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约旦的诸君都和国内的宗教极端势力保持着同盟关系。这样的关系,当然不易达成。但是,唯有同盟稳定,约旦的局势才能稳定。议会里,总有留给宗教极端人士的议席。每一次政策变动,国王也都万分小心。约旦这个部族传统根基深厚、思想保守的国家,很容易因为改革而风波大起。20世纪六七十年代,先王侯赛因能够挫败泛阿拉伯民族主义分子[13]的渗透,同时消弭左翼思潮的影响,伊玛目阶层可谓功不可没。可是,到了1994年,国王竟然与以色列方面缔结了和平协议,为此,许多曾经支持国王的教士显得非常不忿。还好,侯赛因最终稳住了国内最大的宗教势力—穆斯林兄弟会[14]。各种场合里,先王多次表示“穆斯林兄弟会就是约旦的民族脊梁”。
父规子随,新任国王的宗教政策将会遵照既定路线走下去。任职不过几周,阿卜杜拉就向穆斯林兄弟会的几位高级领导发去信函,请他们来自己的山巅别墅一叙。于是,胡马尔王宫来了一群长袍遮体、满面胡须的访客。这些人怨言连篇,先是为了几名宗教活动人士的遭遇而大鸣不平,而后,媒体审查制度也遭到了访客的质疑,此外他们还表示约旦的选举法律存在问题,因在现行制度之下,兄弟会推出的民意代表候选人很难参政议政。批评声声入耳,阿卜杜拉却毫无动气之意,临结束,他还给了来客一个出其不意的大惊喜。国王表示,政府将会赦免16名在押的宗教极端分子。主人的这番表态,深得各位客人的欢心。他们向新闻界表示,约旦的新任国王就是宗教极端人士的好朋友、好伙伴。
“陛下,敝会一定全心全意支持您、拥戴您,团结一心地信任您。”兄弟会的最高领导向阿卜杜拉宣誓保证。
可是,想要收买人心,并没有这么简单,穆斯林兄弟会还是会时常发表言论抨击王室。不过,究其根本,兄弟会仍是建制[15]的一部分,他们和国王终归属于同一路人。兄弟会之外的宗教极端势力,可不会和阿卜杜拉如此齐心,国王释囚的举动自然无法打动他们。至于那些关于选举的承诺,更是缥缈得犹如浮云。宗教极端分子都想发出自己的声音,也都希望操控约旦的政局。当然,到底是与王室合作还是另起炉灶,不同极端派别的想法又各不相同。
其实,阿卜杜拉二世早就生出了退居二线的打算。面对媒体,国王多次表示,自己希望约旦能够早日实现真正的议会君主立宪制度。这样一来,国王将成为名义上的国家元首,实权则由政府首脑掌握,而政府首脑又由议会中的民意代表选举产生。不过,阿卜杜拉的幕僚们都觉得相关的政治改革应当缓行。他们表示,约旦毕竟缺乏民主传统,改革步伐过大,很有可能招致负面效果。而且,若论群众基础、组织能力、参政热情和资金背景,宗教极端组织在约旦国内几无对手。选举一旦启动,这些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攫取权柄。要知道,许多宗教极端人士的政见可不像穆斯林兄弟会那样驯顺,如果把国家的命运交付他们手中,未来如何,实在不可知晓。
阿卜杜拉召见的这一批“大头巾”,都还能够认可国王提出的基本立场。但是,在中东,还活跃着另一些更为极端的宗教主义人士。按照西方观点,这些人的想法完全不可理喻。他们可不是国王能够磋商会谈的对象,相反,他们和他不共戴天。
约旦遭受宗教极端主义之害的历史可谓久矣。为此,整个国家留下了深深的创痕。哈希姆王国建立之初,就有宗教极端人士起兵反对。这些人觉得,约旦的独立不过是殖民者的阴谋,目的在于削弱与分裂穆斯林。而且,他们觉得,约旦王室哈希姆家族虽然曾经统治圣城麦加(Mecca)长达900余年,如今却也选择“背叛”,成了阴谋的一部分。
