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梦，那么就应该梦醒了无痕，可现在处处都是痕迹，处处都在提醒着月无瑕，这是梦，又不是梦。
似梦般离奇古怪，又似现实般真切。
明衍松开了月无瑕，看向师尊的眼睛，见她侧着头看看向一旁，微微一笑，主动说道：“师尊，徒儿先行告退了。”
给师尊留一点空间，让她好好想想吧，仔细回味一下，两人在梦中的那些曾经。
月无瑕视线瞥了过来，随即默不作声地背过身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衍见状，这才转身离去。
明衍离开之后，月无瑕这才轻轻出了口气。
这逆徒胆子越来越大了，她感觉到这样下去，迟早会失控的。
自己想让他更听自己的话，这样走下去，别弄成自己更听他的话了，对他的无限容忍，到了后面，恐怕自己没有改变他，反倒是被他改变了。
这边，明衍从月无瑕的房间离开后，找了一圈，竟是没有看到师姐，他有些意外，方才在师尊的房间里，没有关注师姐的动向，师姐这是去哪了？
明衍想了想，觉得月清影应该是去找非烟了，毕竟在凰家，师姐似乎也就只有这个去处了。
没错，月清影确实去找凰非烟了，她想看看，现在的凰非烟对她是个什么态度。
找不到师姐，明衍想了想，便决定动身去找凰霓裳。
说起来很不好意思，但和非烟以及妖精姐姐的三修，让明衍觉得非常……难以拒绝，如果能把霓裳也拉进来，变成四修的话，那岂不美哉？
不过虽然和霓裳在梦中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在现实世界里面，两人并没有发生这个关系。
去见见霓裳吧，来了凰家之后，也没有和霓裳单独说过话。
明衍想到这里，便迈动脚步，很快便来到了凰霓裳的庭院中。
凰霓裳独自一人，居住在凰家颇为偏僻的一角，当时初遇之时，明衍觉着霓裳还没有这么冷……
第一次见面地时候，凰霓裳表现的颇为温和，不过到了梦中，凰霓裳便展现出了她真正的性格……
为什么说梦中应该是真正的性格呢？
因为不管是宁姨也好、非烟也罢，梦中的她们，更像是最最真实，不加修饰的她们。
宁姨压在心底的人格、非烟从来不曾表现，却隐隐约约露出过尾巴的爱好，方方面面都在说明，梦中的她们，其实已经是最真实的自己了。
所以，清冷的师尊，其实也有相对温婉的一面，只是在明衍面前，她到底是师尊，不像梦中，她是公主，而明衍，是她的夫君，所以无需拿捏着长辈的姿态，更亲近了一些。
而霓裳那冷淡如凰君如的那面，自然也是最真实的她。
以前明衍还怀疑过，凰霓裳是不是凰君怡的私生女，但想了想，似乎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啊，原本凰家就是喝水……喝血生娃的，哪有什么私生女。
如果她是凰君如的私生女，那非烟就有点不够看了，毕竟如非遇到自己，以及凤凰的苏醒，非烟的实力相较于凰霓裳来说，差一大截呢。
怎么说呢，感觉凰霓裳在凰家的地位，有点类似于被宁姨虚构出来的月凝霜，两者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
明衍现在有一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了，不过其实想想看，其实月凝霜的事情，根本不能算是坏事，宁姨自己送上门来，那不是大大的好事吗？
但凰家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能因为有了这样的先例，结果都是这样吧？
如果这真和月凝霜一样，那凝霜是宁姨假扮的，霓裳，又是谁假扮的？
仔细想想看，宁姨当时回到瑶池之后，修为直接突破到了圣人，凰家这边……
明衍想着想着，忽然就是一怔。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她在想什么呢？
别忘了，还有像师尊和白泽这样，自己突破到圣人的呢？
大家都已经在人迎卡了很久，距离突破，不过只差一线之隔而已，可能只是遇到什么机缘，所以才突破了，不能因为时间上颇为巧合，就敲定什么……
更何况，凰霓裳跟凰君怡可是同时在场过，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分身的说法，每个人都是唯一的。
明衍到了凰霓裳的庭院之后，并未看到凰霓裳，神识放出去一找，便发现凰霓裳枕在房内修炼。
这样修炼速度慢的很，不如和自己双修一天来得快。
明衍推门走进了凰霓裳的房中，凰霓裳听到动静，也睁开了眼，见到是明衍，她也放下了架势，“来了？”
明衍笑着点了点头，“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和你说过话，所以过来陪陪你。”
凰霓裳缓缓摇头，“我不在乎这些。”
她的语气还是那般冷淡，和凰君如真的是如出一辙，以前只觉得凰霓裳应该是受到了凰君如的影响，但现在……
不过很快，明衍再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自己想要伪装成某个人，又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谁，那一定会表现得和自己原本的身份完全不同，就像宁姨扮演月凝霜，那都已经完全可以看成两个人了，如非从宁妃萱告知于他，然后再从细枝末节上得到足够的证据，还被姐姐证实的话，明衍也很难相信，那便是宁姨。
如果真是她……她又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冷淡呢，至少会展现出自己和他的不同，打消明衍的怀疑才对。
想到这一点，明衍彻底放下了那一点在他看来，本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怀疑。
“你不在乎，我在乎。”明衍走过去，握住了凰霓裳的手，微笑道：“霓裳，我一直想问，你的性格为何和凰姨如此相似？”
虽然那个怀疑被明衍扼杀了，但明衍还是挺好奇的，毕竟，凰君如的冷淡，现在看来在凰家似乎也是独一份。
“凰姨……你是这样称呼家主的吗？你应该叫她娘亲吧。”凰霓裳闻言说道：“你和非烟是未婚夫妻，喊娘亲也没什么不对吧？”
“话是这么说……”明衍眨了眨眼，确实应该喊娘亲，其实以前也这么喊过，而且凰君如似乎也没有拒绝，不仅没有拒绝，好像还挺喜欢明衍这么喊的。
但后来因为明徽音的存在，明衍又改了口，不再喊娘亲了……
以前那是因为自己没有娘亲，所以非烟的娘亲，便也是自己的娘亲，可现在自己有了娘亲……
不知道为何，明衍发现自己潜意识里面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抗拒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抗拒的，岳母也是母，确实应该坚定地喊娘亲才对。
