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平定南蛮(1 / 1)

孟获收拾残兵败将往南逃去,半路上遇到孟优,兄弟二人抱头痛哭,备感凄凉。孟优说道:“诸葛亮不可战胜,我们躲避到山洞中去,蜀军忍受不了炎热,很快就会退兵。”孟获听了,便与孟优到秃龙洞躲避。

秃龙洞洞主朵思大王说道:“诸葛亮胆敢追到秃龙洞来,来多少便让他死多少!”朵思大王告诉孟获,通往秃龙洞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平坦的大路,如果用山石滚木堵住洞口,任谁也进不来;另一条是西北面的山路,不仅险峻狭窄,而且还有瘴气毒蛇,只有在未时、申时和酉时可以通行。朵思大王还说,西北山路最要紧的是有四眼毒泉,第一眼叫哑泉,人喝下去便说不出话来,十天之内必死;第二眼叫灭泉,如果用于洗澡,便会皮肉溃烂而死;第三眼叫清泉,如果溅到皮肤上,手脚便会变黑,然后死去;第四眼叫柔泉,水很凉,喝下去浑身发冷,身体柔软而死。诸葛亮见大路被堵死了,必然会走西北山路,必然会喝毒泉的水,全都会被毒死。孟获听了,笑道:“终于有安全的容身之处了!”于是整天与朵思大王饮酒作乐,并不提防蜀军。

诸葛亮见孟获不来挑战,便传令大军离开西洱河畔,继续向南挺进。得知孟获躲到秃龙洞,又堵住洞口的消息,向导官吕凯说道:“孟获四次被擒,已经闻风丧胆,必然不敢轻易出战。现在天气炎热,军马疲惫,不如班师回去。”诸葛亮说道:“我军一退,孟获必然追击。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怎能无功而返?”于是,命俘虏的番兵在前面带路,从西北山路望秃龙洞进发。

大军正在行进,遇到一眼泉水,将士们正口渴难耐,便纷纷挤上去喝水,喝完水没多久,便说不出话来了。诸葛亮得到消息,急忙赶到泉水边查看,见周围连飞鸟的踪影都没有,困惑不已。正在此时,望见远处的山岗上有一座庙,便率人攀爬过去,见是一座伏波将军庙,便拜倒在地祈祷伏波将军保佑三军将士。随后,军士找到一位形貌古怪的老者,诸葛亮向他打听将士们喝了泉水说不出话的原因。老者答道:“那眼泉水是哑泉,不仅不能说话,很快还会被毒死。”随后,老者又将四眼毒泉的情况全都告诉了诸葛亮,还告诉诸葛亮,通往秃龙洞的山路只有在未时、申时和酉时才能通过,其他时候都会被瘴气毒死。

诸葛亮听了,叹息道:“如此说来,我是不能平定孟获之乱了。平定不了南蛮,便不能讨魏伐吴,兴复汉室了!”老者笑道:“要解毒泉的毒倒也不难。西面二十里处有一条万安溪,溪边居住着一位万安隐士。在万安隐士的屋后,有一眼万安泉,喝了万安泉的水,便能解毒泉之毒了。在万安隐士的屋前,还有一种叫‘薤(xiè)叶芸香[104]’的草药,只要嘴里含着这种草药的叶子,也不会中瘴气之毒。”诸葛亮听了,连声道谢,又问老者的姓名,老者说道:“我是这里的山神,奉伏波将军之令,给丞相指路。”说罢,便进到伏波将军庙的石墙里去了。

根据山神的指引,诸葛亮找到万安隐士,说明来意,请求万安隐士出手相助。万安隐士便带着诸葛亮来到万安泉边,令军士随意取水。军士喝了万安泉的水,很快吐出怪涎,又能说话了。诸葛亮大喜,连连称谢,又向万安隐士索求薤叶芸香,万安隐士也令军士随意采摘。诸葛亮又询问万安隐士的名字,万安隐士说道:“我是孟获的兄长孟节。我与孟获、孟优是亲兄弟,我屡次劝孟获弃恶从善,他都不听,我便隐姓埋名隐居到这里。”诸葛亮惊愕地说道:“我现在才相信现在也有盗跖(zhí)[105]、下惠[106]这样的故事。”

