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吴济霞带着李忠义到项鼎住处来,向他提了许多问题,项鼎因为早有准备,一一做了回答。叛徒完全相信了他说的。第二天,李忠义就来同他一起写发往下川东各县的“开会通知”。
为了让各地党、团组织负责人能发现这通知有问题,项鼎做了两处手脚。第一,以往的通知是在明信字行间用化学药水写密信,化学药水还要经常变换,而这次项鼎写密信用的是早已被敌人了解,因而在“立三路线”时期就已被停止使用的米汤;第二,以往的通知是明信落款为“夏东威”(即“下东委”的谐音),密信落款为张玉华,下边有一暗号(告诉收信人用哪种药水涂看),并加上苏爱吾三字的英文花式签名,而这次项鼎则将明信与密信的落款都写成夏东威,取消了“张玉华”与苏爱吾英文花式签名及药水暗号。各地负责人一看到就会发现不对头,从而断定特委已经出事。
项鼎和李忠义二人分工,项鼎起草好明信内容后,由李忠义写明信,再由项鼎在字行间写密信。因为明信要以各种行业中的人的口气来写,要编得像,又要检查的人无可怀疑,因此字斟句酌,进度很慢,一上午只写了两三封信。中午,李忠义说他要上街吃饭并回兴盛和去休息一会儿,下午再来。
谁知李忠义一去不回。
原来,这李忠义在吴济霞挟持下叛变后,心中一刻也未安宁。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吴济霞是越来越得意,而李忠义却越来越恐慌。
他知道,即使全川中共组织真正遭到了大破坏,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一方面,他毕竟是一介书生,今后受制于吴济霞这样的兵痞,岂不痛苦万分?另一方面,虽然他已失足,但他与吴济霞不同,在内心深处他仍是相信共产党的事业最终会成功的,到那时自己怎么办?况且,中共组织决不会放过他,一想到不知何时身后会飞来制裁的子弹,他便不寒而栗。
最初两天,吴济霞怕李忠义反叛之心不坚,把他盯得很紧。自从项鼎“叛变”后,吴济霞得意忘形,注意力转到了项鼎身上。李忠义已成了没有多大价值的小角色,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李忠义这天上街吃饭,因为心事重重,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吃完饭,他才猛然注意到:吴济霞不在旁边,也没有士兵监视他!他顿时感到心跳加快,血冲头顶……
犹豫了一会儿,他看看四下无人注意,咬咬牙闪身转入一条往北去的小路,脚底擦油——溜了!
待项鼎逃脱后到了重庆,才知道李忠义已先自逃回老家开县,并向县委报告了万县的事变,县委马上向省委发去急报,告之“张玉华与吴济霞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