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个国家,由扎卡维奠基01(1 / 1)

转眼间,叙利亚的乱局已经进入了第六个月。阿布·巴克尔·巴格达迪觉得时机已到。他认为,这个时候是自己染指叙利亚的最好时机。巴格达迪有一名信得过的助手。此人资历很老,曾经伴随扎卡维的左右。根据巴格达迪的命令,助手将会深入叙利亚腹地展开一次远征。当时的叙利亚,除了首都与几处政府军控制下的重镇之外,其他城镇中的国家安全体系正在逐步崩溃,如此一来,扎卡维的追随者们又得到了一个虚弱不堪的“宿主”。

这支远征队的规模很小,据他的队长后来回忆:“当时顶多有七八个人。”他们跨越伊、叙边界进入了叙利亚,沿着一条沙漠中的公路前行。这条公路正好与底格里斯河(Tigris)和幼发拉底河(Euphrates)完全平行。一路上,他们经过不少叙利亚小镇。过去的这些地方曾经是“圣战”分子旅途中的落脚点,只不过当年的“圣战”分子是从叙利亚潜入伊拉克,方向正好同他们相反而已。在这些远离中心城市的地方,他们同当地人取得了联系,其中有叙利亚境内的原扎卡维团伙的成员,还有一些是刚刚从巴沙尔·阿萨德的监狱中放出来的“圣战”分子。这些人后来都证实了当年这支远征军的贫弱。巴格达迪的手下还觉得,眼前的叙利亚,和9年前的伊拉克是何其相似。两个地方都深受暴力戕害,也都毫无法纪与规则。带着武器的人,可以在这里自由来去。而且,叙利亚的环境比伊拉克还要优越,毕竟,此地没有美国人来碍事。

“没有那场‘革命’,叙利亚就不会成为我们的地盘。”远征军的头目阿布·穆罕默德·祖拉尼(Abu Mohammed al-Julani)回忆,“动乱扫除了许多障碍,我们这才有机会踏足这片可爱的土地。”

根据“伊斯兰国”的计划,祖拉尼等人将会拉起一支新的武装。这支武装将和其他反对派别一起,对巴沙尔进行打击。祖拉尼等人自称“努斯拉阵线”[1],从名字上判断,他们应是为了支持叙利亚反对派而来。不过,巴格达迪并无心思帮助叙利亚人,而且,“努斯拉阵线”日后会和“伊斯兰国”断绝关系,进而发展成为一个拥有独立战略、独立思想和风格的实体。不过,按照西方情报机构的分析,巴格达迪希望自己能在叙利亚建立一个据点,为自己治下的“哈里发国”打下基础。

“按照巴格达迪的构想,‘努斯拉阵线’将会成为‘伊斯兰国’在叙利亚的代言人。同时,‘阵线’还要为‘伊斯兰国’的扩张铺好道路。”一名美国官员曾经研究过‘伊斯兰国’得势的过程,他如此评价巴格达迪的战略,“在如此设想下,巴格达迪可没想到‘阵线’会自立门户。”

随后的几个月内,叙利亚“分支”和伊拉克方面的“总部”多有联系。从这些联系之中,人们可以看出巴格达迪的个性,也能知悉他的野心。巴格达迪对扎卡维崇敬有加。两位恐怖分子心中的“宏愿”都远远超出了叙利亚或伊拉克的范围。他们的目标,是把宗教极端主义推广到整个世界。而且,两人的行动策略都十分大胆。他们都觉得,安拉会扶助自己达成理想。相比之下,“基地”组织的“思想家”们可要实际得多。后者虽也追求“哈里发的荣光”,却不忘指出那是个远期目标。目标实现,至少也要等到中东各家世俗政权倒台之后。但是,巴格达迪却认为,自己应当大胆地高举“黑旗”,随后“正义”的信众将会跟从追随。

“他总是说,要脚踏实地重建哈里发国,而且,他的说法前所未有。”美国官员表示,“他将用极端思想诠释宗教,大谈特谈对于叛教者的清洗。

总之,他期待一场信徒与非信徒之间的对决。”