20世纪初,哈希姆王国成立之前,中东大地上从不曾存在过一个叫“约旦”的国度,自然也没有所谓的“约旦人”。1000年来,约旦河东岸的这片干旱的土地一直是伊斯兰帝国(或称阿拉伯帝国)的一部分,其鼎盛时期的疆域曾经拓展到了北非和巴尔干地区,整个阿拉伯半岛和黎凡特[16]更是全数纳入哈里发的掌控之下。建国伊始,哈里发的职务由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Muhammed)的直系后裔担任。他们或是坐镇巴格达(Baghdad),或是以大马士革(Damascus)为国都。后来,他们的地位被奥斯曼土耳其人取代。在土耳其人统治下,宗教帝国的统治范围进一步扩大,整个帝国的中心也转移到了伊斯坦布尔(Istanbul)。这一时期,帝国的大小事务完全落入苏丹(sultan)的手中。不过,土耳其征服者仍给据守麦加的哈希姆家族留有一点自主权力。毕竟,自10世纪以来,圣城一直是这个家族的领地。到了20世纪初,哈希姆家族涌现出了一位新领袖。他雄心勃勃、精明强干,他的作为,改写了中东地区的版图。
他叫谢里夫·侯赛因·本·阿里(Sharif Hussein bin Ali),麦加的第78任埃米尔[17],侯赛因·本·塔拉勒的曾祖父。他即位之际,正值奥斯曼土耳其分崩离析之时。一战当中,土耳其人选择与德国结盟的同时,谢里夫·侯赛因则在和英国方面进行秘密磋商。他想利用英方的威势,为阿拉伯人争取独立。1916年,双方终于谈妥了条件:谢里夫·侯赛因答应帮助协约国出兵阻击土耳其军,换取英国方面对于一个新兴阿拉伯国家的承认。而后,一场轰轰烈烈的“阿拉伯大起义”(Great Arab Revolt)迅速席卷而来。谢里夫·侯赛因的4个儿子—阿里(Ali)、费萨尔(Faisal)、阿卜杜拉(Abdullah)和赛义德(Zeid)都投身起义之中。他们的身边,还活跃着一位大名鼎鼎的战友—T.E.劳伦斯(T.E. Lawrence)。历史学家和电影大亨记录下的那个不朽的“阿拉伯的劳伦斯”,正是这名参与“起义”的英国军官。
战争以阿拉伯人大获全胜而告终。不过,未及战争结束,英国方面的承诺便提前破产。1916年,英法双方秘密达成《塞克斯-皮科特协议》(Sykes-Picot Agreement)。协议规定:战争中夺取的土耳其领土将会一分为二,各自纳入英法两国保护国的势力范围。待到第一次世界大战落下帷幕,中东地图上也因此多出了几个新兴国家,其中,包括伊拉克和叙利亚这2个王国。约旦河与地中海之间的狭长领地是犹太人的家园。如今,它被称作“以色列”。
约旦河的另一侧,横亘着无边无际的沙漠,贝都因部落在此游牧定居已达千年。英国人大笔一挥,这片土地便划到了谢里夫·侯赛因的第三个儿子阿卜杜拉名下。因此,要说英方完全背弃信用,其实也不尽然。但是,阿卜杜拉一世治下的这个地方,实在难以称得上是一个“国家”。叫它“大约旦酋长国”(Emirate of Transjordan)或称“约旦哈希姆王国”(Hashemite Kingdom of Jordan),都不能掩饰它的缺陷—这个国家缺乏历史渊源。要想让领土上的诸多游牧部落都有一个全新的共同认知,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况且,新国家一无石油,二无天然气,地下矿藏寥寥,用于灌溉的水源也很稀少。更有甚者,这个国家的元首—阿卜杜拉一世也是一个“外来户”。正因如此,当时几乎所有的政治观察家都不看好“大约旦”的前景。他们觉得,阿卜杜拉的国家将会迅速崩溃,随即被强邻一口吞下。
