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接到幽州刺史毋丘俭的报告,公孙康之子公孙渊自称燕王,建宫殿,封百官,令部将卑衍为元帅,率兵十五万进攻中原,急忙召司马懿商议。司马懿说道:“臣愿率兵前去平乱,只需一年时间就能获胜。”曹睿便派司马懿出兵,迎战公孙渊。
司马懿到辽东以后,直奔公孙渊的老巢襄平而去。公孙渊得到消息,急忙撤兵救援襄平,结果在辽河被司马懿的伏兵打败,卑衍被夏侯霸杀死。公孙渊退回襄平坚守,魏兵包围了襄平城。襄平城中没有粮草,兵无战心,将士们暗中勾结,准备杀死公孙渊之后投降。公孙渊大惊,急忙派相国王建、御史大夫柳甫向司马懿请降,司马懿将王建、柳甫斩首。公孙渊又派侍中卫演请降,称愿意先送世子公孙修为人质,自己随后出城投降,司马懿不准。公孙渊无可奈何,只得连夜弃城出逃,又被伏兵抓获,被迫投降。司马懿将公孙渊家族及同谋官员全都斩首,随后班师回洛阳。
在司马懿班师回洛阳途中,曹睿生了重病,眼见不能痊愈,便命曹真之子曹爽为大将军,总管朝政,命侍中刘放、光禄大夫孙资掌管枢密院。病危之时,司马懿赶回洛阳,当着曹爽、刘放、孙资的面,曹睿效仿刘备白帝城托孤的做法,将年仅八岁的太子曹芳托付给司马懿。曹睿死时,年仅三十六岁。
曹睿死后,曹芳继承皇位,由司马懿、曹爽二人共同辅政。曹爽门下有六位重要的幕僚,分别是何晏、邓飏(yáng)、李胜、丁谧(mì)、 毕轨和桓范。何晏对曹爽说道:“当初令尊就是被司马懿气死的,大将军要小心谨慎,绝不能让司马懿掌握大权。”于是,曹爽请求曹芳加封司马懿为太傅,明升暗降,夺了司马懿的兵权。曹爽掌握兵权以后,命兄弟曹羲、曹训、曹彦等人掌管御林军,控制洛阳城。司马懿借机称病,不再参与朝政,曹爽因此愈发飞扬跋扈,排场几乎与皇帝相同。
曹爽举荐李胜担任荆州刺史,赴任之时,曹爽令他以辞行为名,前去打探司马懿的病况。司马懿听说李胜前来拜访,立即装病躺到**。李胜对司马懿说道:“陛下命我担任荆州刺史,特地来向大人辞行。”司马懿说道:“你到并州以后,要小心防备朔方[126]。”李胜纠正道:“是荆州,不是并州。”司马懿又说道:“噢!你从并州回来了。”李胜又纠正道:“是荆州!”司马懿笑道:“你从荆州回来的?”近侍急忙向李胜解释:“太傅的耳朵聋了。”李胜便在纸上写明他要去荆州赴任,司马懿看了,才说道:“既然如此,请多保重。”又说道:“我病入膏肓,就要死了。请转告大将军,务必照顾我的两个儿子。”曹爽得到李胜的回报,以为司马懿当真快要死了,逐渐放松了警惕。
曹爽奏请曹芳到高平陵祭祀先帝,又令曹羲、曹训、曹彦及何晏、邓飏、丁谧、毕轨等人随行。桓范说道:“大将军倾巢而出,如果洛阳发生变故,该如何应对?”曹爽说道:“不得胡言乱语,谁敢叛变!”桓范无可奈何,只得独自一人留在洛阳。
司马懿得到曹爽等人随皇帝前往高平陵的消息,立即命司徒高柔、太仆王观占领曹爽、曹羲的军营,然后亲自入宫,请郭太后下旨诛杀曹爽,郭太后惊慌失措,只得听从司马懿的请求。司马懿派人给皇帝送去诛杀曹爽的奏章,又占领武库,守住通往洛阳城的洛河。为了稳住曹爽,他先后派许允、陈泰和尹大目等人去见曹爽,称只是为了削弱曹爽兄弟的兵权,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
曹爽得知司马懿控制洛阳城的消息,慌乱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桓范从洛阳城逃脱,来见曹爽,劝他保护皇帝前往许都,然后调集兵马讨伐司马懿。曹爽说道:“我的家眷全都落到司马懿手中,我怎能逃奔许都!”不听桓范的意见。桓范苦苦劝说,曹爽始终犹豫不决。
