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到了。距离扎卡维在拉马迪附近死里逃生,已经过去了5个多月的时间。一天,巴科斯又追踪到了对方的最新消息。这一次,消息有些让人迷惑。原来,监控系统查获了一封邮件,收信人是扎卡维,寄信者则是本·拉登的副手兼“基地”组织的二号人物。内容洋洋洒洒,多达6000余字。初读上去,仿佛一篇“绩效”考核报告。信中,扎瓦希里对于伊拉克分支的“业务状况”很是关心。中情局截取信件的消息并未对外公布,巴科斯若想浏览研究,也必须经过申请,进入一间专门的密室。这个地方被员工们称作“墓穴”。如此重要的文件,自然不可错过。“墓穴”内的巴科斯对邮件研究得很是认真,一字一句也不肯放过。

扎瓦希里的言辞还算客气,不过,他仍向扎卡维表达了一些不满情绪,他认为扎卡维的暴虐行为,很有可能破坏“基地”组织的形象,让本·拉登一伙的威信**然无存。扎瓦希里觉得,杀戮与暴行加诸在美军身上当然可以,但是对于汽车爆炸案、什叶派清真寺袭击案,还有那一系列斩首视频,总部却认为有些欠妥。眼见什叶派儿童横死街头,普通的穆斯林似乎不会感到欣喜;保加利亚司机身首异处的影像,对于他们的“事业”也毫无助益。相反,大家都很震惊,甚至有点恶心。“群众不理解、不认可的行为,我们的‘圣战’运动万万不可为。”这是扎瓦希里的态度。此外,他还表示:“阁下深受广大信众拥护与爱戴,然而,人质遇害的画面,却又让一些信众生出二心。一些无知小人诬称阁下为‘屠场主人’,实在无法代表广大信众的观点,对于您的形象也是一种辱没。您也许会问,敌人摧毁我们的城镇、杀戮我们的人民,难道他们不是更残忍吗?为什么我们不能以牙还牙、报复这些‘十字军’及其仆从?这样的问题,您不妨多多提及。由此,大家可以见识您雷霆手段后的苦心……不过,我想向您真诚建议,我们处于战争当中,战争的成败,半数系于舆论。我们必须争得(穆斯林的)民心。而且,敌人势力非常强大,我们远远不及。我们的力量可能不及‘邪恶帝国’(kingdom of Satan)的千万分之一。依我看,处死俘虏用子弹就行。如此一来,不会引发疑问与非议。疑问与非议,恰恰不是我们需要的。”

这当然是一段警告。不过,刨除这些字句,扎瓦希里其实对扎卡维不吝溢美之词。“基地”组织的二号人物称赞这位“约旦人”勇气超群,还表扬他治军有方。临到结束,扎瓦希里竟然向扎卡维提出了金钱要求:“如果您能支出一笔10000美元的资金,那我们真是感激不尽。”扎瓦希里这封信件的主旨非常清晰。显然,“基地”组织及其伊拉克分支之间出现了很大的嫌隙。扎瓦希里的信件,就是证明这层嫌隙的最好证据。

扎卡维终究做出了回应。不过,他并未直接向“基地”组织叫板。

扎瓦希里的书面谴责发表两周之后,扎卡维也发出了一封公开信。收信人乃是他曾经的导师兼狱友麦格迪西。在信中,扎卡维狠狠驳斥了麦格迪西。所有曾对他表示怀疑的宗教极端分子,也遭到了扎卡维的责难。“约旦人”表示,麦格迪西也许深孚众望、博学多识,但是,人非圣贤,学者也并非事事皆知。

“何谓学问?不是麦格迪西说了算。麦格迪西所说所言也并非全对。他对‘圣战’了解不多,对于国事更是知识粗浅。”扎卡维写道。

然后,扎卡维还宣称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比如杀害什叶派信徒,比如鼓吹自杀性袭击通通有其宗教理据。这些事情,都曾得到一些“正直正义、追求真理”的“圣战学者”的首肯。当然,扎卡维不太方便透露这些“学者”到底姓甚名谁,因为他们大多身在囹圄,一旦名字为人知晓,就可能遭到迫害。

