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5月19日至24日,被包围在洛阳城中的中国守军拼死抵抗,三次击退突入城中的日军。
24日13时,日军发起总攻,很快就从城西北角和东北角撕开了缺口。黄昏时分,敌坦克师团冲进城内扫**,中国守军与强大的敌军展开了逐街逐屋争夺的巷战。
当晚,伤亡惨重的中国守军奉命突围。次日晨,洛阳沦陷。
至此,历时30余天的豫中会战结束。中国军队伤亡20万人,失城38座,第三十六集团军总司令、战区后卫总指挥李家钰中将等殉国。
河南全省沦陷。
6月上旬,中美特种技术训练第三班自西坪镇出发,沿豫陕公路转移,经过武关、龙驹寨等险要关卡,平安撤到了坐落于秦岭万山丛中的陕西东南重镇商县。
这时适逢暑假期间,各中小学都已放假,文强与美方人员商洽后,决定在商县恢复训练。经电报请示中美合作所,得到批准。于是全班才结束了战备行军的辛苦生活。
正当此时,传来了6月18日长沙沦陷的噩耗。
当年日本军舰在水陆洲耀武扬威,如今却更以血腥的铁蹄践踏自己的家乡了。文强满怀家仇国恨,更加忘我地投入到训练工作中去。
抗战形势此时已发生了变化。因郑、洛之失,西安在战略上已处于大西北的最前线。以蒋鼎文为首的第一战区长官司令部即宣告撤销,由陈诚上将新组第一战区长官司令部于汉中。胡宗南中将原为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则改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仍设副长官部于西安。
由于“胡、戴不分家”的特殊关系,文强所主持的训练班一到商县,胡宗南即对他们特别关照,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被服有被服,可说是有求必应了。
训练班在商县恢复训练后,除了对在临汝风穴寺拟定的训练计划和进度表重新审订外,文强又向美方人员提出了一项设置“模拟敌”进行训练的设想,得到美方人员的支持。于是他们以日军对训练班基地的袭击破坏为“模拟敌”,制订出了一套应变计划。
在讨论中,有人提到《三国演义》中魏延向诸葛亮建议出子午谷偷袭长安的计划末被诸葛亮采用,认为是大失策。美方人员对中国的历史故事大感兴趣,要求循商县越秦岭的一条子午谷线通到汉中的羊肠鸟道侦察一番,于必要时作为安全撤退的大后方。
文强为这些训练内容很费了一些脑筋。
后因形势变化,班本部又要迁移,新的训练计划尚未讲授完毕,文强便为搬迁事宜又去了西安。
训练班在商县停留约四个月里,完成了第二批调训的任务。第二批调训的部队是配属第五战区长官司令部的别动军第六纵队全部。纵队司令是黄埔军校四期毕业生徐志道,他因病住在湖北老河口,派遣他的代理司令岳烛远少将与班本部经常联系。凡该部经过调训的部队,与以前调训过的别动军第五纵队一样,由美方发给美械轻装备后,返回原部队归还建制。
第二批调训结业后,文强即率美方人员及随身工作人员赴西安,面见胡宗南解决训练班搬迁到西安的营房等问题。胡宗南亲笔写了一张手谕,要文强去王曲中央军校七分校找办公厅主任洪士奇面洽解决。
当时七分校处于停办状态,所有十多个总队的营房几乎都空着。文强选择了西安西郊约20公里处的牛东镇。牛东依山面水,当时居民不足2000户,他们平日与军队及军事学校的官兵相处不错,只是这次迁来的训练班有美国人,他们听了既感好奇又有些不安,待训练班搬去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关系还是不错。
班址选定后,文强率班于当年11月初搬迁。
训练班搬定不久,由于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陈诚调升军政部长,遗缺由胡宗南接任,西安的副长官部相应改成了长官部。
戴笠在西安设立的军统局机构,也相应随之改组,原晋陕区区长张严佛少将调重庆任军统局副秘书长。文强被任命为军统局北方区区长,将原有的晋陕区、华北办事处以及军统局其他机构进行撤并调整。在给文强的调令中,还命文强暂兼中美第三特种技术训练班副主任。
文强率训练班撤到西安牛东后不久,汤恩伯被召往重庆,路过西安,胡宗南为他开了一个既是欢迎又是欢送的会。文强也应邀与会。
胡宗南首先在会上讲话,表示对汤恩伯的欢迎和欢送,又提出,为了总结中原战役失败的教训,请大家来谈谈。他的开场白之后,到会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启齿。汤恩伯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竟控制不住地痛哭起来,以嘶哑的声音说:
“胡先生刚才的话,是对我期望之殷。我太不争气了,才有这次中原之败。这是由于轻敌和失民心而造成的。我虽然是一战区的副长官,但中央的部队都归我掌握,因此全部责任都应归之于我。这次奉召到重庆去,不论最高统帅部如何处分我,都是没有怨言的。胡先生及诸位对我的欢迎欢送,实在感激不尽,对于一个有罪于国于民的人,只有万分惭愧与请罪了……”
他越说越泣不成声。在座的人都只有默然相对。
为了打破这尴尬局面,胡宗南以眼光扫到亲信、曾留学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军委会委员长西安行营少将参议周天僇身上。周天僇立即会意地发言,只字不提汤恩伯的讲话,而将话题转引到对付苏联和延安的问题上去,他说:
“兄弟认为中原战役失败,在强敌面前受挫,是不难理解的。不过,从整个世界战局来看,轴心国必败之局已成,日寇只不过是强弩之末。迟早必败。我国今日的问题,是对付苏联和对付延安的问题。真正的敌人在此,不可轻视的问题在此。”
这样把话题从检讨中原战役上转移开了,会场上的气氛才扭转过来。使汤恩伯得以下台。
国民党当局尚未从河南会战中总结出失利的教训,日本侵略军却在“豫湘桂战役”中继续向前推进了。
1944年冬,日军相继攻占桂林、柳州、南宁等地。
文强想到自己的家乡长沙短时间内难以收复,不禁忧心如焚。一夜,他辗转不能成眠,吟成小诗一首:
寒月窥窗照我颜,意中如隔万重山。
乡思一夜难安枕,归雁衡阳不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