巴格达迪与扎卡维心心相印,他继承了后者的观点,也接受了后者的种种癫狂行径。扎卡维死后的几年内,他的继承者们都显得非常收敛。“基地”组织一向反对扎卡维公开炫耀暴力的行为,毕竟这样的行为很可能造成广大信众的反感。于是,“基地”组织的伊拉克分支不再灌制割头录像。曾经,对什叶派妇女儿童的屠杀行动是扎卡维一伙的标志,慢慢地,类似的行动也偃旗息鼓。但巴格达迪上任之后,决定重拾扎卡维的这些作风,而且还变本加厉。他的暴行,让人想起一个世纪之前肆虐阿拉伯半岛的伊赫瓦尼匪帮[2]。而且像扎卡维一样,巴格达迪会逼迫整个世界“赏鉴”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果当年美国未曾侵略伊拉克,也许,巴格达迪的双手不会沾染血腥,他可能进入大学以教书为生。其实,直到2003年,巴格达迪的生活轨迹都很平常。这位30多岁的年轻人的身份更可能是一位主讲宗教法律课程的教师。当然,现在的他也算是个教员,而他的学生也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不过,教学的内容却是关于一名自杀式“人弹”应当注意的各项事宜。

曾有许多宗教极端分子为巴格达迪立传,这些传记无不称颂主人公才识过人,而且一向热心“圣战”。但是,西方情报机构的资料当中,却找不到佐证他才华与胆识的证据。巴格达迪的真名叫作易卜拉欣·阿瓦德·巴德里(Ibrahim Awad al-Badri),早年生涯平淡无奇,既无过人的才智,也缺乏异乎常人的极端倾向。当然,他还是有那么一点近乎狂热的爱好—那就是“伊斯兰法学”(fiqh)。他喜欢钻研宗教典籍,研究其中的学说与警句。他学习“伊斯兰法学”的目的,就是为典籍中的话语寻找合法的阐释。他不是扎卡维那样的顽劣少年,也没有本·拉登千里奔赴阿富汗的豪气。要知道,大学一毕业,本·拉登立即移居巴基斯坦,只为了支持阿富汗的“圣战”。早年间,巴格达迪没表现出什么领袖魅力,也没有一点暴力倾向。熟人印象中的他为人腼腆。他是个近视眼,喜欢看足球,大多数时间都在独处。在他人生的头32年,巴格达迪在邻居眼中是那么不起眼。巴德里家的一位朋友觉得,巴格达迪“太文静了,人们甚至很少听见他说话”。

这位邻居叫作塔里克·哈默德(Tariq Hameed)。他告诉美国《新闻周刊》的记者:“巴格达迪的自行车后座上满是书本。既有宗教书籍,也有其他内容的书。”哈默德能记得,十几岁的巴格达迪非常好学。那时,巴格达迪一家住在萨迈拉,附近大多数家庭的家境属于中等偏下。他的父亲是一位逊尼派伊玛目,在城中的清真寺工作。巴格达迪常常披着祈祷用的斗篷,或者一身白色的“迪士达沙”[3],打扮得像个虔诚的教徒。一有空闲,他总是待在清真寺里,而不是和同龄人玩闹嬉戏。哈默德认为:“我几乎没见过他穿年轻人的服装,比如衬衫、裤子。他的外形与萨迈拉其他的小青年不一样。”邻居还记得:“他很早就留起了胡须。而且,他从不去餐厅约会玩耍。”

事后证明,巴格达迪的出身背景乃是影响他人生走向的关键。巴格达迪出身于伊拉克的卜·巴德里(al-Bu Badri)部落,若论血统,他可以算作穆罕默德的子孙。一些宗教学者认为,“哈里发”也就是所谓“穆斯林的领袖”,须由穆罕默德的直系子孙出任。当然,这点亲族渊源在当地并不罕见—仅在萨迈拉一地,就居住着几百名出身巴德里部落的人,此外,还有十几个部落也都和伊斯兰教“先知”血脉相连。不过,巴格达迪的族人都对宗教特别虔诚,因此,青年巴格达迪拥有如此秉性也就毫不出奇。日后,他转向宗教极端主义,似乎也和早年的熏陶有些关系。巴格达迪的祖父曾经去过麦加的“卡巴天房”2朝觐,因此获得了“哈只”3的称号。叔伯兄弟当中,也有不少以教士和经学教师为职业的人。根据一本传记的看法,巴格达迪的父亲对于儿子有着重要影响,前者一向教导巴格达迪要“从善避恶”。