两个月过去了,“基地”组织二号人物谴责扎卡维滥杀什叶派信徒的批评,犹在大家的耳边回**。这时,扎卡维也做出了第二次反击。2005年9月,他灌制了一段录音,并将其上传至宗教极端分子聚集的各大网站。这一次,扎卡维通过录音宣布,自己准备再次发起袭击,目标直指那些“拉菲达”[2]。一些宗教极端分子常常用这个词来蔑称什叶派穆斯林。

“‘基地’组织两河流域分支令:我们将和伊拉克境内的‘拉菲达’全面开战。”扎卡维表示。接着,“约旦人”还向伊拉克境内的所有武装派别发出了警告。当时,2005年1月的那次大选所选出的新政府已经开始运转。扎卡维宣称的伊拉克各大派别都应当发表声明予以谴责,否则,他们可能面临严厉报复。

“正义或是邪恶,你们必须选择一边。”扎卡维表示,“任何势力只要向‘十字军’及其代理人投降,都会成为我们‘圣战’武装的敌人。我们将像打击‘十字军’一样打击你们。”如此宣言,等于公然向“基地”组织的权威发出挑战。扎卡维的举动,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要知道,他此前费尽心思,就是想要获得本·拉登的认可。巴科斯和同事们不得不打开“机密文件库”,从中取出扎卡维的各种信件与资料。他们想知道到底扎卡维只是一时热血上脑,还是有心通过类似的行动,夺权全球“圣战”运动的领导权。

“扎卡维的信件,我们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的那种语调,让大家都非常吃惊。”巴科斯回忆说,“他毫不谦虚、自信满满,他大胆地与扎瓦希里展开争辩。他觉得他在伊拉克制订的策略才能真正地弘扬‘圣战’。”

巴科斯不禁替扎卡维考虑起来。她想,站在扎卡维的角度上,又该如何看待整件事情?扎卡维身为千军万马的统帅,拥有无数忠心耿耿的士兵。为了他,他们可以随时牺牲一切,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阿富汗战争结束以来,扎卡维这般“成就”实在无人能及。他羞辱了一个超级大国,使之陷入游击战的泥潭;他获取了大量金钱、武器和自愿追随的士兵;他在一线与美国人及其伊拉克盟友做着斗争,相反,“基地”组织的各位领导人却都在自我放逐。根据民意调查,对伊拉克战争表示支持的美国人比例已经大幅下降。从这个角度上讲,扎卡维已经赢得了这场战争。

所以,他为什么要听从扎瓦希里的建议?

没错,他滥施暴行,得罪了不少穆斯林。但是,如此暴虐的行径,难道真能伤害扎卡维的声誉?现在,巴科斯也不敢肯定了。每个月,都有100到150名宗教极端分子偷偷潜入伊拉克境内,只为了投奔“屠场主人”。这些死硬的“圣战士”愿为扎卡维而战,也愿为他去死。在网络上,扎卡维的声望也是节节高升。宗教极端分子认为他英勇无畏,总在毫不留情地扫**那些“安拉之敌”。他在网上贴出的血腥图像,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许非常血腥,不过,在许多年轻网民心目中,他就是偶像与英雄。他们认为,几个世纪以来穆斯林一直忍羞受辱,扎卡维的出现,为广大的信徒出了一口气。有了如上的种种支持,扎卡维自然无须本·拉登的提携与认可。一些研究者认为,扎卡维的组织堪称“基地”组织本地化的成果。这样的看法,扎卡维可不会同意。他的组织才不是“基地”组织的分支,而是“基地”组织的2.0升级版本。

“大家都觉得,扎卡维砸了‘基地’组织的招牌。”巴科斯分析道,“其实,他是在营销自己这个‘品牌’。在这方面,他一直非常成功。”

