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跃马过檀溪(1 / 1)

刘表得到曹操打败袁氏的消息,料到很快就会攻打荆州,便请来刘备商议。正在此时,又传来消息,张武、陈孙聚众造反,在江夏劫掠百姓,便派刘备前去平乱。刘备率领关羽、张飞、赵云来到江夏,与张武、陈孙对阵。刘备远远望见张武**的战马,称赞道:“必然是匹千里马!”赵云听了,挺枪跃马与张武交战,三个回合就刺死了张武,又将那匹战马抢到手。陈孙见张武被杀,赶来报仇,又被张飞杀死。刘备挥军掩杀,一举打垮了反贼,平定了叛乱。

回到荆州以后,刘表亲自出城迎接,又摆酒宴庆功。刘表说道:“我担忧江东孙权、东川张鲁和南越进犯荆州,贤弟有何计策?”刘备说道:“可以令赵云镇守三江,关羽镇守固子城,张飞巡防南越,兄长便能高枕无忧了。”刘表大喜,依计而行。刘表的妻弟蔡瑁得到消息,对蔡夫人说道:“刘备令三位部将在外领兵,自己又住在荆州,必然成为心腹大患。”蔡夫人便劝刘表防范刘备,刘表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刘表见到刘备的战马,知道是赵云抢夺的张武的坐骑,称赞不已,刘备便将它送给刘表。刘表的幕僚蒯越见了,告诉刘表,那马名叫的卢[34],虽然是千里马,但会伤累主人的性命。刘表听了,大惊,便将马退还给刘备。刘表的另一位幕僚伊籍将这件事告诉了刘备,劝刘备不要再骑那匹马。刘备不以为然,说道:“人命生死由天,岂是一匹马所能决定的?”

刘表最终接受了蔡夫人的意见,令刘备到新野小县驻守,刘备欣然前往。一天,刘表请刘备到荆州赴宴,私下对刘备说道:“长子刘琦虽然贤良,但生性懦弱,不能成事;蔡氏所生次子刘琮聪明机智。如果立次子为继承人,我担心有违礼法;如果立长子为继承人,又担心蔡氏兄弟握有兵权,引发内乱。”刘备说道:“自古以来,废长立幼都会招致动乱。如果担心蔡氏兄弟位高权重,可以慢慢地夺去大权。”刘表没有说话,但蔡夫人却听到了刘备的话,于是怀恨在心。

蔡夫人劝刘表除掉刘备,刘表也不说话,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息。蔡夫人便叫来蔡瑁商议,议定由蔡瑁率兵到馆舍诛杀刘备,然后再向刘表汇报。伊籍听到了蔡氏姐弟的阴谋,立即跑来催刘备回新野,刘备大惊,顾不上向刘表告辞就逃走了。蔡夫人和蔡瑁不肯善罢甘休,又准备趁着在襄阳宴请荆州官员的机会刺杀刘备。刘备收到宴请,与赵云率三百骑兵来襄阳赴宴。

当时,蔡瑁已经预先安排蔡中、蔡和、蔡勋等人堵住南门、东门和北门,只有西门有檀溪阻隔而没有设防。为了防止赵云的阻挠,蔡瑁又令文聘、王威在外厅设宴招待武将,用以拖住赵云。宴会开始,酒过三巡,伊籍走到刘备面前,低声对刘备说道:“请使君更衣。”刘备心领神会,立即起身去了后院。伊籍跟到后院,将蔡瑁的阴谋告诉刘备,刘备急忙牵出马,飞身上马,出西门而去。蔡瑁得到报告,率五百名军士随后追来。

刘备飞奔出襄阳西门,走不多远,就被檀溪挡住了去路。檀溪直接通往襄江,江面宽阔,水流湍急。刘备见无法渡河,便想退回,又望见蔡瑁率兵赶来,无可奈何,只得骑马进到溪水中。溪水逐渐没过了马腿的膝盖,刘备不禁叹息道:“的卢的卢!你终于要伤累于我!”话音刚落,只见那马纵身一跃,像长了翅膀一般飞上对岸。此时,蔡瑁也率兵赶到,见刘备飞马跃过檀溪,惊讶不已,只好退回城里去了。不一会儿,赵云率三百骑兵也赶到檀溪岸边,四处找不到刘备,便回新野去了。

刘备跃过檀溪,往南走去。迎面走来一位骑着牛的牧童,看着刘备问道:“将军是刘玄德吗?”刘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牧童回答道:“经常听师父说起将军的容貌,因此认得。”刘备又问道:“你师父是谁?”牧童回答道:“是司马徽,道号‘水镜先生’。”刘备便请牧童带他去拜访司马徽。

