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名将符彦卿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声,不是因为他做过五代历朝的大将军,而是因为他曾经有三个女儿做过皇后,他当过两朝皇帝的老丈人,一个女儿死去,另一个女儿接续上,一个朝代灭亡了,另一个朝代的皇帝还是他的姑爷。拥有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儿,成为了他的骄傲。
符彦卿至少有六个女儿,早年间,他曾为这群小丫头片子苦恼过。他的爷爷和老爸都是历届政权的高级军官。老爸符存审是后唐太祖李克用的养子,李克用一共有十三个义子,号称十三太保,符存审是九太保,也就是说后唐庄宗李存勖和明宗李嗣源都是符彦卿的大爷。有着如此显赫背景的军二代官二代符彦卿,盼着自己多生养几个儿子,将来继承自己的事业。虽然他的大小妻妾也为他生了几个儿子,但是女儿的数量还是占绝对优势,重男轻女的符司令员凭着自己多年来的经验和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觉得女儿比儿子差远了。
但是随着美丽的女儿们一天天长大,他的许多同僚都盯上这些小美女,想讨到家里做儿媳妇,符司令员才感觉到女儿的价值。他一定让这些有价值的资源利益最大化,所以选择姑爷的条件很苛刻,一般人家的孩子也不敢高攀他们家,即使门当户对,他也要深入考察,特别是给大女儿找婆家的时候,他经过多方考察权衡论证,才选定了李守贞的儿子李崇训。李守贞也是五代历朝的大将,和符彦卿经历、资历都相当,李崇训和符大小姐年岁相当,门当户对,最重要的是因为这种联姻关系,在政治上他们彼此又有了一个坚强的助手,在纷乱的年代,这一点很重要。
符大小姐十六七岁了,正是女人一生最美的季节。这个从小养在深闺的女孩,却是个有性格的女孩子,她有主见,不喜欢迎合别人的观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小女子,虽然表面看上去温文尔雅,温婉秀气,乖巧听话,关键的时候特敢自作主张。对于嫁给李守贞的儿子李崇训这件事,她之所以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是因为她觉得已经做了军官的翩翩少年李崇训应当是一个可以依托终身的人,自从有了少女的心事,她已经梦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的样子,她没有见过李崇训,凭着别人只言片语的介绍,猜想着李家的公子一定是个大帅哥,所以就很乖巧地听从了老爸的话,嫁到老李家做媳妇。
嫁给李崇训后,她发现,这个男人除了性格上有些像他老爸一样刚愎自用,充满冒险精神,其他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
符大小姐的公爹李守贞虽然也是辗转几个朝廷,从后唐时候石敬瑭手下的将官,到后晋时候的高级将领,到后汉朝代的节度使,相当于今天某大军区司令员,但是李守贞是一个很会投机的人,他的投机和符彦卿的投机不一样,符彦卿无非是谁上台他就追随伺候谁,李守贞则有叛国投敌的嫌疑,他甚至投靠过契丹人,名义上和中央保持一致,其实和任何一任中央政府都是离心离德。乱世之中,看到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热闹混乱局面,他也有野心弄个皇上当当过把瘾,只是在寻找时机。因为前面的许多节度使给他做出了榜样,五代时期,几乎所有夺取政权的人都是节度使,中央政权拥立和废弃都由他们说了算,李守贞有时候感觉,自己如果做了皇上,一定不比现在的皇上差。
私下不断做着皇帝梦的李守贞,在娶了儿媳妇符大小姐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把他蛰伏的野心又煽得死灰复燃了。
李守贞司令很迷信看相算卦之类的,经常会请一些算卦的、看相的、相面的到家里来替他预测未来,然后他再按照预测结果制定自己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和措施方案。那一天他又请来一个很不靠谱的相面先生,那哥们儿吃这碗饭已经半辈子了,能洞察人的心理,他知道李司令有当皇上的野心,就顺着他说,为的是多捞几个赏钱。李守贞家里的人们他已经相过N次了,不好再增添新的说法,李崇训新娶的媳妇是第一次让他看相,在这个新媳妇身上可以做一下大文章。
符大小姐一出场,相面的就惊呼:呜呼呀,这个女人不得了。
大家不敢问,等着他说怎么个不得了。
相面的说:此天下之母也!将来一定是国母啊。
这种心理暗示很起作用的,不要低估暗示的力量,有时候,别人的心理暗示,会影响你的心理和情绪。李守贞司令受了心理暗示的影响,心想自己的儿媳妇将来可以做国母,说明他儿子李崇训可以当皇上,凭着他儿子自己那点儿本事,断然是爬不上皇位的,只有自己打下江山把位子传给他。
