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它会告诉我,应该如何下决定。”
“就比如说现在,我会告诉你,我不走,我就要管这份闲事,明明我才刚刚在河西和周国签订了仙凡两隔的盟书,他太一神凭什么要去帮助一帮野人造反叛乱?谁允许他插手凡间之事的?乃翁不许,就算他是至高无上的神主,乃翁也要告诉他,什么叫人定胜天!”
一番话说罢,驻足在门口,无聊得等着两人聊完走人的小道童眼中直冒金光,恨不得脱下道袍,跟着孟伯侯一起去高呼“人定胜天”的口号。
熊康开怀大笑,将孟尝拥入怀中,轻轻在耳畔低声说道:“熊康很高兴有幸结识孟兄弟,此来,我送了你一句话:人死不能复生。”
“嗯?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那么聪明,慢慢悟去吧!”熊康拍了拍孟尝的后背,潇洒的转身离去,苦等四五个时辰,仿佛就只是为了这么几句话作罢。
不知为何,看着熊康的背影,孟尝有个一种不好的直觉。
“今日一别,他日可还能相见?”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再见或许还会变成敌人,不如不见。”
熊康背后双翅一展,快速的攀升着高度,不出一会儿,便如鹰隼,在天空消失不见。
小道童嘟嘟囔囔的着:“这人真是奇怪,明明等了那么久,也不说有什么事就走,那还不如留下一封信函,让我帮忙转达呢。”
孟尝笑着摸了摸道童的头,微微叹息:“唉,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有些时候,不开口也能表达很多意思,开了口,反而坏了好朋友之间的情分,让人为难。”
“好了,不说了,今日多有叨扰,感谢小道长的接待,孟尝下次来时,希望道长修道有成。”
小道童有些不好意思的拿手指搓着衣角,目露期待的说道:“那我修道有成了,可以下山去帮你做大事吗?”
“哈哈哈,当然可以,若是能得小道长相助,岂不是孟某的荣幸?”
在琼台观中听闻上古密辛,给他带来了一些初具想法的破局思路,孟尝心情也大好,忍俊不禁的逗弄着眼前这个可爱的道童,同时也不禁想起了家中幼子孟康。
“小道长回去修行吧,孟某还有朋友在山下等待,你我有缘再会。”
“无量天尊!”
孟尝重新借得仙鹤,从来时路,回来时地,与熊康前后脚,相继离开了这座有仙则灵的洞天福地。
直到孟尝不见了身影,琼台观大门突然被推开,那个与其互动良多的小道童一脸懊恼的看着不见踪迹的仙鹤,气得捶胸顿足。
“大人都糊弄小孩子,他都没问我名字啊,等我长大了,他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谁?”
“你等着吧,等我修炼有成,我一定会让你好好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吕洞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