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老七的鼓动下，小六花四千元买下三床席梦思床垫。

小六从自家哥哥、姐姐开始动员，然后是姐夫家的表哥表姐……

每天小六下班就匆匆约人、带人到老七工作室听老七讲人体保健、睡眠的好处、床垫的科学……

被说动的人都像小六那样，先登记三床作为入会，只交四千元两床席梦思床垫的钱，这样提前免费试用一床，相当于提前获得二千优惠奖励。

大家都幻想着卖出另外两床席梦思床垫，收回投入的成本。

二

小六离婚之后，单位在德外筒子楼分给她一间十五平米的房间。

由于小六和女儿两人住相对简单，亲戚都以家里地方窄小的名义，先期将待出售的两张席梦思床垫放在小六家里。

开始小六为发展业务爽快答应，因此，家里连同自己买下的三张床垫，一共堆放了七床席梦思床垫。

转眼进入雨季，一天小六上班没有关窗，一阵大暴雨潲进屋里，直接打湿了那些床垫。

小六心里着急，向老七发起牢骚，老七安慰道：“每发展一个下线，你就可以从中抽头五百元，你只要发展八个人入会，你的四千元的垫子钱就收回成本了。那些床垫卖不卖出去都无所谓了。如果你再继续发展人头，就是你的纯利润，这个账都不会算么？”

三

卖席梦思不过是一个幌子，原来最根本的是拉人入会，新人交四千元，介绍人抽五百元。这席梦思床垫也可以换成其他什么。小六弄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心里开始有点儿没底了。

事情也并不是向着小六听来的那个逻辑方向发展。

小六发展了三姐，二姐夫家的一个表姐，以及嫂子家的娘家妈入会，从中抽取了一千五百元的发展奖之后，就停滞不前了。

嫂子这边首先以孩子上学花销大、娘家妈住院需要用钱为由，希望小六帮忙把放在她那里的两张床垫处理掉，或者拜托小六先接济一下，等卖出去床垫再还给小六钱。

紧接着，二姐夫家的表姐提出退货。说听骨科大夫说，睡硬板床对孩子骨骼成长发育更有好处。还说因为腰椎间盘突出，床垫根本不能睡，太软了。

当初老七曾信誓旦旦的说，只要不影响销售，不满意无条件退货。所以小六答应帮助协调。没想到找到老七，老七说：“人家买还买不到，你反而退。这么好的床垫确实要免费退，可是退回的运费会成本很高，不如先放在那里。”

三姐拉进来两个闺蜜，挣到一千元，心里挺高兴。可是兴奋没有几天，三姐的闺蜜就直接找到小六，说国家明令禁止传销活动，如果小六不退回她们四千元，她们俩就报案……大家鱼死网破。

一档子接着一档子，小六赶紧找老七，打老七的移动电话，听到的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请假直接去工作室找，却发现老七的工作室竟然锁门了，透过玻璃门看里面已经搬空了。

这是什么事儿啊！小六都要崩溃了。她担心三姐的两个闺蜜闹到单位，让她丢人现眼，本来同事就好像有点儿看不起她，她们总相互攀比自己的老公多有权、有钱。能在部机关这里上班的人没有靠山，像小六这样凭着大学毕业分到这里，已经是非常侥幸了。小六本身没有有权有势的老公做靠山，就凭着自己的那点专业功底，才可以立住脚，一旦三姐的闺蜜闹到单位来，小六想自己这几年的奋斗就算白忙活了，得嘞，破财免灾吧。

小六拿出自己的积蓄，再跟同事谎称自己家里老母生病，急需用钱为名，东借西凑，给闹的最凶的三姐闺蜜分别退了四千元。然后，交给嫂子一千先安抚，给二姐夫家的表姐先退一千。

总算暂时平息了眼前的混乱，喘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