李守贞坚定了谋反的决心和信心。既然儿媳妇是做皇后的命,我还怀疑什么,这江山注定是咱老李家的了。
李司令想问题太片面了,他丝毫没想过,人家即使是做皇后的命,那皇上也未必就是你儿子啊,万一人家以后和你儿子离了婚,改嫁了别人呢。后来,这个万一不幸成为事实,李守贞想后悔已经没有机会了。
对于将来当皇后之类的鬼话,符大小姐基本上不太相信,晚上小夫妻在一起的时候,红袖添香,尔侬我侬,摇曳的烛光下,两个人和所有的小夫妻一样也是情深意切卿卿我我。李崇训又说起了相面的事,甚至开玩笑直呼符大小姐为皇后,符大小姐轻叹一声:老公,你真的也和你老爸一样,相信那个相面的胡说八道啊。
李崇训说:老爸都信了,我信不信还不是一样。
因为江湖骗子的一句屁话,就要扯起一杆大旗妄想颠覆推翻现有政权,符大小姐细细思量,感觉不寒而栗,心想,这爷俩儿是不是缺心眼儿啊,如果把人家的政权推翻了你做皇上,如果推不倒,后果不堪设想,一家人的脑袋还不都得搬家啊。她暗自诅咒那个倒霉的算卦的江湖骗子,你拿谁开涮不行啊,偏偏说我能当什么皇后,撩拨起公爹的皇帝美梦,如果谋反失败,我就是红颜祸水,你说我冤不冤啊。
李守贞开始紧锣密鼓策划谋反的事,当下正是个好机会,老皇上刘知远死了,新上任的小皇上刘承祐刚刚十八岁,还是个小屁孩儿,在这个后汉最薄弱最疲软的时候抓紧折腾,还是很有希望的,他联合了另外两个军区的司令员,敲定一起举兵造反,互相配合。
符大小姐无奈地看着李崇训帮着老爸忙前忙后,她对这个男人,不是那种生生死死的爱,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毕竟还是有感情的。女人在感情上都有惰性,只要成为了某个男人的女人,一般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符大小姐现在最担心的不是那个皇后的位置有没有着落,而是李崇训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谋反开始后,并不像理论上设想的那样顺利,人家后汉隐帝刘承祐虽然在皇上岗位上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是背后也有一个领导班子支撑着,李守贞这边刚一有动静,刘承祐就派出了大将军郭威来平定三藩。
那个夏日,李守贞终于守不住了,连最后的阵地都丢了,著名的河中城保卫战中,李守贞全军覆灭,郭威的军队杀进来,李守贞见大势已去,知道投降也是一死,就在阵地上直接自焚了。自杀前嘱咐儿子李崇训马上回家,把一家老小一个不拉地集合到一起,全家集体自焚。这样做并不是要显示他们老李家多么悲壮,多么有骨气,多么宁死不屈,只是因为无奈。一般像这种情况,如果被朝廷抓住,家属的下场比自焚还悲催。
李崇训火速赶回家,把哭哭啼啼的一家老小都从旮旮旯旯翻腾出来,准备亲手杀掉再焚掉,清点了一遍人数,就是不见他自己的老婆符大小姐。他先把找到的这些家人杀掉了,如果自己去找老婆,说不定再回来这里会跑得一个人都不剩了,当务之急,只有找到一个杀一个。杀完一家人,他精神已经几近崩溃,疯狂地满院子找寻符大小姐。
符大小姐自从听到兵败的消息,就已经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厄运了,她提前找好了可以隐身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不是她贪生怕死,她觉得这样死去太没价值了。本来她还是有些爱李崇训的,当他疯狂追杀一家人的时候,她都听见了,连他自己的母亲,连几岁的孩子他都没有放过,她对这个残忍的近乎恶魔的男人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爱了,特别是当他最后到处找寻自己的老婆,哪一个都不能少的冷酷的执著,让符大小姐感觉不寒而栗。
就在李崇训眼看要找到符大小姐藏身地方的时候,追兵已经进院了,李崇训就在离符大小姐近在咫尺的地方拔刀自刎了,这一幕,都被她看在眼里,她战战兢兢地抖成一团,泪水无声流出,流过脸颊,他毕竟是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就这样鲜血淋漓横躺在不远的地方,但她不敢上去,甚至不敢哭出声,她怕被已经进院的郭威的部队听到,把自己杀掉。
郭威的部队的士兵对李守贞家府进行了一轮简单的搜查,发现一家人都死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下令再仔细搜查,符大小姐藏身的地方被搜查到了,她终于被搜了出来。
从李府搜出一个漏网之鱼,而且还是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士兵们都觉得欢欣鼓舞,押着符大小姐向军官请赏。没想到这个女人虽然脸上带着惊恐和憔悴,但是说出话来很从容,她平静地对军官说:你们是郭威的部队吗?
