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总算是保住了。

整个冬天，顾卿卿都呆在窗旁看着外面的雪景，一句话也不曾说过，我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有在轻抚自己肚子中的孩子时，顾卿卿才会露出慈爱与释然，让我觉得她还活着。

我多次也拜访过洵嘉的公主府，可能是她接受不了我是她弟弟的事实，也可能是看到我就会想起那一夜巫山云雨，导致我们都会尴尬，于是将我拒之门外。我看着公主府的朱门，沿着不矮的围墙，与它渐行渐远……洵嘉需要时间去想清这些问题，在这段时间内，我能做的只有等待。我不再去她的门外等着大门开开合合，直到等到她可以坦然地叫我一声弟弟。

冬去春来，在还没感觉到什么的时候，天气仿佛连跳了好几个台阶，一下热了起来，夏天在不知不觉中也到了。

顾卿卿的肚子大了起来，行动也迟缓了不少，她越长时间陷入自己原来的回忆之中，露出幸福的表情。但这样越是让我觉得害怕，害怕她陷入那个名叫韩慕夕的梦中不可自拔。我让灵霜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看着她，希望让她得到最好的看护，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孩子，让孩子代替韩慕夕来安慰她的心。这可能是我唯一能为她办到的了。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件事再次打破了我本以为已经平静下来的生活。

那一天洵嘉的贴身侍女来到我的府宅找我，说是洵嘉出事让我跟着她去看看，她泪流满面地哀求我说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我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就随着她到了洵嘉的公主府。

我跟着她一路左拐右拐地到了一处房外，屋内传来了一阵声嘶力竭的嚎叫和痛苦的呻吟。手忙脚乱的侍女们进进出出端进去不少热水与毛巾，拿出来的却是一盆盆的血水。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里面的声音像极了洵嘉，她在她的公主府里会出什么事？我的情绪激动地咆哮了起来。

“公主……公主……”带我来的那个侍女结结巴巴不愿告诉我真相，眼神飘迷不停地看着屋内露出关切的神情，定是洵嘉下了封口令不让她们告诉我，是她自作主张带我过来的。

“我要听实话，你不想洵嘉有危险吧，说出来我说不定可以解决。”近六七月过去了，我还是不习惯自称本王，但让一个小丫头对我说实话的本事还是有的。

她做足了准备，开口说：“公主有了驸马……不，王爷您的骨肉，但公主不想让您知道，想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今早公主在庭院中散步，不知为何就抱着肚子叫痛了起来，下体也出现了血迹。奴婢唤来御医，御医说公主怕是要生了，就着手准备。可公主这都已经进去五个时辰，中途都昏过去好几次了，还是不见孩子生下来。奴婢情急之下便去找了王爷，王爷要是在公主身边，公主心中也算有个依靠。”她跪着泪眼汪汪地求我，“王爷您就救救我们公主吧！”

“胡闹，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给我说？”我拔到门上，向里张望，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走动的身影，看不到我想要看到的东西。

痛号的声音骤然而至，我却没有听到婴孩的哭声。走出房门的御医和稳婆都一脸失望地冲我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捉着御医说：“那洵嘉呢？洵嘉有没有危险。”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头盘踞着一种恐惧感，我害怕会有第二个人像马璃素一样死在我的面前……

“公主她……”御医不敢看着我，“公主引起了血崩，怕是命不久矣。”

“什么？！”我瘫软在地上，难道噩梦真的又要再一次出现了吗？对了，我想起了什么，一骨碌爬了起来，“我特批皇宫的所有珍稀药材给你用，我要你就活她！”

“恕老臣无能为力。”御医语重心长地说，“公主缺的是血。气血不足，再怎么吊着那口气也没用啊。王爷还是进去送送公主最后一程吧。”

我无力地垂下了手，呆呆看着御医的离去，无能为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