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但是,只靠自己一个人发声的话,也太无力了。
岸见一郎:就算有这种感觉,也只能从做到自己发声开始。一个人的力量也很强大,只要行动起来,自己的行动就一定会给其他人带来某种影响,一定要有这样的信赖感。
B:这个“信赖感”是什么意思呢?
岸见一郎:就是认为世界上有支持自己的同伴,自己绝不是孤身一人,要像这样去信赖他人。这并不是说要有人来当英雄,来引导大家,而是说要集结起每一个人的力量。这样一来,甚至能改变社会。
比如,现在人们说起社交网络,总是在谈论一些负面情况。但是如果很多人在社交网络上发声,有时就算是政府也没法强行对着干。
“我也可以成为改变社会的力量,我不会放弃”,我们只能像这样先从改变自己的心态开始。“很多人”是很抽象的,如果只着眼于身边的少数人,就会觉得“只有我一个”。所以,我们必须要有信赖感,要相信社会上有很多和自己想法相同的人。
现在的状况,就像大火正在以凶猛的势头熊熊燃烧。但是,如果放弃灭火的话,火势就会越来越大。我们只能尽一切微小的努力去灭火。如果什么都不做,情况只会进一步恶化。
但是,不要放弃希望。接下来的人生并不一定真的没救了,年轻人有责任去改变那样的未来。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政客既没有策略也没有能力,因为这种人的存在,年轻人的确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他们的牺牲品。但是,等待着年轻人的不一定就是不幸的未来。我希望大家不要觉得接下来不会再有好事,而是要相信自己有改变未来的力量。
B:要怎样做,才能这么冷静地持续抱有强烈的信念呢?
每次看到做了坏事的政客得不到制裁的新闻,就会觉得不管自己怎么努力,诚实的人都得不到回报,努力的人也得不到回报。
岸见一郎:但是,因为自己不想吃亏,于是为了自保而逃跑,为了将来发迹而染指不正当手段,并且完全不会感到良心的谴责——你肯定不想成为这种人吧?不能为了自保,而对社会上的恶视而不见。
曾经有人被下令篡改数据,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后来自绝于世。这些人的不幸,始于他们决定反抗上司时,觉得没有人会支持自己,因而被逼上了绝路。我刚才也说了,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人支持你对坏事奋起反抗。因此,我们必须要有连带感,要相信人和人之间是相通的。
阿德勒[6]说,共同体可以小到以家庭为单位,大到连整颗星球都包含在内。我们可以像这样去想象一个非常大的共同体,它不局限于生物,甚至连非生物也包括在内;不局限于现代人,连未来人也包括在内。因此,仅仅关注当下的安稳是不够的。举例来说,如果核电站发生事故,给后世留下了负担,我认为这就是成年人的责任。
因此,虽然共同体可以很大,但最初的单位就是“你”和“我”。更进一步说就是,“我”有着改变共同体的力量。
我儿子还小的时候曾经问我:“我出生之前,你会不会觉得孤单?”当一个孩子加入家庭这个共同体时,此前只有夫妻两人的共同体就可以说不存在了。改变就发生在儿子加入共同体的那个时刻。而“我”和“你”有所交集之前,“你”“我”组成的共同体原本也不存在。从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刻开始,两人的共同体就建立起来了。
这个社会也是一样。我们凭什么不能觉得“我手里掌握着改变社会的关键”呢?从这个角度想,就会发现“我”并不是被动地从属国家。因为“我”是国家这个共同体的一员,所以“我”有改变国家的力量。因此,我们必须发声。
这一点并不仅仅局限于年轻人,年长者也是一样。年长者都太低估自己的力量了。让大家觉得“做什么都没用”,这正是政客的手段,所以不能放弃。我希望年轻人可以先从参加选举开始。以前的我可是一次不落地参加了选举。
你怀疑世界还会不会变得更好,而它可能不仅会没什么太大变化,反而变得越来越糟糕。尽管如此,我也认为不能放弃。如果年轻人都去参加选举,政客也就无法无视你们每个人的意见了。
现在的社交网络上,各种个人的声音都可以得到扩散,甚至都能在网上示威游行。现在,一个人发声甚至可以传达给数万人。
C:可是,在野党也靠不住,哪个政党当权不都一样吗?更何况,现在的年轻人和上一代人比,在人数上就输了。就算现在所有的年轻人都去参加选举,政客不还是会无视年轻人的意见吗?
岸见一郎:不同的政党当权是有差别的。如果是把宪法往不好的方向修改的政党持续当权的话,那没有什么比这更危险的了。连修宪这件事违反宪法都不知道的政客,可能确实想无视年轻人的意见,但希望社会改变的可不只是年轻人。有些年长者也和年轻人一样,有着“这样下去不行”的危机感。年轻人和这样的人联手,就会变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根据才说在野党靠不住,但选举过后,无论哪个政党当权,接下来的事情都不是包在他们身上就好的。我们要时常关注政治动态,如果发生了不对劲的事情,就不应该沉默,而是发出呼声。如果不去选举,觉得政治与自己无关的话,是没办法度过你想要的“安全”人生的。
改变世界的第十二步
在选举中投出自己的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