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伊斯兰国”的人对我都很残忍,他们强暴我的方式也大同小异,但我仍然记得一些细微的区别。哈吉·萨尔曼是这些人里最残忍的一个,一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强暴我的人,二是因为他强暴我的时候,表现得似乎对我恨之入骨。就连我忍受不住闭上眼睛,他也要猛揍我一顿。对他来说,只是强暴我还远远不够——他还要尽一切可能羞辱我,比如在脚趾上涂蜂蜜要我去舔,或是强迫我为他穿露骨的衣服。穆尔塔扎强暴我时则更像是个终于实现夙愿的孩子。此外,我还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不知姓名的保镖的眼镜。很难想象,这么温柔对待眼镜的,和这么残忍对待我的,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阿布·穆阿瓦亚八点左右走进房间,掐着我的下巴,把我推到了墙上。“你为什么不反抗?”他问我。似乎我没有反抗让他非常生气。从屋子里到处堆着的雅兹迪衣服来看,我猜测他之前有过很多女奴,她们都曾经抗拒过他,只有我如此顺从。也许他想要证明给每一个女奴看,即使她们反抗,也难免被占有的命运。他身形并不高大,却十分强壮。我问他:“我反抗有什么用呢?一个,两个,三个——你们都会做这种事。你们以为我能抵抗多久?”我还记得他听到我回答之后大笑不止的模样。
阿布·穆阿瓦亚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在**睡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竟然有一个人。那人便是之前在厨房和阿布·穆阿瓦亚一起吃面包喝酸奶的那个人。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那时我的嗓子干渴得快要裂开了。我起身想喝点水时,被**的那人抓住了手臂。我对他说:“我只是想喝一点东西。”话说出口之后,连我自己都被自己话里那深深的绝望所震惊。在哈吉·萨尔曼的住所被他的保镖**之后,我已经不怕“伊斯兰国”,也不怕被强暴了,因为我已经完全陷入麻木。我并没有问这个人打算干什么,我也并没有试图让他不要碰我,我甚至根本没有跟他说什么话。
设想一下,有那么一段时间,你的生活除了永无休止的被强暴以外再无其他。被强暴成了你的日常生活。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打开房门把你扑倒在床的是什么人,你只知道他们的兽行不会停止,并且第二天他们也许会变本加厉。你不再想象逃跑的计划,也不再奢望再次见到自己的家人。你过去的生活变成一段虚无缥缈的记忆,甚至变成一场前世的大梦。你的身体也不再属于你自己,你没有力气说话,没有力气反抗,甚至没有力气思考外面的世界。你所拥有的一切就是无休无止的被强暴,以及无奈认命之后所体会到的麻木感。
恐惧并非总是坏事。如果你能体会到恐惧,那么你就拥有判断某件事正常与否的能力。当然,恐惧会让你心跳加速得像要爆炸,恐惧会让你呕吐不止,恐惧会让你无比渴求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也会让你在恐怖分子面前卑躬屈膝,更会让你在四下无人时哭得泪尽泣血,可是起码你还有活着的实感。绝望则会让你感到无限趋近于死亡。
我还记得某一天醒来时,无比恐惧地发现自己的腿,竟然枕在身边那个阿布·穆阿瓦亚朋友的腿上,而当我试图将腿抽走的时候,那人还表现得极为恼怒。我小时候睡在诸如姐妹、哥哥或者母亲等等至亲骨肉身边的时候,总会把腿伸到他们身边,以示亲近。然而当我发现自己居然无意识地对一个恐怖分子做了同样的事情时,我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弹开。那人大笑着问我:“你动什么?”我为此无比厌恶自己,并且担心那人是否以为我对他有好感。我回答道:“我还没有习惯睡在别人身边。我想要休息一下。”那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去了浴室。
阿布·穆阿瓦亚将早饭放在了厨房的地毯上,要我去吃。尽管这意味着我要和两个刚强暴过我不久的男人一起坐在厨房里吃饭,但我还是直奔厨房。我自从离开萨尔曼,就没有吃过东西,饥饿感支配着我的神经。他们给我的早饭包括浓蜂蜜、面包、鸡蛋和酸奶,味道熟悉而可口。我安安静静地吃着,而那两个男人则聊些一天之中要完成的琐事——诸如到哪里去给发电机弄些汽油来,谁要去哪个据点报到等等。我并没有看他们一眼。当我们吃完之后,阿布·穆阿瓦亚叫我去洗个澡,换上罩袍。他告诉我:“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
我洗过澡之后回到房间里,头一次照了镜子。我的脸色枯黄,没有血色;我的头发原本直垂到我的腰际,如今却乱作一团。以前我常因为有一头漂亮的秀发而感到高兴,可如今我却并不想让它们提醒我,我曾经是一个那样美丽的女孩。我打开抽屉想找一把剪刀把头发剪了,然而抽屉里并没有剪刀。房间里面十分炎热,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着火一样。突然房门被打开,阿布·穆阿瓦亚之外的那个人走进了房间。他手里拿着一条蓝色的裙子,要我穿上。我拿出一件自己的雅兹迪裙子问他:“我不能穿这件吗?”如果能穿雅兹迪裙子的话,我也许会稍稍放宽心一点。然而他说不行。
我换上裙子的时候,那人一直盯着我,并且对着我上下其手。他一会儿捂住鼻子对我说:“你真臭。你不洗澡吗?你们雅兹迪女人都跟你一样臭吗?”