巴格达迪长大成人那段时间,正好与伊拉克最为动**的一段历史契合。他出生于1971年,10年过后,两伊战争爆发,双方交战8年,陷入了痛苦的僵局。50多万人因为战争而失去生命。此时,巴格达迪正值少年。待他长到20岁,伊拉克又迎来了海湾战争的耻辱性惨败。其间,巴格达迪服过义务兵役,不过,没有证据说明他曾经亲身参与战斗。后来,他为了学业移居巴格达。1999年,巴格达迪获得了伊斯兰法律和神学方面的学士学位。他深深沉浸在对于17世纪宗教法规的研究当中,甚至有点无法自拔。也许正因如此,他显出了一些清教徒倾向。亲戚们都还记得,传统婚礼上男男女女共处一室跳舞游戏的场面,大学生巴格达迪都无法容忍。他常常抱怨:“这样的行为违背教义!”他的虔诚,似乎促进了他的学业。32岁那年,他马上就要获得博士学位,由此即将开始教书育人的教师生涯。这时,就在2003年3月20日,美国军队侵入了他的国家。

美军的第一波空中攻势令人“震惊而惧怕”。轰炸的场景似乎点燃了巴格达迪的**。作为伊斯兰法学学生,他比大多数人都了解《古兰经》中呼吁打击外敌、保卫信徒家园的那些内容。于是,在同一年,他加入了抵抗组织,并开始对美军进行零星袭扰。那时候,这样的抵抗组织数以千计,而巴格达迪的具体战绩不得而知。

又过了几个月,巴格达迪被捕了。他沦为俘虏的具体境况,外界却都不大清楚。美军资料显示,2004年1月,美军在费卢杰展开突袭。俘虏当中有一个叫易卜拉欣·阿瓦德·巴德里的人。而后,他被押送到了伊拉克最令人生畏的一处地方—“布卡监狱”(Camp Bucca)的拘留营地。营地由美军负责管理。

2月4日,巴格达迪正式“入住”营地,美军的一位摄影师拍下了他当时的样貌。由此可见,那时的巴格达迪脸庞很圆,岁数仿佛已近中年。他的眼镜度数很深,胡子也很杂乱。巴格达迪一向注意安全,自然很少留影。他早年的照片如今只有十几张存世,入狱之前那张,当然就是其中之一。他下一次面对镜头摆好造型,已经是10年之后的事情。那时候,他几乎已经变了个人。时光回到2004年2月4日,从这天起,巴格达迪即将从一位虔诚的年轻人,一步一步变身成为嗜血的宗教极端分子。

巴格达迪入住的监狱面积达5平方公里。此地就像一个电线环绕、帐篷林立的小小城镇。那些帐篷,全数扎在平整而炙热的沙漠当中。这里靠近边境,距离科威特只有几公里。每到晚上,美军看守总喜欢驾着直升机,从营地上方飞过。那时候的布卡营地,恍然有些拉斯维加斯的风韵。灯火摇曳之下,空旷的沙漠中仿佛冒出了一个大城市。其实,营地里的风景,还是和荒凉的美国大西部更为相似一些。