司马徽见到刘备,就知道刘备是逃难来到这里的,刘备便将蔡瑁追杀之事告诉了司马徽。司马徽问道:“久闻将军大名,为何至今还如此落魄?”刘备叹气道:“时运不好。”司马徽说道:“不怪时运,怪将军身边没有得力助手。关羽、张飞、赵云虽说都是当世猛将,但没有人会用他们。将军缺的不是白面书生,而是经邦济世的大才。”刘备听了,拱手说道:“请先生赐教。”司马徽说道:“天下奇才都在荆襄,将军应该求访他们。”刘备又问道:“天下奇才都是谁?”司马徽答道:“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刘备又问道:“卧龙、凤雏又是谁?”司马徽只是笑着,却不说话。第二天,关羽、张飞、赵云登门寻找刘备,刘备便辞别司马徽,回了新野。

一天,刘备在集市上看到一位衣着奇异的隐士,便请到县衙。那人自称名叫单福,听说刘备招贤纳士,因此赶来投奔。刘备欣喜万分,拜单福为军师,请他操练兵马。在单福的辅助下,刘备招兵买马,囤积钱粮,势力渐增。

曹操听说刘备在新野招兵买马,便令曹仁、李典进驻樊城,监视刘备。吕旷、吕翔二将自告奋勇,率兵五千攻打新野,结果被刘备打败,吕旷被赵云杀死,吕翔被张飞杀死。曹仁得到二吕战败的消息,亲自率大军奔新野而来。

两军对阵,赵云出马与李典交战,李典打不过赵云,退回本阵,劝曹仁收兵回樊城,曹仁不肯。第二天,曹仁摆出八门金锁阵出战,被赵云打破,曹军大乱,四散逃走。曹仁与李典商议,约定夜间袭击刘备军营,如果不能获胜就立即收兵回樊城。当夜,曹仁亲自率兵劫营,又被赵云的伏兵打败。曹仁损兵折将,无力再战,只好连夜回到樊城,不料樊城已经被关羽趁机占领,只得与李典连夜逃回许都。

曹操得知曹仁战败的消息,问道:“谁给刘备出的主意?”曹仁答道:“都是单福的计谋。”曹操问道:“单福又是谁?”程昱听了,笑道:“这人不叫单福,本名叫徐庶,因为少年时杀了人,因此改名单福。”曹操又问道:“徐庶的才能与你相比,谁高谁低?”程昱答道:“徐庶的才能比我高十倍。”曹操叹息道:“大才竟然到了刘备手下!”程昱说道:“徐庶是个大孝子,如果将他的母亲接到许都,令她写信给徐庶,徐庶必来许都。”曹操便命人立即去接徐母。

几天之后,徐母来到许都,曹操说明心意,请她写信给徐庶,令徐庶来许都为皇帝效力。徐母知道刘备是仁德之士、当世英雄,厉声说道:“你名为丞相,实是国贼,倒想欺骗我,让我的儿子离开刘备,来许都助纣为虐,不觉得羞耻吗?”说罢,拿起石砚向曹操砸来。曹操大怒,要杀徐母,被程昱劝住。后来,程昱暗中学会了徐母的字体,模仿徐母的笔迹给徐庶写信,骗徐庶来许都。

徐庶收到信,痛哭失声,对刘备说了实情,刘备这才知道他就是徐庶。徐庶说道:“曹操囚禁了我的母亲,如果我不去许都,母亲必然被曹操所害。”刘备听了,悲伤不已,又无可奈何,只得放徐庶离去。徐庶说道:“从此以后,即使曹操以死相逼,我都不会为他出谋划策。”

刘备率众人为徐庶送行,一直送到一片树林处,徐庶才独自离去。刘备望着徐庶的背影,说道:“我要砍掉那片林子,它遮挡了徐庶的身影。”众人听了,无不伤感。忽然,徐庶又快马回来了,刘备立即迎上去,徐庶说道:“刚才走得太急,差点儿忘记一件大事。襄阳城外二十里的隆中,有一位天下奇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自称‘卧龙先生’。请将军亲自前去请他出山相助。”刘备听了,谨记在心。

徐庶到许都以后,急忙赶去拜见母亲。徐母见了徐庶,大为惊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徐庶回答道:“收到家书以后,便连夜赶来。”说罢,拿出程昱伪造的家书给徐母看,徐母勃然大怒,骂道:“你饱读经书,应该知道忠孝不能两全的道理。刘备当世英雄,忠厚仁义,你辅佐他,正合我意。不料你竟然如此粗心,被欺骗到了这里!你玷污祖宗,白活一世,我有什么脸面见你!”说罢,进到内室去了。徐庶跪在地上,懊恼不已,也不敢抬头。过了一会儿,侍女跑出来说道:“老夫人自缢了。”徐庶急忙赶到内室,徐母已经气绝身亡了。

曹操听说徐母自缢而亡的消息,令人厚葬徐母。从此以后,徐庶心灰意冷,虽然留在曹操身边,却并不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