20世纪20年代,约旦迎来了立国以来的第一次真正挑战,先是“伊赫瓦尼”分子的入侵,而后又是沙特阿拉伯方面的干涉。到了60年代,巴勒斯坦游击队成了新的麻烦,他们的跨境活动,严重威胁了约旦的主权。此前,巴勒斯坦内战已经持续了30余年。40多万难民逃离家园,聚集在了约旦。许多武装分子顺着这股难民大潮,一齐混入了约旦境内。这些人很不安分。他们频频袭击约旦军队,甚至屡屡对侯赛因国王发动人身袭击。为了报复,侯赛因策划了著名的“黑九月行动”(Black September)。数千名武装分子被杀,残余人员逃到了叙利亚与黎巴嫩。行动之中,临近巴勒斯坦的扎卡小镇受创严重。本书的主人公阿布·穆萨卜·扎卡维,正是在这个小镇出生。
80年代,地区动**眼看就要蔓延至相对平静的约旦边界。在它的西面,成千上万的巴勒斯坦年轻人发动了第一次“起义”,和以色列军警冲突不断。而在约旦国内,数以百计的青年人自愿离开家园,前往阿富汗抗击苏联军队。他们中的一些人在历经战争洗礼后回到了故乡的村庄和难民营之中,不仅熟练掌握了各种军事技能,而且脑子里也产生了许多新的思想。其中的一些人就像扎卡维一样,组成了一些小团体,开始寻找同心目中的“伊斯兰的敌人”继续战斗的途径。
那个时候,扎卡维这样的极端分子并非多数派。他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像样的组织。对付他们这样的人,阿拉伯诸国的统治者们有着几乎一样的手段,约旦国王自然也不例外。当局利用情报机构排查可疑人员,采取的手段,自然十分残忍无情。与此同时,当局会招抚那些较为温和的极端分子,赐予他们优待,甚至让他们享有一定程度的政治权力。阿卜杜拉二世的父亲就是这样做的。他暗中扶助穆斯林兄弟会,后者因此坐大,成为约旦国内的一支“温和反对派”。父亲的办法,儿子也会照办。而且,阿卜杜拉还要效法自己的祖先,他需要时不时拿出一些小恩小惠,偶尔展现一下自己的宽仁。他必须让兄弟会的领导受益于己,如此一来,对方才会听从王室的号令。当局与极端组织之间的“同盟关系”,方能得到维系。
1999年3月,先王的追思期已经持续到了第40天,哀悼即将结束,阿卜杜拉也得到了一次施行恩惠的时机。他打算趁着大日子的来临,公布一次特赦。约旦立国以来,新君总会大赦天下。根据这项传统,监狱里在押的非暴力罪犯和政治犯都将因此重新获得自由。特赦,不单是一种清空监狱的手段。当局还可以借此收买人心。比如,宗教极端势力很可能感恩戴德,东岸那些实力派部落可能也会心怀谢意。为了获取最大的政治效应,议会必须左右衡量,挑出那些最有可能带来回报的在押犯人。一开始,特赦名单上列出了500个幸运儿的名字,没过多久,这个数字就膨胀到了1000人,而后又翻了一番。即便如此,议会方面似乎还嫌不够。获释的人选,如滚雪球一般越积越多。
关于特赦的争论,已经成了公开的话题。根据新定法律,恐怖分子和暴力嫌犯不在特赦恩许之列。不过,一些议员仍然提出建议,要把十几个恐怖嫌疑犯放出监狱。这些人的作案目标无一例外指向了以色列。此外,还有议员奔走呼吁,恳请国王赦免一批曾经前往阿富汗参与“抗苏圣战”的老兵。这些人有着一个统一的外号—“阿拉伯裔阿富汗人”,他们归国之后大多成了死硬的宗教极端分子。
争论持续升温,约旦监狱协会(Jordan Bar Association)的主席萨利赫·阿木提(Saleh Armouti)也出面发表了意见。主席对《约旦时报》(Jordan Times)记者表示:“我国正处于历史变革的关键时期。因此,政府必须翻开新的历史篇章。那些在押的政治犯,应该获得改过自新的机会。”与此同时,约旦执法部门的不少官员却在冷眼旁观。在他们看来,所谓特赦,很可能导致一场巨大灾难。
“这些特赦人员大都属于累犯和惯犯,也是警察局中的熟脸。”同样面对《约旦时报》,一位警察局长却给出了与阿木提大不相同的观点,“这些人大多是流氓无赖。一旦出狱,肯定会伤人生事。”