在万安隐士的帮助下,蜀军顺利地从山路挺进到秃龙洞前。孟获和朵思大王得到消息,大吃一惊,亲眼见到蜀军安营扎寨才相信蜀军真的闯过了艰险的山路,叹道:“真是神兵天降!”孟获说道:“事到如今,只有拼死决战了。”孟获正要出战,忽然得到消息,洞主杨锋前来助战,孟获便设宴款待杨锋。在酒宴上,杨锋效仿鸿门宴,以舞剑为名,将孟获、朵思大王和孟优抓了起来,送往诸葛亮营中。

杨锋见到诸葛亮,说道:“我感激丞相不杀之恩,因此将孟获擒来献给丞相。”诸葛亮笑着问孟获道:“你服气了吗?”孟获答道:“不服!杨锋与我自相残杀,与你无关。要杀便杀,但绝不心服!”诸葛亮说道:“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孟获答道:“如果能在银坑山抓获我,我就真心投降,永不反叛。”诸葛亮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再放你回去。如果再被我抓住,灭你九族。”孟获拜谢离去。

孟获回到银坑洞老巢,召集本族子弟商议。孟获妻弟带来洞主说道:“不如请来八纳洞洞主木鹿大王助战。木鹿大王精通法术,能呼风唤雨,号令狼豺蛇蝎作战,定能打败诸葛亮。”孟获便派带来洞主去请木鹿大王前来助战,又派朵思大王守卫三江城,阻挡蜀军。

诸葛亮率大军来到三江城,见三江城三面临江,一面连接陆地,便命赵云、魏延从陆地攻城,朵思大王令番兵施射毒箭,蜀军大败,伤亡惨重。诸葛亮得到消息,退后数里安营扎寨。朵思大王以为诸葛亮因为害怕而后退,得意洋洋,放松了警惕。五天之后的夜晚,诸葛亮突然命军士背着土包到三江城下,迅速堆起土坡,攻上城头。番兵来不及放箭,全都束手就擒,朵思大王战死。占领三江城以后,蜀军挺进至银坑洞前。

孟获得到三江城失守的消息,惊慌失措,孟获之妻祝融夫人说道:“我替你出战!”说罢,便带五万精兵杀出银坑洞。祝融夫人首先遇到张嶷,用飞刀将张嶷打下马,然后捆绑起来。马忠得知张嶷战败,急忙赶来救援,也被祝融夫人抓获。孟获得知消息,哈哈大笑。祝融夫人要将张嶷、马忠斩首,孟获说道:“等抓住诸葛亮一起斩首。”诸葛亮见张嶷、马忠被抓,令赵云、魏延轮番出战,与祝融夫人交战。魏延诈败,祝融夫人随后追来,不料中了马忠的埋伏,被蜀军抓获。诸葛亮派人联络孟获,用祝融夫人换回张嶷、马忠。

木鹿大王率兵赶来为孟获助战,赵云、魏延率兵相迎,见木鹿大王手持蒂钟,身骑白象,疑惑不已。正在这时,木鹿大王念动咒语,一时间飞沙走石,狼豺蛇蝎随后冲杀而来,蜀军大败。诸葛亮得到消息,令人赶制了十辆红油柜车。红油柜车绘着彩画巨兽,用五色绒线作为巨兽的毛发,钢铁为巨兽的爪牙,又在车内装满点火物品,令军士推到银坑洞口。木鹿大王不以为然,亲自出马与诸葛亮对阵,再次故伎重演,施展法术,驱赶猛兽冲杀而来。诸葛亮见了,轻轻一挥羽扇,风便倒着吹向木鹿大王。接着,蜀军推出红油柜车,狼豺蛇蝎见彩画巨兽张牙舞爪而来,吓得纷纷倒退,木鹿大王反而被自己的猛兽冲乱阵脚,大败一场。孟获见木鹿大王战死,放弃银坑洞,逃到了山上。

