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小范,冷静冷静,上次你们已经把能砸的都砸了,现在再闹起来,难不成要拆屋子啊?”黄烁站在两个火药桶之间拉架。
“我付了房租,我拆我那三分之一。”好个范小范。
“有本事出去打,别在这里等着人拉架。”和小夭头晕嘴不晕。
“小夭,我这劝架还劝不过来,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小范,在这个屋子里,你打破了我的头,那时候,我是多么庆幸,庆幸头上的那个伤口,因为它,我结识了我最爱的姑娘,她美丽、活泼、大方、开朗,只要跟她在一起,只要看到她的笑脸,我的生活也就跟着阳光普照起来,今天,我情愿再次被这姑娘打破脑袋,只要她愿意原谅我。”
没想到,彪悍如肖健者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黄烁听着都唏嘘不已,范小范的火气在肖健主动道歉的时候就消了大半,现在更是感动得泣涕涟涟、鼻涕眼泪一塌糊涂。
这个时候,买早点的李信宇回来了,在三个人的见证下,范小范和肖健相拥而泣,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范小范和肖健出去共进早餐。
黄烁感叹不已:“都流血了,这样的感情,在和平年代,也算是轰轰烈烈了吧,真好,哪里像我,连点儿可以回忆的东西都没有。”
和小夭牵了牵眉头:“姑娘,你知道纳兰公子是怎样总结爱情的真谛吗?——当时只道是寻常。平平常常才是最可贵的。”
“话是那么说的,可纳兰容若说这话之前还有一段生死相许的初恋呢,就是他和妻子卢氏,抚琴吟诗,那一桩桩一件件,根本就是神仙伴侣的生活,我呢,想起来的只有油、盐、酱、醋、孩子的尿布。平常那也得是风雨过后!”
“说到孩子,你多长时间没去看麦麦了?”
“好像也就一个多星期吧,没事儿,麦麦以前是见不着我就哭,现在是见着就哭,搞得我一见她头就大,这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小孩子谁带就跟谁亲,你这么冷落她,还期望人家见了你就咧嘴笑啊?”
“我说过这种话吗?不记得了,不过好像是这个样子,今天下班去看看麦麦吧。”
“叫上刘赫。”和小夭提醒。
黄烁正好喝了一口粥,嘴里含糊着支吾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李信宇,你的新工作还可以吧?习惯吗?”
“还好。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切,这么点儿破事有什么好谢的,不过你要是真想谢我也不介意的,嗯……就像赵敏那样,让你帮我办三件事吧,保证不犯法不违背道德,怎样?”
“小夭,你哪里那么多鬼点子啊?饶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老实人吧。”黄烁打抱不平。
“我答应。”李信宇倒是极其爽快。
“哎呀,你们两个光顾着说话,看看都几点了,快走吧。”
三个人手忙脚乱冲出去上班。
和小夭来到公司,看到自
己桌上留了一张便条,张敬泽留的,说是昨晚熬太晚,怕她今天没吃早饭,给她留了一份饭在小茶水间。
和小夭过去一看,是粥和小菜,粥熬得很稠,里面加了绿色的蔬菜,看上去很有食欲,尝一口,咸咸的有骨头汤的味道,这可不像是买的,和小夭早上没吃饱,也没多想,就稀里哗啦全吃了。
抹抹嘴出来,同事们都已经在工作了,和小夭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心虚的事似的,刚好要去拿画,拔腿离开。
和小夭到的时候,刘赫正被手段厉害的周先生当作商品推销。
周先生满脸笑容,眼镜擦得锃亮,积极主动地给一个外国客户介绍刘赫。
“Thisisour艺术总监。”
“啊咳咳咳咳……”和小夭忍不住喷笑,急忙用咳嗽掩饰,还好她离得远,没引起注意,倒是那个漂亮的女翻译笑得花枝乱颤,丝毫不给周先生面子。
和小夭实在是不忍卒听也不忍卒看,转到画廊另一边看着画等刘赫。
“小夭,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跟我说话还这么客气。哎,你这个画廊很出名嘛,连国际友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你别取笑我了,都是周弄的,那个老外说是什么文化创意产业之父,不怎么就看上了我的画。人家只是来简单看看。”
“你们这个周先生真是个人才,都跟国际接轨了,刘赫,下次我们要看你的画恐怕就要去巴黎、纽约了吧?”