议会拟定的特赦名单终于出具完毕。名单上面足足写有25000个名字。而后,这份名单即将送往王宫,等待阿卜杜拉二世的批准。这时的国王任职还不到6个星期,他必须学习平衡之术,让议会、部落和王权的利益得到兼顾。新君上位的他可以驳回名单,让议会继续争论,也可以在文件上签上大名一了百了。
他选择签上大名一了百了。
随着时光流转,阿卜杜拉方才渐渐明了那份他签名同意的特赦文件当中,隐藏着多么危险的一个人物。此人曾经上过阿富汗战场,有着“清洁信仰”的倾向。他的极端程度,比起昔日的“伊赫瓦尼”分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从一个不起眼的宗教极端人士,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怖分子。他的名字也从“艾哈迈德·法迪勒·哈莱伊拉”,变成了“阿布·穆萨卜·扎卡维”。祸端已经酿成,约旦国王也无能为力。他只能对着身边的臣子大喊大叫,徒劳地发泄一下情绪。
“怎么搞的?”国王问道,“就没人事先查验一下那份特赦名单吗?”
1999年3月29日,几台囚车驶入了贾法尔监狱。第一批承受王恩、重获自由的罪犯,将会搭乘这些车辆离开监狱。根据法律,政府方面有责任组织交通,把犯人遣送回他们落入法网的地点。于是,扎卡维和他的精神导师阿布·马哈茂德·麦格迪西都坐上了前往安曼的班车。两人的行李不多。两份盖过印章的证件,表明了师徒二人重获自由的公民身份。此后,他们可以像其他约旦公民一般,自由探亲、自由择业、自由结社、自由旅行。直到傍晚,班车司机方才发动汽车,缓缓开出监狱的大门。
车子驶到机枪哨卡之下,又从守卫的眼皮底下经过。不久后,车旁已是棕榈成荫。终于,扎卡维与麦格迪西的座驾走上一条高速公路。路面粗粝,一直通往约旦的首都。就这样,经过5年的牢狱生活,他们再次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其实,这时候的他们还没有完全恢复自由身。麦格迪西早有妻子儿女,而扎卡维也是有家有口的人。历经囚禁的他们,对于家人都已经有些生分。他们入狱期间,家人活得很是艰难,都在依靠亲戚的施舍勉强维生。而且,两人都是秘密警察的关照对象,未来的日子里,特工随时会找上他们的门。更何况,他们还有另一群“家人”。监狱岁月,早就让他们和同属极端分子的囚友生出了兄弟情谊。不过,师徒两人用情的深度可并不一致。
随着时间的推移,麦格迪西同贾法尔的囚友们愈加疏远。自由越是临近,麦格迪西也越是兴奋。他渴望回归家庭,更渴望重操旧业继续笔耕。他渴望更多的知音,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传遍世界,影响广大的信教群体。而且,他还要万分小心,不让自己再次落网。
扎卡维呢?他和导师正好是两种心情。内外两个家庭,一边是远在扎卡的母亲,一边是近在咫尺的兄弟,无论哪边都让他难以割舍。他的这些狱友,同时也是他的忠实拥护者。他们宣誓向他效忠,发誓对他不离不弃。可是,赦令一下,所有这些“友谊”都会化作烟云。
扎卡维等人奔赴安曼的当晚,监狱里的专职医生萨卜哈并不在贾法尔。大赦之后,监狱里立刻变得人丁稀薄,医生的工作强度相应降低了不少。传言声称,整座监狱都可能关张大吉。为此,工作人员都是人心惶惶。第二天清晨,萨卜哈早早赶到监狱。他径自走进典狱长易卜拉欣的办公室,想要喝杯咖啡,顺便打听一下最新消息。典狱长投来的眼神显得有些怪异。
“今天,我们这儿有老朋友来串门。”典狱长说道。他领着医生,走向犯人栖身的地点。
昔日热闹的囚室,如今只剩下不多的几个人。这些囚徒大多涉嫌暴力犯罪,因此没有得到赦免。随着脚步临近,萨卜哈发现了一个大胡子男人。只见他隔着铁栏,正在和狱中的囚徒交谈—他是扎卡维!