“我身上的味道就是这个样子。”我对他说,“你喜不喜欢闻不关我事。”
走出屋子的时候,我注意到桌子上阿布·穆阿瓦亚的手机边上有一块小小的塑料片,那是手机用的内存卡。我很好奇里面会存着些什么东西。女奴的照片?我的照片?还是占领伊拉克的计划?以前在科乔村的时候,我常常喜欢把别人手机里的内存卡拆下来,插在哈伊里的手机上,看看别人都存了些什么东西。每一块内存卡都像是一个小小的谜题,透露着许多有关他们主人的信息,等待着我去解读。有那么一刻,我心中闪过偷走这个恐怖分子内存卡的念头。也许里面存着什么秘密,可以帮助赫兹尼找到我;或者里面藏着一些“伊斯兰国”的军事情报,可以帮助伊拉克政府军夺回摩苏尔;又或许里面存着一些“伊斯兰国”暴行的证据。然而我并没有动那张内存卡。我当时非常绝望,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会产生任何作用。我只是跟着他们两个来到了室外。
一辆救护车大小的面包车停在了屋外的街上,大门口站着一个司机。那司机是从附近来的——也许是摩苏尔或者塔尔阿法尔。当我们站在外面的时候,那司机向阿布·穆阿瓦亚通报了那些城市里武装分子的战果。“我们的人在两个地方都进展顺利。”他这么说道。阿布·穆阿瓦亚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们终止了对话。面包车的车门此时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三个女人。
这三个女人和我一样,浑身都裹着罩袍和面纱。她们走出面包车的时候,都紧紧地搂着彼此。其中一个女人的身形明显要比另外两人高出许多,而那两人则紧紧抓着那个最高的女人的罩袍,还有她戴着手套的双手,仿佛想钻到她罩袍里面去似的。她们在面包车边停了停,从左向右扫视了一圈这所哈姆达尼亚的据点。她们的双眼露在面纱的遮蔽之外,望向阿布·穆阿瓦亚的时候,眼神里写满了恐惧,而阿布·穆阿瓦亚也仔细地打量着她们。
那个高个的女人伸出手,拢了拢个头最小的那个的肩,让她靠近自己丰盈饱满的身体。那个最小的估计只有十岁左右。我想这三人一定是一个母亲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伊斯兰国”的恐怖分子一定是把她们三个一起给卖了。“伊斯兰国”的宣传册上谈到女奴的时候这么写道:“不允许通过购买、出售或者(作为奴隶)转赠的方式将母亲与未成年子女分离。”母亲和子女必须待在一起,直到子女“长大成人”。在那之后,“伊斯兰国”就可以对他们任意处置。
那母女三人十分缓慢地从车前走向我前一天过夜的那栋小房子。她们三个紧紧地靠在一起,两个女儿仿佛绕着母鸡的小鸡一般绕着自己的母亲,一边紧紧地拉着她们母亲手套上丝滑的布料。阿布·穆阿瓦亚是用我换来了她们三个吗?当她们走过我们面前的时候,我试图暗示她们朝我看一眼,可是她们却直直地看着前方,随后一个一个消失在那个小房子黑暗的门口,最后被合上的门关进其中。亲眼见证亲生子女、母亲或者姐妹经历我们所遭受的苦难,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好受。可是我仍然有些嫉妒她们。她们某种意义上很幸运:“伊斯兰国”的人经常食言,强行拆散母亲和她们的子女。孤独永远是最难以承受的。
阿布·穆阿瓦亚给了司机一些伊拉克迪纳尔,我们便启程离开哈姆达尼亚。我并没有问我们要去哪里。绝望就像是一张巨大的斗篷,比任何罩袍都要沉重,黑暗,蒙蔽我们的双眼。司机在车里播放起在“伊斯兰国”占领的摩苏尔很流行的那种宗教音乐,音乐的声音和汽车的颠簸让我感觉头晕目眩。我对阿布·穆阿瓦亚说:“请停一停车,我想吐。”