没有人回答她,郭威的部队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叛贼的家属。
她又说:我是魏王符彦卿的女儿,郭威将军和我爸交情深厚,请你们马上带我去见郭将军。
她的气势和语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怠慢,一个小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这样强势,足以看出她是有背景的,万一她真是符彦卿的女儿,杀了她是不好交待的。军官立即把这个情况上报了郭威,等待郭将军的命令。
郭威是个很重情谊的人,看到下面打上来的报告,知道符彦卿的女儿没死,被他们俘虏了,暗想这个女孩命真大,一般情况下,作为李守贞的大儿媳妇,哪有可能活着走出家门啊。他立即亲自去看望符大小姐,并致以亲切的问候。
郭叔叔的亲自到来,让符大小姐也很感动,她说:谢谢您的不杀之恩,作为叛贼的儿媳妇,我苟且偷生,只是为了我的老爸老妈,怕他们经受不住失去女儿的打击。
郭威说那我就把你送回娘家吧。他亲自把符大小姐送回符彦卿的魏王府,这无形中为自己赚了一份人情,符彦卿当然非常感激郭威善待了自己的女儿,马上让符大小姐拜郭威做干爹。
收这样一个沉稳勇敢、美丽大方的干女儿,郭威也觉得脸上有光。
重新回到娘家的符大小姐也不过十八岁,虽然离开闺楼仅仅一年多一点,容颜依旧美艳,但是,此时她已经不是一年前的符大小姐了,现在她是李崇训的未亡人小寡妇,李崇训自刎的悲惨一幕噩梦似地不断在她眼前出现,每当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一片血色,无论如何挣扎,她也走不出那个灰色阴影。大妹符二小姐想方设法哄她高兴,瞬间的快乐之后,依然是无边的郁闷。虽然是名门贵族,但因为她已经沦为二手女人,父母不像现在的老爸老妈那样四处张罗给她找婆家,而是认定自己不到二十岁的女儿属于红颜祸水之类的,你想啊,她嫁到人家老李家,因为算卦的说她是皇后的命,人家才造反想配合她的命运弄个皇上当当,结果把整个家族的命都撘进去了,只有自家这个女儿贪生怕死的逃了一条命。在那个时代的观念中,符大小姐侥幸活下来,还不如以烈妇的名义死去更让他们心里舒服。
既然你不肯做烈妇,那就做节妇吧。老妈郑重地为她选好了尼姑庵,给她寻找到的最好归宿是剃掉满头青丝做尼姑,从此青灯木鱼古佛长伴,在袅袅檀香和声声木鱼中,直到心如死灰彻底放弃红尘中的七情六欲。
虽然符大小姐还没有把重新嫁人列入议事日程,但是也不想把一生都交代给青灯古刹,她态度很坚决:死生有命,我能活下来是天意,毁掉自己的形象削发做尼姑这事儿不要再提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当尼姑。
她冥冥中似乎在等待一个缘,姻缘是缘分,她对削发为尼的拒绝,是在等待她命中那个最终的归宿,等待一份属于她的爱情。
冬日的某一日,干爹郭威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英武挺拔干练,眉宇间有一股锐气,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沧桑和悲怆,这是符大小姐自己看出来的,她一看到这个男子就觉得很亲,两个人似乎前世就有缘分。
郭威说起他们家最近的悲惨境遇,这个男子叫柴荣,是郭威老婆柴守玉的侄子,从小跟着郭威长大,被他收为养子,下海经过商,读过书,练过武,现在是年轻的高级军官。前不久,因为新上任的小皇帝刘承祐缺乏自信,疑神疑鬼的,居然杀掉了郭威和柴荣在京的所有家属。郭威后来娶的夫人张氏和两个儿子、侄子以及柴荣的老婆孩子全军覆没,一群手无寸铁的军属以为住在首都的军区大院就绝对安全了,没想到天降横祸,他们还没弄清楚来杀他们的是什么人,就一命呜呼了。
现在他们爷俩变成了孤家寡人,和符大小姐同病相怜,都是灾难的幸存者。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境遇,让符大小姐和柴哥哥有了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惺惺相惜。当郭威突然为他们两个人提亲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拒绝,还没有从丧妻丧子之痛中走出来的柴荣,和极力想从寡妇阴影中挣脱出来的符大小姐,此时都想寻找一个可以相依相托的人相互扶持着走下去,他们骤然感觉到对方正是自己要找寻的那个人。
