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1],悬河口[2],车如鸡栖马如狗[3]。白纶巾,扑黄尘,不知我辈可是[4]蓬蒿人[5]。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6]。作雷颠[7],不论钱,谁问旗亭[8]美酒斗十千[9]。 酌大斗,更为寿[10],青鬓长青古无有。笑嫣然,舞翩然,当垆秦女[11]十五语如弦[12]。遗音能记秋风曲[13],事去千年犹恨促。揽流光[14],系扶桑[15],争奈愁来一日却为长。
注释
[1]缚虎手:赤手搏白虎。
[2]悬河口:指雄辩的口才。
[3]车如鸡栖马如狗:《后汉书·陈蕃传》中提到朱震,他为州从事,这个人“车如鸡栖马如狗,疾恶如风朱伯厚。”。这里自喻官位低微,嫉恶如仇。
[4]可是:岂是。
[5]蓬蒿人:村野之人。李白《南陵别儿童入京》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6]“衰兰”两句:用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成语。
[7]作雷颠,不论钱:这里自喻不热衷功名利禄。《后汉书·雷义传》中记载雷义曾帮助过一个犯了死罪的人,后来此人送给他二斤金子作为回报,雷义不受,那人偷偷把金子放到雷家藻井上,待雷义发现时,那犯人已死,于是就将钱交给官府。后来雷义举茂才,他却要让于一个叫陈重的人,刺史不同意,雷义就披头散发假装疯癫而走。
[8]旗亭:市楼。
[9]美酒斗十千:曹植《名都篇》:“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
[10]酌大斗,更为寿:饮大斗酒,祝愿长寿。
[11]当垆秦女:辛延年《羽林郎》诗:“胡姬年十五,春日独当垆。”
[12]十五语如弦:韩琮《春愁》诗:“秦娥十六语如弦。”
[13]秋风曲:指汉武帝所作《秋风辞》:“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14]揽流光:流光指流动的月光,代指月亮。揽流光指把持月亮。
[15]系扶桑:扶桑传说为日出的地方。系扶桑指留住太阳,不让它继续前行。
简析
前人评此词:“掇拾古语,运用入化,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上片写自己文武全才,却位卑官微,偏偏自己又是一个仗义执言、敢说敢做的人。词人既自嗟位下,又非常自负。下片写豪情旷达,心中不得志何不借酒消愁,人生有美酒,有曼妙歌舞,足够开怀,后半段转为悲沉,人生如马驹过隙,偏在这短短的岁月中,却难免无尽的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