汽车停在了公路边上,我推开车门,往沙地里跑了几步,撩开面纱,把我的早饭吐了个一干二净。公路上的车子来来往往,散发出的汽油味不免又让我泛起阵阵胃酸。阿布·穆阿瓦亚也下了车,站在不远处盯着我,确保我不会往沙地或是公路的深处逃跑。
在通往哈姆达尼亚和摩苏尔的两条路的路口,有一座很大的检查站。“伊斯兰国”来到伊拉克之前,这个检查站是属于伊拉克政府军的,他们在这里监视与“基地”组织有关的武装分子。如今这里则受“伊斯兰国”管辖,负责监督道路车辆,以期达到对国家的控制。如果说伊拉克是一个由检查站构建成的国家,无疑恰如其分。而眼前的这个连接哈姆达尼亚和摩苏尔的检查站,和许多检查站一样,挂着恐怖分子的黑白旗。
库尔德斯坦的检查站挂的是亮黄、红、绿三色的库尔德旗帜,负责检查来往车辆的则是库尔德民兵。除此之外,伊拉克其他地方的检查站悬挂的都是黑、红、白、绿四色的伊拉克国旗,向来往车辆表明此地是伊拉克中央政府控制的地界。在伊拉克北部与土耳其相连的山脉地带,以及如今的辛贾尔部分地区,检查站则挂着“人民保卫军”的旗帜。现实如此,巴格达或者美国人又如何能熟视无睹地宣称伊拉克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你只要在伊拉克沿着公路开过一会儿车,在检查站排过一次队,或者被人指着汽车牌照上的城市标记盘问过话,就会知道,伊拉克早已是一面碎成无数块的破镜,难以重圆。
约在中午11点半的光景,我们到达了检查站。阿布·穆阿瓦亚命令我:“娜迪亚,下车,到里面去。”我慢吞吞地走进检查站里一个狭小的水泥屋子,那里是检查站守卫的办公室和休息室。我的脑袋里一片混沌,身体也还没有从刚才的反胃中恢复过来。我原以为自己等在这里是因为他们要做些额外的检查,所以当那辆面包车驶过检查站,往摩苏尔的方向扬长而去,撇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颇为惊讶。
整个水泥屋子分成三个房间,最大的主厅里,只有一个武装分子坐在堆满文件的书桌后面。另外两个房间看着像是休息室。其中一间休息室的门敞开着,我能隐约看见里面一张双人床的铁支架。毯子上坐着一个女孩,正和另一个女孩用阿拉伯语交谈着什么。那个主厅里的武装分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对我道了一句:“真主赐你平安。”我便径直走向那间里面有人的休息室,可那个武装分子拦住了我:“不,你去另外一个房间等。”我的心又一沉。另外一个房间里,我又得是孤身一人。
那个房间看着像是新近打扫粉刷过。墙角有一台关着的电视,边上铺着一条作祷告用的垫子。电视边上的一个盘子里放着一些水果,熟透的苹果散发出淡淡的甜香,却让我意识到胃底仍然在翻江倒海。我从墙边一台不时冒起水泡的饮水机里倒了点水喝,然后坐在了铺在地上的一条毯子上。我的眼前直冒金星,甚至感觉整个屋子正在围着我转。
另一个武装分子出现在了门口。这人相貌看着很年轻,身形瘦削。他停下脚步,打量着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女奴?”
我一边咬牙忍着头痛,一边回答道:“娜迪亚。”
“你喜欢这个地方吗?”他又问道。
我回答:“我是要待在这里吗?我要留在这个检查站里吗?这地方简直不能算是个地方。”
“你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那人说完这话就离开了。
我的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我掐着喉咙干咳几声,试图把喝下去的水留在胃里。我怕万一我吐出来,那些恐怖分子不会让我好过。
有人敲门。“你还好吗?”外面传来那个瘦削男人的声音。
“我想吐。”我回答道,“我吐在这里可以吗?”