许允、陈泰、尹大目等人赶来,劝曹爽交出兵权,称司马懿指着洛水发誓,只是夺取兵权,并不伤害性命。曹睿犹豫良久,决定交出兵权,只求葆有富贵。桓范、杨综苦苦相劝,曹爽不听,说道:“太傅必然不会辜负于我!”将士们见曹爽放弃兵权,纷纷逃走。曹爽兄弟回到洛阳,被司马懿软禁在家中,何晏、桓范等人被逮捕入狱。没过多久,司马懿就以谋反的罪名,将曹爽兄弟及何晏、李胜、桓范等全都斩首。
诛杀曹爽以后,曹芳加封司马懿为丞相,令司马师、司马昭也入朝辅政。司马懿担心夏侯玄等曹氏宗族起兵作乱,为曹爽报仇,便准备诱杀夏侯玄,夏侯霸得到消息,率先起兵攻打司马懿,结果被郭淮、陈泰打败,被逼无奈,到汉中投降姜维。姜维问夏侯霸道:“司马懿是否有进攻蜀国的意图?”夏侯霸答道:“司马懿自顾不暇,怕是没有这种意图,只是魏国年轻将领当中,秘书郎钟会、掾吏邓艾极有谋略,日后会成为蜀国的劲敌。”姜维笑道:“年轻后生不足为虑。”
姜维决定趁着司马懿专权、曹芳年幼无知的机会出兵北伐。郭淮得到消息,派陈泰出战,将蜀将句安等围困在蘜山城中。陈泰切断了城中的水源,蜀军缺水,只得化雪解渴。姜维得到消息,埋伏在牛头山,计划逼迫魏军回救雍州。郭淮料到姜维的企图,一面切断蜀军的粮道,一面派兵攻打牛头山。姜维得知粮道被切断,立即退回阳平关。句安见没有援兵支援,被逼无奈出城投降。
魏嘉平三年八月,司马懿病逝,死前嘱咐司马师、司马昭善理国事。曹芳封司马师为大将军,总领朝政;封司马昭为骠骑上将军。吴太元二年四月,孙权病重,将太子孙亮托付给诸葛瑾之子、太傅诸葛恪和大司马吕岱,随后病逝,死时七十一岁。诸葛恪、吕岱拥立孙亮继承皇位。
司马师得知孙权病死的消息,命司马昭率兵三十万攻打东吴。司马昭兵分三路出击,令征南大将军王昶攻打南郡,征东大将军胡遵攻打东兴,镇南大都督毋丘俭攻打武昌。诸葛恪率大军赶到东兴与魏军交战。丁奉率三千水军率先赶来,胡遵见丁奉只有三千兵马,并不在意。丁奉身先士卒,率领将士冲上江岸杀入魏营,魏军措手不及,被吴军打败,韩综、桓嘉被丁奉杀死,胡遵落荒而逃。这一战,魏军大败,死伤无数,损失惨重。司马昭见胡遵被打败,下令全军撤退。
诸葛恪得知司马昭退兵的消息,决定乘胜追击,一举消灭曹魏,于是大举进兵,包围了新城。司马师听取主簿虞松的建议,令新城坚守不战,等吴军退走时再出兵追击。诸葛恪下令全军猛攻新城,怠慢者斩首。新城守将张特被迫使用缓兵之计,派人告诉诸葛恪,在被围一百天时便出城投降。诸葛恪答应了,传令全军停止攻城。一百天后,张特加固了防御工事,继续对抗吴军。诸葛恪大怒,亲自到城下督促将士攻城,结果被张特一箭射中前额,带伤回营。正在此时,军中疾病流行,兵无战心,众将劝诸葛恪退兵,诸葛恪被迫撤兵。毋丘俭得知诸葛恪退兵的消息,率兵追杀,吴兵大败。诸葛恪羞愧不已,担心文武百官在背后嘲笑他,便惩罚了一批官员,惹得文武官员人人自危,怨声载道。
为了控制朝政,诸葛恪令心腹张约、朱恩代替孙峻的职务,接管了御林军,引起孙峻的不满。孙峻是孙坚兄弟孙静的曾孙,在太常卿滕胤的挑拨下,决定奏请孙亮诛杀诸葛恪。孙亮说道:“朕见了诸葛恪也心惊胆战。”于是同意了孙峻的计划,召诸葛恪进宫赴宴,以便趁机诱杀他。
诸葛恪得到孙亮的诏命,准备进宫。府中的黄狗拽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诸葛恪没有多想,说道:“它跟我逗趣呢!”命近侍将狗牵走,然后上车进宫。走到半路,张约认为进宫凶多吉少,劝诸葛恪不要进宫,诸葛恪便打算返回。正在此时,孙峻、滕胤赶来,劝说诸葛恪进宫,诸葛恪推辞不过,便进宫去了。在宴席上,孙峻一刀砍了诸葛恪的脑袋,张约也被乱刀砍死。杀死诸葛恪以后,孙峻又诛杀了诸葛恪全家。孙亮封孙峻为丞相、大将军,掌管军政大权。
