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初入官场_圣上你玩够了吗(1 / 1)

卿卿我我 九昇雪 1715 字 2个月前

我的头一阵一阵跳着疼。

昨天晚上有些失眠,快天亮了才睡着,眼皮还没闭实就又到了起床的时辰,翻身空着脑子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在顾卿卿中气十足的呐喊声中爬去吃饭。

烦躁。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足的缘故,我站在朝堂班列中,眼皮一直打架,神志一消失就不住点头,脚底不稳还栽过去撞到了前面的何大人。

好不容易挨到了退朝,步莜又拉住我说他儿子今天要和皇上玩一会再回家,让我帮忙看孩子,之后再把他的宝贝儿子送回家去,他手头有点急事,要赶去军队一趟。我马上拒绝了,说我要赶紧去大理寺补一觉,再不睡要死了。

步莜说:“以卢叔叔的个性,你办公时候睡觉,会死得更惨吧,据我所知在大理寺打个盹都是要扣俸禄的。”

我扯扯嘴角,道:“好吧,你一会追上卢大人帮我告个假,就说我奉旨办差,今天晚一点到。”

愈发烦躁。

揉了揉肩膀踏进御花园,一个小豆丁蹦蹦跳跳跑过来,对不起景景,叔叔今天实在没有心情抱你;又一个小豆丁蹦蹦跳跳跑进来,对不起皇上,臣什么时候都没有胆抱你……

我一手领了一个被拽到一处水榭,淡粉色的重重纱帘陪衬着雕梁画栋,四角各站一个着淡蓝色罗裙的小宫女。皇上跑进去,唤我:“杭其杭其,快来见朕的母后!”

我在水榭外跪下,给太后请安。宫女一层层挑开帘,里面的女人缓缓说:“杭大人请起。”我站起身,斗胆往里望,太后年轻得实在过分,略施薄妆,发式和穿着都端庄严谨,一丝不苟。

太后惜字如金,僵持了半天,才对我说了一句:“烦劳杭大人看护好皇上,别出什么差池。”

我表了一下决心就带着两个小豆丁退下了,走过廊桥才想起来这太后竟是姓韩的,正是韩慕夕的亲姐姐,说来韩慕夕还是当今皇上的亲舅舅,这天下真是个圈儿啊。

皇上和景景今天似乎格外兴奋,手拉着手在御花园里跑来跑去,我总得提防着他们摔到湖中去,或是趁我不注意爬到树上。皇上回头冲我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杭爱卿今天是你来真是太好了!平常步爱卿跟着我们的时候,景景都玩不开,总得盯着他爹爹的脸色,这下换成你可以好好玩一场啦!”

怎么的圣上?您还打算玩儿到天上去?不过这一声声爱卿叫得我十分暖心,就随他们去了。

这看护皇上玩耍一事,说大不大,说小却绝对不小,须得十二分谨慎。虽说历朝历代没听说过哪位皇帝是因为在自家花园里玩儿挂的,但你要是没留神让皇上摔着碰着流了点龙血,那恐怕就是也要在你喉咙上取点血。一想到这个,我就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们,又觉得身边路过的这些端果盘的,喂鱼的,洒扫的宫人,看皇上的眼神都像是有阴谋。

“皇上,臣和您商量个事?”我坐在湖边锦纹石上,筋疲力竭。

“爱卿请讲。”皇上在假山石顶挨着步景景坐着。

“您先下来,臣估计您也累了,找个凉快地方,我们吃点水果歇一歇。”

皇上目光一凛,转过头对景景说:“我们下去吧,原来杭爱卿也不愿意陪我们玩,朕就知道他们平时说的为朕万死不辞什么的都是奉承之言,他们就是欺朕年幼,他们就是觉得朕不配做这一国之君!”

景景见状,搂住皇上,用小手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没关系的皇皇,无论别人怎么想,我都是你永远的好朋友。”

“臣……”

我苦口婆心好言相劝这两个祖宗才终于乖乖答应,去御书房歇一歇。吩咐人去端了果盘,我也靠在书架上喘气,话说这两个小鬼看什么呢这么认真?他们认识几个字?探过头去,得了,宫廷画师的图画的真好,西天取经画得栩栩如生,不像我小时候,两文钱一本的小人书师徒四人长一个样。

就那样的小人书,小时候我和顾卿卿还抢着看,趴在一起谁翻快了谁没看完都能打一架,一本破书翻到掉页了还当个宝,晚上激动的睡不着就在被窝里讨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还总因为这个被爹娘骂。后来我念书了,就被禁止看这些杂书,再后来也就不屑看了。

看着两个小不点肩靠着肩兴致勃勃翻着书,双眼放光,我不禁想,总有一天这两个孩子一个会成为君临天下的孤家寡人,一个会成为历尽风霜的铁血将军,到时的相处之道,怕只有跪拜。