“不行,不行,不能吐在这里。”他说,“这是我的房间,我还要在这里祷告的。”
我说:“那请让我去一下洗手间吧。我想洗一把脸。”
他仍然不肯开门。“不行,不行。你会没事的,再等等吧。”
片刻之后他拿着一杯热饮回来。他将那个杯子递给我,说:“喝了这个,你就能感觉好一点。”那杯子里的**呈绿色,有药草的气味。
“我不喝茶。”我对他说。
“这不是茶,这可以帮你止头疼。”他朝着我在毯子上坐下,一面噘起嘴唇,一面将手放到他的胸上。他拿过茶杯,朝我比画着吸了一口茶汤的蒸汽,然后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像这样喝就行了。”
我被他这样的举动吓得不轻。我心里认定这个人就是将我从阿布·穆阿瓦亚手里买来的家伙,他的手马上就会从他的胸上摸到我的胸上。就算他真的想帮我治一治头痛,那也是因为他想让我保持清醒,方便他占有。
我喝那茶水的时候,双手在不停颤抖。我喝了几口之后,他便将茶杯从我手中拿去,放在了毯子边上的地板上。
我开始哭起来:“行行好,我今天早上刚从别的男人那里来到这里。我的头很痛,我病得不轻。”
他则一面应着“你会好的,你会好的”,一面开始扯起我的衣服来。屋里十分炎热,我之前已经脱掉了我的罩袍,身上只穿着阿布·穆阿瓦亚那个朋友早上给我的那条蓝色裙子。我试图反抗他,他撩起我的裙子时,我立刻将裙摆重新扯回去。很快他就发起火来,开始不停地打我的腿,又用威胁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你会好的。”随后他也不顾我的裙子还半穿着,便猴急地窜到我的身上。他并没有持续多久,等他完事之后,他便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对我说:“我会回来的。让我看看你能不能留在这里。”
当他离开之后,我把裙子重新穿好,悄悄流了一会儿眼泪,然后拾起那个茶杯,开始喝起里面的茶水。哭有什么用呢?茶水已经凉了不少,但喝了之后,头痛果然稍显缓解。很快那个武装分子又进了房间,带着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问我是否还需要茶水喝。我摇了摇头。
眼下已经很清楚了,我既不属于那个瘦猴子,也不属于某个特定的人。我现在就是个检查站里的女奴,任何“伊斯兰国”的人都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我的房间,肆意摆布我的身体。他们会把我关在一个只有一张毯子和一盆快要腐烂的水果的屋里,而我只能在里面等着某个武装分子推门而入。这就是我如今的生活。
那个瘦猴子离开之后,我仍然感觉到有些头晕。我心想,也许站起来走两步能够好些。屋里什么都没有,我只能像个监狱里的囚犯一样绕着房间踱步,经过那台饮水机,经过那个水果盆,经过那张毯子,还有那台我压根没想过打开的电视,然后回到原地。我把手掌支在白色的墙上,抚摸着那些细小的油漆颗粒,仿佛它们藏着什么秘密信息似的。我脱下了身上的内衣,看看自己是否来了月事,然而内衣上并没有月事的痕迹。我只好重新坐回那张毯子上。
不久就有另一个武装分子进了房间。他的个头很大,声音也很粗野傲慢:“你就是那个生了病的女奴?”
我反问他:“这里还有谁?”他并没有接过我的问题,只是说:“不关你事。”然后他又问:“你就是那个生了病的女奴?”这次我只是点了点头。
他便转身将门锁上。那人的腰间挂着一把枪,我开始想象自己抓过那把枪,顶住自己脑门的样子。我真想告诉他:“请直接杀了我吧。”然而我转念一想,如果他看见我试图掏他的枪,一定会用最为毒辣的方式惩罚我,让我生不如死。因此我什么都没有做。
这个武装分子和前面那个瘦猴子不一样,把门给锁上了,这让我有些慌张。我倒退了几步试图远离他,可这时头又开始晕了起来,我支持不住,瘫在了地上,虽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整个人也已经眼前昏黑,神志不清。这个人走来坐在我身边,对我说:“我看你好像怕得很。”他的语气冷冰冰的,透着嘲弄和残忍的意味。
我对他央求说:“求求你,我真的病得很厉害。大哥,求求你了。”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然而他仍然扑向躺着的我,拽着我的肩膀把我拖上了毯子。我**着的腿脚直接在地板上刮过长长的一道。
那人又一次笑着嘲讽我道:“你喜欢这里吗?咱们这么对你,你喜欢吗?”
我的脑袋轻飘飘的,眼前几乎看不见东西。我对他说:“你们对我都一样。”他把我拖到毯子上之后,我一动不动,合上双眼,试图将他和整个房间一起摒弃在脑海之外。我试图忘记自己的存在。我想放弃自己的四肢,想放弃说话的能力,想放弃呼吸。
他仍然在不停地挑衅我,用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你生病了,别说话。你为什么那么瘦?你不吃饭吗?”
“大哥,我是真的真的很难受。”我的声音越来越有气无力,这时他开始脱下我的衣裙。
他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吗?你不知道我最喜欢你软弱无力的这副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