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ey 71-21

没过多久，我们就回到了温暖的洋房里，这让替我俩开门的碧安琪小姐相当意外。也难怪，连我都没想过能把狱寺先生给拉回屋里——但不管他心不甘情不愿也好，我瞎猫逮着死耗子也罢，回来了就是回来了。

于是回到沙发上的我一眼看见了茶几上一本摊开的相册。

“嗯？这个男孩……”我凑上去仔细打量起来，“莫非是小时候的狱寺先生？”

“是的。”坐在身旁的碧安琪小姐应声道。

“呵呵，好可爱。”我发誓我的夸奖是出于真心，“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不行！”一女一男异口不同声。

“……”我不由抬起脑袋，来回看着那对意见相左的姐弟。

“这是父亲的所有物哦，隼人。”碧安琪小姐淡定地闭了闭眼，“你无权决定。”

“你不也一样无权决定吗？！”狱寺先生果断反驳。

“我跟你不同。”碧安琪小姐从容不迫，“作为一直照顾父亲的长女，我有资格在他安睡之时代其行使权利。”

姐姐的理论令当弟弟的狱寺先生无言以对——看来他今天很不适合跟异性进行辩论。

“呃呵呵……”我干笑了一声，望着对面的狱寺先生，犹豫不决。

“切……”他撇过脑袋，似乎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嘛，看个照片而已，没准还能了解点他的过去，为我今后的工作提供帮助——反正在这次的事件里，我该惹恼的也惹恼了，不该得罪的也得罪了，无所谓再添一笔。

这么想着，破罐破摔的我理直气壮地拿起相簿，开始翻看。

“诶？”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张名为“初回钢琴演奏会前”的照片上，“狱寺先生你会弹钢琴？”

“不可以啊？”他没好气地反问。

“……”我仰起头，啪噔啪噔地瞅着双臂交错于胸前的青年。

看不出来耶……没想到急性子的狱寺先生能够悠然平静地畅游在音乐的海洋里……好吧，这跟性格没有必然联系。

“看什么看……”青年皱了皱眉头，好像是心存不满。

“没什么，很好、很好……”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心想他坐在钢琴前行云流水的样子其实也不怎么

违和——直至我翻到了下一页，“嗯？”

为什么……位于钢琴前的小狱寺同学如此扭曲？翻着白眼流着口水脸色发青仰面朝天，两只手不知道在瞎捣鼓点啥，整个身子看上去东倒西歪的……

“啊，那是隼人六岁那年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弹钢琴。”大概是注意到了我视线的落脚点，碧安琪小姐主动替我解说，“我记得那次的演奏获得了在场宾客的一致好评，被誉为‘超越世界的弹奏’。”说到这里，这做姐姐的不自觉地流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就、就这状态？

我咋舌了。

“别听她胡说八道！”岂料狱寺先生突然一口予以了否认，“那是因为……因为！”他愣是没法往下说。

“因为什么？”带着暧昧不明的笑意，碧安琪小姐看向了她那貌似有苦不能言的弟弟。

“……”狱寺先生果然化身为哑巴，吃了口黄连。

其实我也挺想听听原因的，可既然当事人不愿阐明，我就只好继续翻着相簿，并因看见某张相片而轻轻笑出声来。

Journey 71-22

照片中的小狱寺同学正卯足吃奶的劲，用单手往牙刷上挤牙膏，虽然看起来才四五岁的样子，但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真令人忍俊不禁。

“儿时的狱寺先生小小的，真的很可爱。”我抬头向青年示以微笑，心中对天起誓“我没有盘算着用恭维讨好来挽回先前‘为所欲为’所造成的损失”。

“呵呵……”受到褒扬的人没啥明显的反应，倒是碧安琪小姐先一步抿嘴笑了，“是很孩子气吧。”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听罢此言，狱寺先生沉下脸来。

我在夸你诶，什么叫“你们两个”？

“在说你孩子气，现在也是。”碧安琪小姐莞尔一笑，淡定地望着她的弟弟。

等等，主语要分清——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我哪里孩子气了？”原本将双臂交错于胸前的狱寺先生放下手来，迫不及待的反问与碧安琪小姐的从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副争辩的样子就很孩子气。”女子保持着双唇淡然的弧度。

“难道你冤枉我我也得逆来顺受吗？”音量骤然提高，身体瞬间前倾，狱寺先生似乎有了起立的

趋势——不过他好歹是把“们”字给去掉了。

“你小时候确实孩子气，缠着别人教你这个教你那个，后来又躲得人家远远的……”面对狱寺先生越发激动的神情，碧安琪小姐始终泰然自若，“总之在这一点上，看着你长到八岁的我，比你有发言权。”

“你……你是在说……”注视姐姐已有一段时间的狱寺先生忽然睁大双眼，像是想起了什么，“算了，不跟你们说了。”他迅速避开了女子的视线，使得我这个旁观者立刻明白了一切。

碧安琪小姐的脸看多了，撑不住了吧……话说回来，“们”字怎么又回来了？

“我要去睡了。”撇过脑袋的狱寺先生二话不说地站了起来。

“不看照片了么？”我的眼球随即上移。

“已经看过了。”径直离开客厅，他头也不回地答道。

看过了？难道是跟伯父？！就在我和他姐姐洗碗的那段时间里？

“你知道要睡哪里么？”以目光追逐着弟弟的背影，随之转身扭头的碧安琪小姐开口问道。

“我、随便找个房间，不就行了。”从狱寺先生这并不顺畅的表述可以判断，他并没有考虑到碧安琪小姐所提出的问题。

“所以说你孩子气啊。”碧安琪小姐轻笑着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了狱寺先生。

“这怎么又孩子气了？！”狱寺先生急了。

“呵……”碧安琪小姐笑而不语。

“哼什么哼，到底哪里孩子气啊你不要胡言乱语！”不知狱寺先生是否意识到，他已经跟姐姐扛上了。

“到处。”带“客人”前往二楼卧室的碧安琪小姐果断忽略了一句话的两头，选择有利的中间部分，顺势调侃起了她的弟弟。

“不讲道理！作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怎么可能孩子气……”青年的声音渐行渐远。

呃呵，就算这时候你拿泽田先生来说事，也完全证明不了你的论点……我是说，你再这么纠缠下去，可真就孩子气了哟。

视野里已然空无一人，两人罕见的抬扛也销声匿迹，可我却兀自扬起了嘴角。

原来那对姐弟也可以像普通人家的手足一样斗嘴说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狱寺先生和家人之间的关系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