第二天,带来洞主将孟获、孟优及祝融夫人捆绑着来见诸葛亮,诸葛亮大喝一声“拿下”,张嶷、马忠率兵杀出,抓获了他们,从他们的身上搜出了短刀。原来,孟获见两军对阵打不过诸葛亮,便决定诈降,伺机刺杀诸葛亮,结果被诸葛亮识破。诸葛亮问道:“又被我抓住了,你服气吗?”孟获说道:“这是我们自投罗网,不服!”诸葛亮说道:“六次被抓,六次不服。什么时候你才肯服?”孟获说道:“如果能第七次抓住我,一定心服口服。”诸葛亮便再次放了孟获等人。

在带来洞主的建议下,孟获前往乌戈国,请乌戈国国王兀突骨为他报仇。乌戈国的士兵穿着一种用藤条编成的铠甲,刀枪不入,遇水不湿,强悍无比。兀突骨答应为孟获报仇,率三万藤甲兵赶来,在桃花渡口安营扎寨。诸葛亮得到消息,率兵来到桃花渡口。兀突骨亲自与蜀军交战,蜀军箭射枪刺藤甲兵,都不能伤害藤甲兵,只得败走。诸葛亮得知消息,亲自到桃花渡北岸察看地形,发现了不长树木的盘蛇谷,欣喜不已,回到营寨便安排众将准备与兀突骨决战。

第二天,魏延率兵出战,兀突骨命部将奚泥出战,打败了魏延,占领了魏延的营寨。第三天,魏延又来挑战,又被奚泥的藤甲兵打败,弃营逃走。第四天,魏延再次打了败仗,弃营而走。孟获、兀突骨占领了魏延放弃的营寨。在之后的十几天里,魏延每天都率兵出战,每天都被打得弃营而逃,兀突骨穷追不舍,一直追到盘蛇谷。兀突骨见盘蛇谷没有树木,认为不会有埋伏,便大胆追赶。追进盘蛇谷以后,见十辆黑油柜车挡住了去路,以为是蜀军的粮车,兴奋不已。正在此时,蜀军用山石树木封住谷口,又放火引燃黑油柜车中的火药,一时之间,炮声阵阵,火光四射,藤甲兵的藤甲能防刀枪,能渡江河,却不能防火,因此全被烧死了。诸葛亮在山顶上望着藤甲兵的惨状,叹气道:“我虽然有功于国家,但必定折损自己的阳寿。”

孟获正在营中等待兀突骨的消息,忽然接到回报,说诸葛亮被困在盘蛇谷,便立即上马赶往盘蛇谷。到了盘蛇谷,看到藤甲兵的惨状,才知道中计。正在这时,张嶷、马忠率兵杀出,孟获大败,单枪匹马从山路逃走,半路上被马岱抓获。孟优、祝融夫人等也被王平、张翼抓获。

诸葛亮令人给孟获、孟优和祝融夫人赐酒压惊,又传话给孟获,称他没有脸面再见孟获,让孟获自己回去,再率兵马前来决战。孟获听了,哭着说道:“古往今来,从来都没有七擒七放之事。我虽然是化外之人,但也知道羞耻。”于是亲自到中军帐向诸葛亮谢罪,表示永远不再造反。诸葛亮问道:“你心服口服了吗?”孟获哭着答道:“世世代代都心服口服。”诸葛亮亲自扶起孟获,设宴款待他,令他继续为南蛮之王,替国家守卫南蛮之地。

平定南蛮叛乱以后,诸葛亮便班师回成都了。诸葛亮平定南蛮威震天下,两川的大小部落纷纷到成都拜见刘禅,进贡宝物。从此以后,蜀国再也没有爆发过内乱,诸葛亮终于可以安心地北伐中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