同一个夏天,当扎卡维和他的“基地”组织同伴为了斩首人质的事情争得不可开交时,美国总统布什则在白宫主持安全会议。会议的主题正好也是关于这个约旦籍恐怖分子的。

会议于2005年6月29日开始,地点设在狭窄的“战略办公室”(Situation Room)。当时,布什的第二届总统任期已过去6个月。这天,室内摆着一张漂亮的木制长桌,总统的座椅位于桌子的一头,坐在另一头的与会者也都是些熟面孔:副总统迪克·切尼、新任国务卿康多利扎·赖斯、国防部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国家安全事务顾问史蒂夫·哈德利。这天早上的报告人名叫迈克尔·海登—空军四星上将,未来还会出任中央情报局局长。当时,他的身份是国家情报主管的一位重要副手。

报告开始,海登先是简要介绍了伊拉克当下头号恐怖分子的生平事迹。他谈到了扎卡维在扎卡小镇的童年经历,而后,又先后讲起少年扎卡维如何作奸犯科、如何前往阿富汗冒险、如何“皈依”宗教,又是如何进了监狱。海登还仔细描述了位于赫拉特的恐怖分子训练营和扎卡维逃到伊拉克东部之后的种种事迹,比如劳伦斯·弗莱之死和“新千年袭击未遂案”。接下来,当然就是介绍扎卡维在伊拉克发展壮大的粗略过程。按照海登的说法,扎卡维其人非常狡猾,又有一点“傻人有傻福”,两个因素组合在一起,他得以成功刺杀伊拉克国内最有名望的什叶派教士,又将联合国驻巴格达办事处夷为平地。

听到这里,布什不觉抬起了头。

“是这个扎卡维杀了塞尔吉奥?”总统发问。他口中的塞尔吉奥,当然是指巴西外交官塞尔吉奥·维埃拉·德·梅洛。战争开始的那年夏天,他在扎卡维制造的运河酒店爆炸案中不幸殒命。布什与梅洛有过一面之缘,总统很是欣赏这个巴西人的性格。“这些事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布什喃喃自语。

行动简介即将开始,布什把头转向拉姆斯菲尔德。此时,国防部长正准备介绍一位刚刚到会的客人—斯坦利·麦克里斯特尔,美军联合特别行动中心主管、扎卡维长年的“追踪者”。当时,麦克里斯特尔恰好回国访问。而后,他接到电话,并匆匆赶到会议现场。

“总统先生,斯坦利会给您介绍我们抓捕扎卡维的具体步骤。”拉姆斯菲尔德报告布什。

当时,麦克里斯特尔已经晋升少将。根据正式的会议记录,麦克里斯特尔一边播放幻灯片一边向总统做介绍,当时布什只是简单提了几个问题。报告结束之后,总统默默地盯着少将看了好长时间。

“你抓得住他吗?”布什问道。

麦克里斯特尔集中精神,竭力摆出自信的样子。

“我们会成功的,总统先生。”将军表态,“我本人毫不怀疑。”

议程还在继续。突然,总统再一次探头问麦克里斯特尔:“你看,你是打算生擒这个扎卡维呢,还是想直接将其正法?”

“我真想亲手抓他归案,总统先生。”

“为什么不能直接干掉他呢?”布什的问题又来了。这时,屋内响起几声怯生生的笑声。

“呃,是这样的,总统先生。我还要审问他,他掌握了一些我们很想了解的情报。”