果盘送来了,冰镇的西瓜切的规整,两个孩子等不及伸长了胳膊去拿。

我眼底一亮,一把短刀从盘底翻出来,握在宫女手里,直冲皇上而去,我下意识冲上去拦,刀刃划开一整条皮肉,冲向一边。

两个孩子吓坏了,还是皇上先反应过来,拉着步景景跳下凳子就跑。我挡住那人,被瞬间撂倒,又抓住她脚踝,死不放手。余光一瞥,傻孩子,你们倒往外跑啊。

两个孩子退无可退,依偎着挤在墙角,眼里满是恐惧。我看见皇上伸出胳膊,紧紧把步景景护在后面。

那女人明显是练过的,一脚差点把我的腕骨踩折。我心一横,整个人撞过去,把她撞了个趔趄,趁机冲上去把两个孩子圈在怀里,与墙围成一个结构坚固的围障,就算我倒下去,也是倒在他们这边。虽然把屁股对着女人有些不雅,但这女人要是想杀皇上,除非先杀了我,再搬开我的尸体,得一段时间,这么长时间宫里的人还不赶到的话……老子化成鬼也会鄙视他们!

我听到那女人的刀挥起,划破空气的响声,心想以前说书里讲的真是糊弄人的,好人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获救,他知不知道,千钧一发的意思就是,即是现在有人冲进来,我也已经死完了,什么都晚了。

我闭上眼,忽听有人喊了一声:“喂!”紧接着耳边传来比刀锋更锐利的声音,那女人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只有手中的刀落地的震响。我听到景景在我耳边颤抖着用哭腔喊了一声“爹”。

放开手转过身去,步莜站在门口,满头都是汗。步景景冲过去抱着他爹“哇”地一声就哭出来,步莜把他抱起来,不断轻声安慰,声音也是颤抖的。

我蹲下看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她的太阳穴被一支毛

笔贯穿,血潺潺流出来,浸染了狼毫。想是步莜手头没有趁手的武器,就趁她下意识回头的一瞬间,用手边的毛笔刺穿了她最脆弱也是最致命的穴位。

江湖手法……我抬头看步莜,这个哄着孩子的好父亲远不止像我看到的这么安分。

这时我才忽然想到皇上,回头一看,小皇帝站在我身后,拳头握得紧紧的,一双眼睛只盯着地上那具尸体,红着眼圈没有哭。

我叹了一口气上前想抱抱他,他躲开,擦了擦眼睛镇定道:“朕没事。”

我永远会记得那个女人是怎么样冲进来的,那个冠以太后尊号的女人是如此失态,一路狂奔而来,发髻已经散开大半,她紧紧把皇上搂在怀里,明明自己怕得泪流满面,却一遍一遍在皇上耳边说:“不怕不怕,宣儿,娘来了,娘在这呢,咱们不怕,都过去了,咱们不怕……”

一直憋着嘴的小皇帝说着:“母后,朕一点也不怕。”话音未落也嚎啕大哭起来,连带着步景景也嚎起来,一屋子哭成一团。

我心生感动,想着要不要回忆一下母爱的感觉,看看自己已经被血浸得透透的衣袖,还是觉得应该先找谁帮大人我包扎一下伤口比较要紧。

我吊着胳膊,面前坐着已经恢复威仪的太后。一旁小皇帝和步景景又玩成一团,刺杀什么鬼远没有多玩一会更重要。太后夸赞了我几句,赏了些珠宝玉器。她把皇上叫过去,抱在怀里问了一句:“听说当时皇上是把步将军的公子护在后面的,是这样吗?”

我冷汗顿起,一旁的步莜显然更不自在,上前说了一句:“当时情急之下,犬子没有保护好皇上,是臣教导无方。”

皇上扭了扭身体,冲着太后说:“当然应该是朕保护景景了,朕比景景大一岁,大孩子当然要保护小孩子。”

我的圣上啊,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我也替步莜说话:“太后娘娘,小孩子童真无知,算不得过失,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太后叹了口气,说:“罢了。”又对皇上说,“皇儿你要记住,你的身上承载着整个江山社稷,哪怕这大兴最后一个人倒下了,你都要活得好好的。”小皇帝还一直打着滚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和步莜都松了一口气,退下了。

出了宫,我们一路到了大理寺,我说:“多亏你。”

他舒了一口气:“我总是不放心,眼皮一直跳,就赶紧办完事回来看看。”

“你身手真好,该不是军队里练出来的吧?”

他垂下眼帘,“当然不是。年轻的时候不老实,曾经混过一段时间江湖。”

认识步莜之后,我再不敢自封低调奢华,步小将军你简直就是把这四个字演绎到极致啊。

临别时步莜对我说:“杭大人,今日步莜欠了你一条命,今后有什么事用得上的,尽管开口。”

我笑了笑:“说的那么生分干什么。要非要还的话,哪天我有了女儿,我们联姻怎么样?”

步莜一脸为难:“那杭大人你可要抓紧时间了。”

趴在他肩上睡的正香的步景景,哼了一声,吧嗒吧嗒嘴,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

(本章完)