诸葛恪生前曾邀约姜维共同攻打曹魏,姜维便率二十万大军再次出兵北伐,羌王迷当率羌兵助战。司马师得到消息,任命司马昭为大都督,率兵迎战姜维。两军在董亭相遇,蜀军战败,退后三十里,坚守不出。司马昭得知蜀军用木牛流马搬运粮草的消息,派先锋徐质前去劫粮,结果被姜维的伏兵打败,徐质被姜维打落下马,又被乱刀砍死。随后,蜀军装扮成魏军的模样,连夜潜入魏军营寨,里应外合打败了魏军。司马昭退守铁笼山,蜀军追来,包围了铁笼山。
司马昭被蜀军围困之时,郭淮用诈降计打败了羌兵,迷当投降。郭淮令迷当率兵救援司马昭,姜维不知道迷当已经投降郭淮之事,将羌兵迎进大营,结果被羌兵与魏军里应外合打败。姜维单枪匹马逃走,郭淮紧紧追赶。当时,姜维手中只有一张弓,连箭都没有,郭淮一箭射来,被姜维接住,然后又射向郭淮,郭淮中箭而死。姜维率领败兵退回汉中,司马昭也班师回洛阳。
司马师、司马昭兄弟独揽大权,大小事务都不许曹芳过问,文武百官敢怒而不敢言。一天,曹芳在私下对国丈张缉等人哭诉道:“司马师不把朕放在眼里,曹氏江山迟早要落入司马氏之手!”张缉、中书令李丰、太常夏侯玄表示愿意设计诛杀司马兄弟,曹芳便在汗衫上写下血诏交给他们,令他们诛杀司马兄弟。结果,张缉等人还没有走出皇宫,便被司马师抓获了。司马师看了血诏,勃然大怒,命人将张缉、李丰、夏侯玄等人斩首。
司马师带着宝剑闯进皇宫,问曹芳道:“臣等父子三人竭尽心力辅佐陛下,陛下反而令人谋害我等,是什么道理!”说罢,拿出血诏扔在地上。曹芳见抵赖不过,跪下说道:“朕有罪,望大将军宽恕。”司马师指着张皇后说道:“张缉的女儿不能活了!”下令武士用白练绞死了张皇后。
第二天,司马昭召集文武百官,商议改立皇帝之事,文武大臣没有人敢反对,纷纷表示赞同。司马师便从元城请来高贵乡公曹髦(máo),立为皇帝。曹芳被夺了皇位,哭着离开了洛阳。司马师、司马昭的权势达到了极致。
扬州都督、镇东将军毋丘俭得知司马师改立曹髦为皇帝的消息,勃然大怒,与扬州刺史文钦商议,决定起兵讨伐司马兄弟。于是,毋丘俭命文钦之子文鸯为先锋,驻扎在项城。当时,司马师的左眼处长了肉瘤,痛痒难忍,便命太医割掉了,正在家中养病。得知毋丘俭、文钦起兵的消息,司马昭听从钟会的意见,亲自率兵迎战。
司马师率大军挺进到襄阳,令监军王基驻扎在南顿城。毋丘俭得到消息,正要赶到南顿交战,又得到消息,孙峻打算偷袭寿春。毋丘俭担心寿春失守,退回项城坚守。司马师见毋丘俭退回项城,便命兖州刺史邓艾攻打乐嘉城,毋丘俭派文钦、文鸯父子驻守乐嘉。文钦决定趁魏军立营未稳之际,兵分两路袭击魏军。当天夜里,文鸯率兵杀进魏营,奋武扬威,杀得魏军人仰马翻,死伤无数,但文钦却迷失了道路,没能按时赶来接应。天亮时,邓艾率兵杀到,文鸯抵挡不住,率兵退走了。文钦见魏军人多势众,不敢交战,决定退回寿春。
文鸯攻来之时,司马师大惊,坐立不安,眼睛处的伤痛更加难忍了。尹大目见了,料到司马昭就要死了,便独自追上文钦,暗示文钦再坚守几天,必能获胜。文钦没有听懂暗示,率兵退回寿春,发现寿春已经被魏将诸葛诞占领,又不能回项城,只好投靠了东吴。邓艾、王基、胡遵等围攻项城,毋丘俭战败,逃到慎县,被慎县县令宋白诱杀。毋丘俭、文钦讨伐司马师之战就此结束。
司马师班师回朝,到达许都时,眼睛的疼痛更加严重了,自知活不了多久,便命人将司马昭请到许都,说道:“我掌握着朝廷大权,即使想放弃都不敢放手。你接掌大权以后,切记不可将大事交付他人,以免招致杀身之祸。”说罢就死了。曹髦打算借机将司马昭安置在许都,但司马昭却率大军来到洛阳城外,曹髦胆战心惊,只得封司马昭为大将军,掌管朝政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