“小夭,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不是取笑你,实在是你们这个周先生,真是个奇葩,每次出场都那么闪亮,根本不用滴眼液,‘Thisisour艺术总监’,明明是只土鳖,他装什么海龟啊,丢人还丢出国了,我以前以为他戴眼镜只是装斯文,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用处。”
“什么用处啊?这跟眼镜有什么关系?”刘赫是个老实孩子。
“幼儿园老师不就教那么一句话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要是不戴眼镜,让人家一眼看到他虚伪的心灵,那不毁大了?”
刘赫这厚道人,不会和小夭一起损自己的老板,又觉得这话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在一旁嘿嘿乐。
“你还是艺术总监啊?混得不错嘛。”
“什么艺术总监,就监管我这些画的。”
“包装的艺术,这个周先生很牛哦。”
“本来说我只管画画,他负责画廊的营运销售,可是现在连我画什么他都要管,值钱的就多画,批量地画,不值钱的就不许画,我觉得离自己的艺术越来越远了。”
“我明白,画自己想画的就没有面包,画别人想要的就是丧失灵魂,很常见的悖论,每个人的生活不痛苦一下,仿佛就体现不出他的价值。”
“不痛苦就没有价值,小夭,你说话总是这么深刻。”
“我?深刻?说我深刻还不如说范小范淑女呢,起码那还有点儿可能,万一她哪天脑子进水了。”
“呵呵,不过我最近在收拾
家,我想弄出一个小房间当画室,就画自己想画的,晚上的时间浪费了太可惜了。”刘赫脸上现出苦涩。
“差点儿忘了,黄烁今早说下班后要叫上你一起去看麦麦,你好好准备准备,给她送个小礼物什么的,总之给个惊喜嘛。”
“她怎么想起要去看麦麦,真是难得。”
“毕竟是孩子的妈啊,她这段时间是过火了些,可她心里还是装着你们啊,她还说你不会照顾自己,都瘦了。哦,对了,她最近喜欢吃费列罗巧克力,你买盒。”
和小夭觉得善意的谎言有益无害。
刘赫听了这话,果然很受用,没说什么,脸上却现出喜悦。
和小夭走后,刘赫坐立不安,像个初次约会的少年,一会儿想想头发是不是该理了,一会儿又觉得身上的衣服该换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特意去买了一大盒费列罗巧克力,表都快看烂了,终于等来了黄烁的电话,刘赫像是得到了觐见的圣旨,立刻奔着黄烁工作的地方去了。
刘赫站在黄烁工作大楼外,密切关注着每一个出来的人,双手紧握巧克力,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等待圣母降临。
终于,刘赫看到黄烁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
“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说在妈家楼下碰面的吗?”
“给你。”
“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黄烁迫不及待剥了一颗放进嘴里,一脸的陶醉。
公交车上还有座位,只是不连在一起,刘赫想离妻子近些,就站在她身边。
“那边不是有位子吗?你干吗站着啊?”黄烁说。
“我想离你近些。”刘赫说。
“咦,你腻不腻啊,好了好了,快过去坐着吧。”黄烁一个劲儿推刘赫,他只好到后面坐下,眼睛还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妻子。
一个站一个站地停,上来的人渐渐多了,刘赫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黄烁旁边,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干站着,后来两个人聊起来,还有说有笑的,刘赫坐不住了,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隔得远,车响的声音又大,根本听不到,刘赫急得站起来,挤过人堆,朝黄烁走去。
“……我觉得你会更喜欢迪克多的这个夹心松露巧克力,要不要试试?”
“好啊,你也试试我的吧?”
刘赫透过人群缝隙,看到黄烁和那个男子在交换巧克力吃,他一使劲儿,终于挤了过来。
“黄烁!”
“刘赫?你怎么过来了?”
“黄烁,这位是?”
刘赫火了,才两分钟时间,竟然连名字都知道了,他清清嗓子,准备公布自己丈夫的身份,黄烁抢先开口了。
“这是我男朋友。”
“哦——你男朋友啊。”那男子的眼光在刘赫身上毫不客气地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扫视。
刘赫生气了,这种情况他再不生气,就不是男人了!
而通常情况下,越是老实的男人,发起火来越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