“他来得很早,5点半就已经等在这里了。”典狱长告诉狱医。
昨天,扎卡维乘车抵达安曼,而后马不停蹄赶回了扎卡小镇。他和母亲团聚了几个小时,便匆匆离开了家里。而后,他向朋友借来一辆汽车,随后连夜驾驶赶在黎明破晓之前回到了贾法尔。现在,他就身处这所令他生厌的深牢大狱。眼前的囚犯,个个好似他的手下士兵。他则摆出战地司令的架子,仔细检阅着手下的士气。
萨卜哈愣了好一阵。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扎卡维……”医生事后忆起那幅场景,还觉得历历在目,“他是个真正的领袖。”
“那一刻,我很肯定,”萨卜哈说,“扎卡维肯定会变得世人皆知。他要么会出名,要么会横死。”
[1] 侯赛因·伊本·塔拉勒(Hussein Ibn Talal):约旦国王(1935~1999年)。
[2] 阿卜杜拉·本·侯赛因(Abdullah bin Hussein):即阿卜杜拉二世。
[3] 肖恩·康纳利(Sean Connery):苏格兰演员,因在“007”系列电影中饰演主角而闻名。
[4] 哈希姆(Hashemite):中东望族,先祖为哈希姆·伊本·阿卜德·马纳夫,即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的祖父。哈希姆家族自1921年成为约旦王室。
[5] 鲍里斯·叶利钦(Boris Yeltsin):俄罗斯联邦总统,1991~1999年在任。
[6] 哈菲兹·阿萨德(Hafez al-Assad):叙利亚总统,1971~2000年在任。
[7] 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以色列总理,1997~2000年、2010年至今两度在任。
[8] 拉比(rabbi):犹太教神职人员。
[9] 穆巴拉克(Hosni Mubarak):埃及总统,1967~2010年在任。
[10] 哈马斯(Hamas):巴勒斯坦激进派别。
[11] 摩萨德(Mossad):以色列情报机关。
[12] 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美国政治家,曾经担任美国国务卿。
[13] 泛阿拉伯民族主义分子(Pan-Arab nationalists):泛阿拉伯民族主义,一种风行中东、北非阿拉伯国家的思潮,代表人物有萨达姆·侯赛因等。
[14] 穆斯林兄弟会(Muslim Brotherhood):宗教极端组织,源自埃及,势力遍及中东、南亚各地。
[15] 建制(establishment):西方政治术语,代指亲近政府的政治势力。
[16] 黎凡特(Levant):中东地理名词,包括叙利亚、伊拉克、黎巴嫩与约旦的一部分。
[17] 埃米尔(emir):中东、中亚等地的一种爵位,可理解为“国王”“酋长”。而“哈里发”的权限则等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