他话音刚落,布什旋即满意地一笑。

“嗯,这个解释好。”总统表示。

其实,麦克里斯特尔没有那么自信。他也不知道自己离成功有多远。他的“6 - 26小组”倒是处理了几个扎卡维身边的人。其中有几个被直接击毙,剩下的则被悉数关进了巴拉德空军基地。那里,正是小组的总部所在地。每多一个俘虏,麦克里斯特尔等人的信心就会增长一分。不过,想要抓到扎卡维,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手中的情报越是翔实,麦克里斯特尔越是觉得自己的追捕对象不可小觑。此人可能没有受过太多教育,但却算是一个颇有能力的战地指挥官。他能把一群毫无军事素养的白丁训练成士兵。他还可以将招募来的新手变作听话的自杀式“人弹”。“人弹”与士兵都会严守纪律,乖乖执行他的命令。在俘虏的印象中,扎卡维其人沉默寡言、不怒自威,而且,他无所畏惧。“扎卡维确实不好对付。”一次战略会议上,麦克里斯特尔的助手如此表示。

扎卡维其人,拥有一种“圣战士的气质”,他“既有暴力的一面,却又像个无上的领袖”。这一点,恐怕没人能够否认。如上的评价,来自麦克里斯特尔的书面回忆。将军觉得,扎卡维的魅力“已经散发到了伊拉克之外”。

麦克里斯特尔手下搜集的资料显示,扎卡维建起了一套严密的管理流程,涵盖自杀式“人弹”的招募、运送、培训和任务执行等全过程。他选取的“殉道者”不仅来自中东,还广涉全世界。一个“人弹”和扎卡维的初次接触,必然是从观看他录制的宣传视频开始。任何拥有电脑又能连上网络的人,都可能与之结缘。其后,他们会拿到对方提供的电子邮箱地址,并由此和扎卡维方面真正搭上关系。通过邮件,潜在的“人弹”将见到扎卡维团伙的一众联络人。他在他们之间辗转来去,从一个隐秘地点转移到下一个隐秘地点。最后,他将踏上一段沙漠之旅,经由叙利亚边境潜入伊拉克境内。入境之后,“人弹”身上的钱财即被搜刮一空。而后,扎卡维一干人会把“人弹”幽禁起来。其间,他几乎不能和外界接触。

“通常情况下,一个外国‘人弹’第一次看到的伊拉克人,就是那些即将死在他炸弹下的冤魂。”麦克里斯特尔表示。

至于扎卡维本人,“人弹”基本无缘得见。由于美国军方与情报部门的加紧搜捕,“约旦人”特别注重自身的安全。麦克里斯特尔等人审讯俘虏后得知,扎卡维甚至很少透露自己每天的落脚地点。他的下落,也只有极少数亲信才会清楚。他从不使用手机,而且总在搬来搬去。最近,他又娶了一房妻子—她来自伊拉克本地,可能只有15岁。他的第二位太太给他生下的两个孩子,如今也被他带在身边。只是,他特别注意掩饰自己的家庭信息,所以美军也从未发现扎卡维亲人的蛛丝马迹。

尽管如此,追踪还是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到了2005年夏天,麦克里斯特尔的团队再次扩员。美国政府的一些顶尖反恐专家加入其中,他们当中既有特种部队老兵,也有出身国土安全局的技术鬼才。为了保证大家能够协同作战,麦克里斯特尔辟出一个大大的“作战情报室”(Situational Awareness Room),他的所有队员都聚在此地办公。通过四周遍布的电视屏幕,将军等人可以掌握无人机镜头下的各种适时动态。

麦克里斯特尔觉得,扎卡维的最大优势在于作战中的应变能力。将军的团队必须由此着手,将敌人的优势消磨殆尽。对手的指挥系统很是灵活,扎卡维可以在洞悉美军的动向后迅速调整战术战略。要想打败他,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机动。

“‘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每完成一次暴力袭击,总会消停那么一段时间。因为他们需要招揽新人、徐图大计。如果我们能够打出一套组合拳,对手恐怕就没了喘息之力和发展壮大的时机。”这就是麦克里斯特尔的策略。言谈之时,将军也已经习惯使用扎卡维团伙的最新名称了。“只要压力够大,‘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的一干成员都会疲于奔命。逃亡当中,他们当然无暇招揽新人、筹措资金,也没有办法改进自己的战术战略。”