最初,是英国人建起了这座监狱,其中的第一批住客则是战犯。美军接手后,营地规模大为扩张。根据设计,监狱一共可以容纳2万囚徒,不过,有时候,这里的“住客”会暴涨到2.6万人左右,他们全都住在沙地的帐篷当中。夏天,此地的温度可能高达42摄氏度。加上波斯湾沿岸吓人的闷湿空气,无论囚犯还是狱卒,都有点受不了。“简直就跟住在微波炉里差不多。”一名舰长的伴侣前来探亲过后,对海军记者发出了这样一番感叹。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管理者的努力,此地的硬件设施慢慢得到了很大改善。帐篷被撤走了,牢室换成了带有空调的板屋。此外,监狱里还专门开设教室,除了帮助不识字的囚犯摆脱文盲身份,还会教授一些就业和生活技能,从木工到汽车修理,几乎无所不包。不过,到了2004年,这个帐篷村落的主导权已经落到了宗教极端分子手里。首先,囚犯们要求分宗派进行关押,他们的愿望得到了满足。逊尼派的生活区域,很快开始实施严格的“教法”。这种“教法”不单依靠自律,还有专门的人员负责监督执行。一旦有人触犯“教法”或者出卖囚友、向美国人献媚,都可能招来严厉的责罚,比如一顿殴打、挖掉眼珠等。“30区”(Compound 30)内的住客,都是最为死硬的宗教极端分子。对待狱方人员,这些人当然很不客气。他们往往会把粪便搓成球或者制造“茶石”(chai rocks)—把甜茶的渣滓和沙砾揉搓成团,之后在太阳下晒干,然后把漫步经过的美国人当成活靶子来练习投掷。

营地的一位高级主管觉得,巴格达迪入狱时的布卡营地,有些功能已经失灵。但美军建立这座监狱,主要是为了教化那些参与暴乱的逊尼派武装分子。从实际效果判断,布卡营地恐怕恰好起到了反作用。美国军队把极端分子和普通罪犯羁押一处,无意中,仿佛开办了一所“圣战大学”。宗教极端分子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培养教育新一代的“圣战士”。这一点,这位高级主管最是忧心。

“极端分子与温和派杂处共居。每个监房的情况都是如此。”在2009年某期《军事评论》(Military Review)中,布卡营地的法律事务负责人瓦西罗斯·塔西卡斯(Vasilos Tasikas)写下了一篇散记,“很不幸,美国军队采取的关押模式大错特错。他们总以为所有的囚徒‘都是坏人’,于是就把他们一起关押。关押时间可能没有期限,但释放的日子也可能随时来临。如此想法,不但幼稚而且短视,甚至非常危险。可以想见,新的暴乱分子完全可能在监狱当中诞生。”

布卡这座“圣战大学”走出的头号“明星校友”,当然就是巴格达迪。他虽然并非硬汉,却也在监狱中活了下来。而且,他还抓住机会,让自己绽放光彩。这段日子,让巴格达迪交了好些朋友,也拉了不少关系。他还收获了日后的头号助手和发言人—此人叫作阿布·马哈茂德·阿德纳尼(Abu Muhammad al-Adnani),曾是扎卡维身前的一名跟班。作为宗教研究者,巴格达迪的专业学识为他赢得了尊崇和地位。在这个宗教极端分子比比皆是的小小“社区”,亟需巴格达迪这种通识宗教法律的人才。在这方面,他确实干得不错。每天,巴格达迪都会领诵经文,带领大家进行祷告。只见囚徒们身着黄色囚衣、端坐在祈祷用的毯子之上,虔诚地完成整个仪式。巴格达迪通晓古典阿拉伯语,《古兰经》正是以这种语言写成,而正式的庆典场合也推崇这样的语言。于是,他正好可以教授这门课程。从小到大,巴格达迪接触了不少宗教家。巴格达和摩苏尔的大清真寺里,最具学识的伊玛目会像唱颂歌一样传授经文。那种悠扬的调子,巴格达迪倒也能模仿得像模像样。而且,他的声音温润和蔼,又有一股权威之气,很多囚徒都表示爱听—但爱听的人,必须抓紧机会才行。

巴格达迪的学究本事,不但赢得了囚友们的尊敬,还为自己早早地铺好了通向自由的路程。为了避免囚室过于拥挤,布卡营地常会把一些危险程度较轻的犯人释放出去。2004年下半年,狱方审查了易卜拉欣·阿瓦德·巴德里(巴格达迪)的资料,觉得这位深受爱戴的学者无甚威胁可言。于是,巴格达迪自由了。2004年12月6日,他正式出狱。在此之前,一支专门的医疗队用棉签从他的脸颊上取得了他的DNA样本,存入档案之内。以后,只要他从事恐怖活动,无论是死是活,美方人员都可以由此得知这个人的确切身份。