两个人匆匆完婚,洞房花烛夜,虚岁二十岁的新娘子和虚岁三十岁的新郎执手相依,听新郎和天下所有新郎一样说着今生今世永不相弃之类的情话,这样的情话几年前前新郎李崇训曾经说过,符大小姐眼里有了湿润的感觉,人生无常,在这个男人宽厚的肩膀上依偎着,她也希望永远这样幸福地依偎下去。
新婚燕尔,符大小姐就跟着柴荣回到邺都他的工作岗位上,那里是他们的大本营,必须把这个根据地坚守住,郭威则带着部队匆匆离去,无辜的灭门之灾让他咽不下这口恶气,他要讨伐,要找皇帝为自己讨个说法,此一去他没有回来,而是直接在京都坐到了皇帝的座位上,把朝代改为了周。
养父当了皇帝,柴荣的身份变为了皇子,他的工作岗位也随着也有了变动,被派到澶渊也就是今天的河南濮阳镇守,澶渊是京城的门户,柴荣一上任就大刀阔斧开展工作,扩宽街巷,治理环境脏乱差,严格刑法,搞好社会治安,他脾气急,性格暴躁,对部下要求严格,只要人家有一点差池,就是严厉训斥。符大小姐不但是好老婆,还是好秘书,她总是悄悄劝他,不能发脾气,宽容大度、能忍则忍的男人才能做大事。在老婆的**下,柴荣学会了克制和隐忍,他把澶渊治理的井井有条,展示了他的工作能力。
两年之后,柴荣被提拔到开封也就是当时的首都当一把手,被封为晋王。那一年的夏末初秋,柴荣和符大小姐的儿子柴宗训出生了,失去了和前妻生的几个儿子后,柴荣又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他现在是省级领导干部了,不好喜形于色,但还是表现出男人做了父亲后特有的激动,他紧紧把老婆孩子搂在怀里。
已经升级为妈妈的符大小姐此时感觉无限温馨和温暖,她悄声告诉老公,你不用牵挂我们娘俩,安心去忙吧,记着工作的时候不要随便发脾气。
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毁掉了郭威的健康,刚刚在皇位上坐了不到四年,他就一病不起驾崩了,把位子留给了和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养子柴荣,符大小姐当然也就成了皇后。当年,算卦的那哥们说她有皇后的命,还真让他蒙对了,现在她是名符其实货真价实的符皇后。
柴荣现在是皇上了,他的臭脾气又有些死灰复燃,符皇后这个皇后当得很到位,她一如既往地该劝就劝,该说就说。但是,男人都认死理,特别是成功男士,关键时候是听不进别人劝告的,已经做了至高无上皇帝的成功男士柴荣,有时候是不会拿老婆的话当真的。
公元956年,柴荣要亲自率兵去征讨南唐,符皇后无论如何都不赞成这个鲁莽的决定,她劝他,你是皇帝,你现在已经不再是驻守一方的地方军政官员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有点闪失,会是什么后果。
柴荣觉得这是女人之见,死拧着就要亲自南征,符皇后不放心,只好跟着随军照顾他,此行却让二十六岁的符皇后走上了不归路。
从春天到夏天,几个月的时间南征没有多大进展,几个月的颠沛流离,心力交瘁,再加上淋了一场雨,从小娇生惯养没有经受过任何风吹雨打的符皇后,终于病倒了,被送回皇宫。
符皇后病得很重,躺在滋德殿,她一直在发高烧,昏迷不醒,偶尔醒来也是昏昏沉沉地说胡话,柴荣匆匆赶回来,守在她的床前,泪流满面,外面夏花正开,这个生如夏花的女子却已经走进弥留之际,她醒了,多日以来第一次这样清醒。无力地抓住柴荣的手,她很爱他,这是她一生中最爱的男人,本来想和他白头偕老,但是她已经无力再把握自己的命运了,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她听到了柴荣的啜泣,听到了二妹符二小姐抱着三岁的儿子柴宗训进来了,小儿子在叫妈妈,她知道一家人厮守一起的幸福快乐时光即将走到尽头了。
符皇后用最后的气力把柴荣、儿子和妹妹的手搭在一起,她知道妹妹也很爱柴荣,她不舍,但是无奈拗不过命运。
二十六岁的符皇后死在了鲜花盛开的夏日,她不知道,她死后的第三年,她深爱的柴荣也死了。没了她的劝说和体贴,雷厉风行的脾气、事必躬亲的作风让柴荣耗尽心力英年早逝,和他的符皇后九泉之下早早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