为了保证“组合拳”击中要害,麦克里斯特尔觉得美方需要“注意出击的步伐”,一方面“叫敌人无法还手”,同时“自己也不能乱了阵脚”。这样的要求,当然非常严苛。每天,“6 - 26小组”的各位成员需要工作16个小时,他们还得跟上麦克里斯特尔近乎残酷的体能训练。除了吃饭和锻炼,队员们几无闲暇时间。将军自己也是常常熬夜,只在晨曦初露之前才能稍歇片刻。而后,他又得忍住巴拉德附近49摄氏度的平均气温,继续白天的工作。

黑白颠倒的作息规律,麦克里斯特尔的手下都已渐渐适应。他们在夜晚出击,搜查恐怖分子可能的藏身之地。嫌犯一旦落网,就立即转送基地隔壁的审讯中心。在那里,另有专家会整理当晚的各种“收获”—包括手机、纸质资料、地图等。小队下一夜的行动方向,也许就隐藏在这些收获之中。同时,桌边的国土安全局专家也会与成员们分享当日通过录像监控和手机窃听得到的种种信息。天空中的无人机监视器如今还在增加。整个伊拉克,都在他们夜以继日的监视之下。麦克里斯特尔口中的这些“不会眨的眼睛”还有回放功能,他的队员可以借此追踪恐怖分子一天的踪迹,找出他们放置炸弹的地点。

当年秋天,麦克里斯特尔的新战略已经大见成效。他们一点一点渗透了扎卡维的指挥系统,连续除掉了“约旦人”的好几位中层助手。这几人的职责很广,从物流到通讯,再到招募人手,统统由他们负责。由此,扎卡维方面元气大伤。据统计,已有100多名扎卡维团伙的领导成员遭到了逮捕或是被击毙。这个数字,很快就迈过了200大关。其中,还包括20个扎卡维倚仗的高层助手。

从巴拉德到巴格达,麦克里斯特尔等人搭起了一条情报热线。通过热线,他们可以将获取的恐袭情报、武器与爆炸品消息一一汇报上级。9月底,麦克里斯特尔等人向五角大楼发去一封报告。报告中,情报人员声称截获了扎卡维亲自签名的一封信。信件显示,恐怖分子把袭击目标瞄准了臭名昭著的阿布·格莱布监狱。扎卡维的不少手下,当时正关押在那里。这次行动将由扎卡维的“AMZ部队”负责执行。所谓“AMZ部队”,乃是美军对于扎卡维武装的简称。袭击的时间定于10月到11月,正值伊斯兰教传统的“斋月”[3]。极端分子认为,一个人在此期间献出生命,必定会在来生获得幸福。

阴谋暴露,美军方面自然严阵以待。当年的斋月,伊拉克的局势倒还算平静。当然,所谓平静,也是以当地的标准而言。5天之后,守在电视边的麦克里斯特尔等来了一则爆炸性的新闻,惨案还是发生了。只不过,这一次的爆炸跨越了边境。约旦安曼的3座酒店遭遇连环爆炸,数人因此丧生。

事发那天晚上,麦克里斯特尔正在处理公务。他和他的助手盯着电视屏幕,目睹了安曼拉迪逊酒店遭遇袭击之后的残破大堂,以及走廊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将军很清楚这桩案件到底因谁而起,不用怀疑,这又是扎卡维策划的一起夺命恐怖事件。

“这还真是……”麦克里斯特尔不禁扭过头,告诉身边的副手,“糟糕透顶。”

[1] 比例代表制(proportional representation system):萨达姆政权倾覆之后,美国占领军有意扶植什叶派政治势力。什叶派人士与库尔德裔得以在议会中占据大量席位。对此,逊尼派人士深感不满。

[2] 拉菲达(Rafidha):指“不从正道”的人。

[3] 斋月(Ramadan):伊斯兰教的习俗。时间是伊斯兰教历的9月,是伊斯兰教徒封斋的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