10个月的囚徒生涯中,巴格达迪和美国人打了不少交道。而且,他与美国人战斗到底的决心更加坚定了。多年以后,他甚至把这点决心写进了祷词之中。“请让美国及其盟友遭遇彻底的失败吧,安拉!”许多次在公开场合里,他都曾经如此祈祷:“请紧紧卡住他们的咽喉……让他们尝到最为惨重的失败的痛苦;请驱散他们那帮乌合之众,请分裂他们、肢解他们;请允许我们对他们发起突袭!”

有那么一段时间,巴格达迪却又故意躲着美国人。那个时候,他同他的第一位妻子结了婚—后来,他一共迎娶了三房妻子。而且,当时他至少拥有一个孩子,那是一个4岁大的男孩。出狱之后,他再次回到学校,继续攻读伊斯兰法博士学位。2007年,他顺利完成了学业。然而,早在拿到博士学位之前,他便已经重新投身暴乱活动。而且那个时候,他过去所在的那个组织已经同其他几个组织合并,一并成为2006年扎卡维成立的“顾问委员会”,即“圣战者苏拉委员会”的成员。巴格达迪受聘成为这个委员会的顾问之一,主要负责有关沙里亚法的法律问题。

西方情报部门采集的资料显示,扎卡维可能和自己的后继者有过一面之缘。扎卡维向来热衷神学,乐于和宗教学者讲经辩论,也许,他曾和巴格达迪有过交流切磋。但是,那时候的巴格达迪还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即便在同类当中,大家也惯常忽略他的存在。艾哈迈德·达巴什(Ahmed alDabash)是“伊拉克伊斯兰军”(the Islamic Army of Iraq)的领袖人物,2014年,达巴什告诉英国《电讯报》(Telegraph)记者:“扎卡维与我的一位兄弟很亲近。但是那个巴格达迪,我就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了。他好像曾在我家附近的清真寺里领诵经文,不过没人注意到他这么个角色。”

2006年6月,扎卡维的死改变了一切。他的继承者对于“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的发展方向有着不同看法,对于如何领导暴乱也另有所想。很快,组织更名为“伊拉克伊斯兰国”。“伊拉克伊斯兰国”的不少领导都出身军旅,曾在萨达姆手下当过军官。他们虽和扎卡维同属逊尼派,却从未获得后者真正的信任。待到扎卡维一死,组织的权柄落到了这些军人的手中。从最高阶层的官员,到下面名义上归属“伊斯兰国”的城镇领导,大大小小的重要职位无不由前复兴党分子把持。巴格达迪的履历让他获得了晋升机会。他是有名的教法专家,又出身正宗的伊拉克籍逊尼派家庭。这样一个人,肯定能够让四分五裂的团体保持名义上的统一态势。很快,巴格达迪被派往费卢杰近郊农业小镇卡玛(al-Karma),担任那里的“教法总长”。而后,他又受命负责整个安巴尔省的宗教事务。到了2010年,整个“伊拉克伊斯兰国”的“教法事务”,都要由巴格达迪一人定夺。

连续三次升迁,让巴格达迪坐上了“伊斯兰国”的第三把交椅。他的地位仅次于领袖与“作战部长”。2010年4月8日,美军的导弹降落在了伊拉克提克里特附近的山坳里,夷平了当地的一处民居。“伊斯兰国”的头号和二号人物,正好在袭击中死于非命。于是乎,一度被同行看轻的书呆子学者巴格达迪,成了组织新任领袖的热门人选。

一个月后,巴格达迪果然当上了领袖。虽然他地位很高,不过坐上领袖宝座也并非顺理成章。西方和中东的许多情报官员认为,那个职位本该归属一位战地经验丰富、领导过多次行动的人物。可是,尽管巴格达迪当时还只是个“文职人员”,他却赢得了复兴党分子和扎卡维门徒的一致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