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1)

匹诺曹被一个农民捉住,这农民强迫他当看家狗来守护鸡舍。

正像你们可以想象的那样,匹诺曹开始大哭大叫,开始声嘶力竭地苦苦哀求。然而他的哭叫毫无用处,因为那周围看不到房子,路上也没有一个人走过。

这时天已黑了。

一来由于捕兽器夹得他的胫骨疼痛难忍,二来由于四周一片漆黑,他孤苦伶仃一个人落到那片田野的中间感到非常害怕,木偶几乎就要昏倒不省人事了。这时他突然看到一只萤火虫飞过他的头顶,于是叫住他问道:

“啊,小萤火虫,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把我从这酷刑中解救出来?……”

“可怜的孩子!”萤火虫回答,并停下来,同情地望着他,“你是怎么搞的,让这些磨快了的铁家伙钳住了腿?”

“我进到田里想摘两串麝香葡萄吃,结果……”

“那葡萄是你的吗?”

“不是……”

“那么是谁教会你拿走别人的东西呢?……”

“我饿了……”

“我的孩子,饿并不是可以把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据为己有的充分理由……”

“下一次我再不这么干了。这是真的!”匹诺曹哭着说道,说到这里时,他们的对话被走近的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所打断。原来是田地的主人来了,他踮起脚尖来,看看是不是有夜里来偷鸡吃的黄鼠狼落入了铁器的圈套。

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当他从外套下面掏出灯一照,发现逮住的不是一只黄鼠狼,而是一个小男孩。

“噢,小偷!”农民气愤地说,“原来是你偷走了我的母鸡!”

“不是我,不是我!”匹诺曹哽咽着喊道,“我进到田里只是想摘两串葡萄!……”

“偷葡萄的人也完全干得出偷鸡的事。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让你很长一段时间都记着。”

他打开捕兽器,抓起木偶的后脖子,像提着一只吃奶的羊羔似的,把他一直拎到了家里。

到了家门前的打谷场上,农民把他扔到地上,用一只脚踩着他的脖子说:“天已经晚了,我要上床睡觉了。我们的账等明天再算。再说,因为给我看夜的狗今天死了,你马上代替它,给我当看门犬。”

农民说到做到,给他往脖子上套上一条粗项圈,上面全是黄铜尖刺。他把项圈勒得紧紧的,好让木偶没法把脑袋钻出去而离开。项圈上钉着一条长铁链子,铁链子固定在墙上。

“今天夜里,”农民说,“如果下雨,你可以到那间小木屋的狗窝里去。那里总有干草,我可怜的狗用它当床睡了四年。要是倒霉来了小偷,你要记住竖起耳朵仔细听,并且汪汪叫。”

嘱咐完最后的几句之后,农民走进屋子,用许多插销关上了门。可怜的匹诺曹蜷缩在打谷场上,由于又冷又饿又害怕,与其说是活着,还不如说是死了。

他时不时气愤地把手挤进勒紧他喉咙的项圈,哭哭啼啼地说:

“我这是活该!……我真的是活该!我想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我宁愿听伙伴的话,为了这些,我老是不走运。如果当初我像许多别的孩子那样,是个乖孩子,如果当初我想读书和做工,如果当初我曾在家里跟可怜的爸爸一起,这个时辰我就不会在这里了,不会在一片田野当中,做一个农民家里的看门狗了。唉,要是能重生一次就好了!……可是太晚了,忍耐一下吧!”

他在内心深处的话进行了一番小小的发泄,然后进入小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