“也是……说是起来，你为什么和娘亲性格这么相似？”
“……很像吗？”凰霓裳想了想，随即皱着柳眉看向明衍，“我怎么觉得不太像？”
“……”明衍说道：“不像的恐怕只有外表……”
“是吗……我是她领进仙门的，可能多少在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受到了她的影响吧……”凰霓裳说道：“太像其他人了……似乎也不太好……亦或者，你希望……我扮成她？”
凰霓裳的语气冰冰冷冷，听上去像是性冷淡一样，但却语出惊人，让明衍大吃了一惊，这话是能说的吗？
“……这个还是算了……”明衍连忙说道，不同于宁姨那种主动送上门，和师尊这种让他根本无法冷静把持住自己念想的，明衍对凰君如还是非常尊敬的……对长辈的那种尊敬，而且前面还在说喊娘亲呢，现在忽然又说她可以扮成凰君如……这跳脱和大胆让明衍都有些胆战心惊。
霓裳怎么敢说这种话的……
不过想起梦中的霓裳，本来就和跳脱，虽然语气很冷淡，但内心并不像外表这样……
“……不敢？”凰霓裳稍稍偏了偏头，眼神微微眯起，看着明衍，语气似乎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揶揄。
“……不敢，她是长辈，我也不愿意这么亵渎她。”明衍摇了摇头。
“二姨，也是你长辈，我见你，好像没少亵渎她。”凰霓裳提醒到，她那轻飘飘的冷淡声线听起来真的别有一番风味儿，一开始会觉得怎么冷成这样，完全没有情趣，可是听久了，便会觉得那表面的寒冰之下，似乎藏着她丰富的情绪。
“那不一样……”明衍连忙咳嗽了两声，更何况，跟妖精姐姐的事情，怎么能算是自己亵渎她呢？明明是她亵渎自己才对……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我和非烟的长辈？”凰霓裳平静道。
“就是不一样……霓裳，我发现你回凰家之后，比起以前更爱说话了一些，以前总觉得你有些忧郁，现在好似没有那种感觉了？”明衍转移了话题，询问道。
“……大概是因为……想通了一些事情吧。”凰霓裳停顿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是指……留在我身边的事情吗？”明衍看着凰霓裳，问道。
“……是。”凰霓裳轻轻点了点头。
她说过几次，会一直留在明衍身边，一次比一次坚定，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和明衍相处的感觉，更加自然了一些吧。
“谢谢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明衍伸出手揽住了凰霓裳的纤细的腰肢，柔声说道。
“……不客气。”凰霓裳也什么反应，平静地说道。
“……”这回答弄得明衍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正常情况下，这会儿应该回答不客气吗？
许久没有听到明衍说话，凰霓裳看向明衍，“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回答很特别而已。”明衍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不喜欢吗？”凰霓裳询问道。
看来，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回答有些特别，不，是她很多地方，表现出来的感觉都很特别、跳脱，明衍觉得有点小小的可爱。
“怎么会？”明衍摇了摇头，“现在看来，你和娘亲还是很不同的。”
“是吗？”凰霓裳闻言眼神下落，沉思了一番之后说道：“或许家主，也有你不知道的一面呢？”
“也是，或许只是单纯地我不了解娘亲而已。”明衍笑着点了点头，“好了，不聊娘亲的事情了，聊聊我们的事情吧。”
凰霓裳闻言轻轻靠在了明衍的怀中，什么都没说。
软香入怀，明衍紧了紧手臂，轻嗅着凰霓裳身上的香味，“霓裳，如果我说我想要你，你会拒绝吗？”
“不会。”凰霓裳的回答很简单，在明衍问出口的瞬间，凰霓裳便脱口而出了。
“你不会后悔吗？”明衍认真询问道。
“我说过，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为什么要后悔？”凰霓裳摇了摇头，“不过在那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问。”明衍点了点头。
凰霓裳停顿了一下之后，询问道：“梦中你的师尊，也成了你的妻子，我在想，你在现实里面，是否也对你的师尊，抱有异样的感情？”
明衍有些意外，没想到凰霓裳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她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说实话，明衍不是很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对非烟就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这件事情不对的，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
可是凰霓裳的态度似乎很认真，并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问出口的，明衍也不想去骗她。
犹豫了一会儿，明衍终于点了点头，“我对我师尊……确实有异样的感情。”
凰霓裳若有所思，随即点了点头，她主动揽住了明衍的脖颈，说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嗯？你不是说，有几个问题要问我吗？这才第一个问题。”明衍眨了眨眼。
“我以为你不会正面回答我，所以才有几个问题，但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便就只有这一个问题了。”凰霓裳摇了摇头。
“……霓裳，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你要问这个问题吗？”
“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毕竟你和你师尊，有伦理道德之间的关系。”凰霓裳轻描淡写地说道。
师徒之间的关系，在修仙世界是不被允许的，甚至要比姐妹、母女同侍一夫这一点，都让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