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美的设计者——访年轻的服装设计人员霍若虹(1 / 1)

她叫霍若虹,笔名雨佳,29岁的女孩子,是1983年“中国时装文化奖首届大奖赛”优秀奖的获得者。她除了刚强好胜外,还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爱美。

谈到美,不仅指衣饰打扮,从她那从容洒脱的举止上,人们能看出一种美的神韵。据她说,父亲早年在部队文工团工作,母亲也喜爱艺术,自己从小在家就受到艺术熏陶,一心想投考文工团或艺术学校。但是母亲有海外关系……是啊,当年这是个“政治问题”,曾耽误了多少人的前途啊。

同学们纷纷下乡,她因患胸膜炎,留了下来。待在家里,她感到时间如流水,心里闷得慌,有股劲儿没处使,于是就像一般女孩子那样拿衣服撒气,整天把些旧衣服拆了改,改了拆,拆来改去,折腾出了新式样。逐渐步入生活,心里也觉得敞亮了。分配工作时,别人都往物资丰富的商业系统跑,她呢?“哪有服装厂我就上哪去”。就这样来到二轻局衬衣厂搞起了服装样板。她总是在美的追求之中,读书,看资料,研究人们的衣着,搞了一些较好的设计,1978年又被抽到新成立的哈市服装工业研究所正式搞设计。

我说:“你是自学成才啊。”

“谁说的,我还读过大专哪,”她说,“我读大专是在业余学校里学过一年多美术以后的事……”她是怎样念大学的啊!听着她的讲述,那顽强的求学精神简直像一个男子汉。

1980年,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招生,全国只收15人。“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学习机会,我是死也不会放过的”。小霍当时已经在美术、文艺和服装设计上都小有名气了。考大学,一怕单位阻拦,二怕考不上丢人,就央求她原来工作过的衬衣厂开了个报考介绍信,偷偷自费进京去应试。自己也没想到,靠自学的一点功底竟然考上了。不幸的是,刚入学就患了中毒性痢疾,接着又发现患有肺结核。“这可糟了,学校一旦知道,会强迫我休学,甚至退掉的。”她哭了,几个好心的同学给她出主意:“到校外医院自费治疗吧,生活上我们照顾你。”整整两年,她天天吃药,可又天天看书、设计到半夜。结果一学期拍一个胸片,症状一个比一个重。结业前到广西采风时,她几乎是走着去,被抬着回来的。不仅父母不放心,同学着急,老师知情后也担着一份心啊,可是谁也不能把她劝回来……

“终于学成了。”我替她松了一口气,“现在搞服装可是个热门,海阔凭鱼跃呀。”她笑了。

“现在怎么样?工作紧张吧?”

她说:“研究所的任务总是紧一阵儿,松很久。我学的又是日本、美国的圆形变化和立体裁法,没有固定尺寸,裁剪人员往往和我配合不好。任务松时,对方弄不明白的,来找我一起商量着改;一忙起来,我就只好自己设计自己裁了。那我也挺高兴,在设计和裁剪二者的矛盾中,我可以找到更接近民族特点的美。我最怕的就是没活儿干。这不,现在又闲了很长时间了。这是我又一次品尝闲待着的滋味了。”

原来,她这套获奖服装设计就是在她没活儿干时搞成的,还有那些在《科学时代》等杂志上发表并参加过轻工部“时装技术会议”的论文,也是这时候写完的。

我奇怪,“那你为什么还怕闲着呢?搞搞这些也不错嘛!”

“事情可不那么简单。现在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全国的服装几乎天天在变。可咱们这儿,要看资料吧——没有;要出去了解信息吗——又不允许;想独立承揽一些外地任务——个人力量还办不到。真难呀,在这种情况下,荒废时间叫人心疼。”

末了,她对我说:“我并不想搞买卖,只是想在事业上有点发展,可是,太闭塞了,还怎么为生活设计美呢?”她苦恼,我也为她着急了。搞时装的人,长期接触不到时装,这个问题确实是应当引起重视、得到解决的。

(1985年第二期《学友》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