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王娜送走妞儿，中午顾客人少，就抽时间给高妍单位拨过去一个电话，告诉高妍今天遇到了妞儿。这时一个顾客指着一个小衣服，要王娜递给她看看。王娜一手举着话筒，一手去够那件小衣服，然后甩给顾客。

“黑子和那个古老师真结婚了。你说，内个古老师多漂亮啊，要人儿有人儿，要个儿有个儿，又有文化。咱班黑子就是一个葛杂小子，真不可思议他们怎么就能走到一块儿去了。”王娜电话这头跟高妍说。

高妍在电话另一头“嗯嗯…”的支应着，手里一点儿也没有闲着。最后，她小声说：“下班咱约个地方聊，你先想想去哪儿，我现在手头正忙着那，挂了啊。”

王娜还意犹未尽，不情愿的把电话挂了。她撇了一眼柜台外翻来覆去挑剔小衣服的顾客，问：“要不要？一个小孩内衣，能有多大问题啊？”

“挑挑不成么？买东西能不看看质量么？”对方也没客气

“您都挑多半天了？嫌不好就甭买了。”王娜不耐烦起来。

“你不让我买，我就不买了啊？西单商场是你家开的？你不想卖就不卖？你上班打半天电话了还有理了？”顾客直戳王娜软肋

王娜顿时就窜儿了：“打电话爱着你哪根儿筋疼了？你管的着么！”

“怎么就管不着了，你这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么？”顾客开始上纲上线

“为人民服务不是专为你服务，你不代表人民！你哪儿那么多事儿啊？”王娜反击道

“我就是事儿多了，怎么招吧，把你们经理请出来。”顾客不想跟王娜恋战

“嘿，你来劲了，是吧？瞅你那德行！”王娜压着火，这月她因为跟顾客吵架奖金本来就扣的已经没几个钱了，心想反正是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

“什么叫来劲了？我德行怎么了？我德行比你好多

啦！你今天吃什么枪药了，在这儿撒野？！”顾客奚落王娜

“你才吃枪药了呢！你找什么岔儿啊？”王娜说完上句，嘴里又嘟囔了一句：“什么东西！”

顾客听到了，大声质问：“你什么东西？你骂什么人啊？你家大人小时候用骚褯子给你擦嘴没擦干净是吧?说出话儿来没有一句干净的！”

“你说谁家大人那？我说你家大人了么?你嘴就干净了？一件小衣服巴掌大小，你都要挑出点儿毛病来，你鸡蛋里挑骨头啊？”王娜把话头转回到正题儿，毕竟是她先出口伤人的，不占礼儿上。

二

老七陪傍家儿来逛西单商场，他看上一双双星白篮网鞋，想上脚试一试。傍家儿说自己先上楼寻摸件儿小孩儿小衣服。

老七交钱付款都完事儿了，不见人下来，就上到二楼，听到俩女人在吵架，过去一看，认识——王娜正跟他的傍家儿吵上了。

老七紧走几步，笑着说：“哎呦哎，怎么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啊。”

两个女人同时闭嘴，望着老七。

“老七？”王娜不明白这女顾客跟老七有什么关系，过去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女的，莫不是老七又傍上这位了？

那顾客不知道王娜跟老七那么熟，狠狠的白了老七一眼：“你还有这号熟人啊？档次忒低了！”扭脸儿就走了。

“嘿——！”王娜刚要发作，老七赶紧悄悄给王娜打手势，作揖表示道歉，说了句：“改天跟你解释，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就赶紧追过去了。

王娜远远的瞄着老七和那女的在楼梯口拐角。她看到老七给那女的陪着笑脸，好像还在那边一个劲儿的解释着什么。

那女的竟然还在老七面前抹起眼泪博同情了！老七上前掏出手帕给她擦。啧啧，这女的可真有两下子，太有手腕了。

王娜不屑一顾的撇嘴冷笑一下，转过头去叠刚刚

被那女的打开弄乱的小衣服。

三

老七小声安慰着傍家儿：“哎呦，你怎么跟她杠上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认识这么一主儿那？没理搅三分，真就是胡搅蛮缠，给她送银子都不知给好脸儿。人说当官还不打送礼人那，真是缺心眼儿！”

“哎呦，你没看出她像谁么？”老七点拨道

“谁啊？谁像她这样三青子啊？”

“这是你王芹姐的亲妹妹！”老七挑明了

“啊？！她亲妹这德行啊？一点儿都不像。芹姐多有礼儿有面儿啊。”

“就是，我也说是呢。他们姐妹俩脾气秉性一点儿也不像，用她姐的话形容，就是她这个妹妹太生！”老七有意拿王芹说事儿。

在他心里，王娜是个直脾气，像王娜这样的女孩子其实好对付，怕就怕她姐王芹那样的，太阴险，一个不留神儿就被她涮了，还说不出来倒不出来。

至于这女人是不是了解王芹的另一面，老七不得而知。

老七多了个心眼儿，尽量在她跟前不提王芹，这次是实在不得已了。

他心里知道，这女人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她曾跟着一个大款混，之后被甩了，还是王芹把她弄进歌厅的，也不知道她和王芹有什么深交，一直在王芹身边，咱不是为了探听王芹的动静，老七对这样的女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他真是憷了。

这女人还真行，自从老七几经周折找到她，她竟然有让老七不得不信的理由，把她自己摘的清清楚楚，让老七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不仅如此，这女人还就势贴上了老七。

老七因为教授牵连差点儿又陷进去，这会儿刚刚出来，他想先靠上她，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老七这傍家儿一天也没跟王芹断了联系。

王芹也是经人介绍，先认识的这女人的丈夫，女人被甩之后，才投奔王芹。

她和王芹能够走在一起，实际上就是利益关系，王芹利用的是她的人脉，有些关系还指望她在中间牵的线，搭的桥。

这女人眼独，她看出来王芹是干事儿的人，因为她丈夫曾私下评价说，王芹是少有的女干将，稳、狠、聪明有笼人的手腕儿。冲这点女人才找到的王芹，正如她判断的那样，王芹姐接纳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